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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妹(34)

名是钱小红签的,主要责任在于钱小红,这个钱小红很清楚。为免夜长梦多,马上开始了两手准备。首先是汇寄了八千元钱给父亲,然后暗地里寻找另一份工作。这件事情暂时还不能跟李思江讲,毕竟她是千山宾馆的员工,万一她一激动,跟哪个自认为要好的朋友一说,这事就捅出去了。走了的无所谓,留守的几位会落个鸡飞蛋打的下场。

连续两天不见朱丽野性感的身躯晃动,宿舍里就有种空荡荡的感觉。如果说朱丽野被哪位大官人缠上了,不奇怪,但是纵欲归纵欲,朱丽野是从不旷工的。朱丽野比任何人都需要这份工作,她天天戴着千山宾馆的工作证,无声地证明自己是干正经事的,为她的兼职职业起了很好的掩护作用。钱小红已经隐约知道朱丽野的兼职内容,朱丽野拼命地用肉体赚钱,偶尔恋爱,像她的西门大官人平头仔就是她偶尔的情感慰藉。

吴樱,朱丽野这家伙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朱丽野彻夜不归很正常,朱丽野无端旷工,有点蹊跷啊!看着朱丽野的床位,钱小红有种莫名其妙的不祥预感。

朱丽野是个人精,你用不着担心她,她一向散漫,肯定是在床上起不来了。吴樱不以为然。

吴樱你不够我了解她,朱丽野其实很有原则性,对有些事情很认真的。她直爽,也善良。

我看她没你可爱,我不喜欢她滥情或者滥交。吴樱说得钱小红说不出话来。

当廖正虎和一拨警察进入宿舍,吴樱和钱小红都吓得骨头发软,八折票据的事情已经在她们的心里种下了一枚随时会引爆的炸弹,两人直愣愣地盯着来者,被点哑穴似的。

廖正虎用目光跟钱小红打招呼微笑。

朱丽野睡哪张床?警察之一问。

钱小红用手指了指,并不开口。

朱丽野平时跟些什么人来往?有没有可以联系的方式?

猎鹿酒吧有个剃平头的四川仔是朱丽野的男朋友,见过,不知道他的名字。

还有其他的没有?

没有了。

帮忙将她的遗物整理一下,我们要带回派出所,等她家人领取。警察总算问够了。

什么?遗物?衣物还是遗物?钱小红跳了起来。吴樱由于惊愕脸色霎时发青。

是遗物,朱丽野的遗物。廖正虎口吻不容怀疑。

朱丽野死了?她死了?这,怎么回事?

是的。朱丽野死了,案件正在调查中,这件事你们不要大肆宣扬。

警察们捡好朱丽野的遗物,退出了宿舍。

等我叩你,面谈。廖正虎给钱小红留下一只bb机。

钱小红忽觉得屋子里充满阴冷。

她不可能死了,吴樱,小潘金莲她肯定赖在谁的床上。这个小骚货,她说过要带我去峨眉山的!钱小红低声地骂,不知道眼泪已经在她的脸上滚落。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忽觉得那张空床像副棺材,隔着蚊帐仿佛仍看到朱丽野洁白躯体在手淫。钱小红大热天打了个寒颤,一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阿红,床位风水不好,这间宿舍我们不能再呆,得抓紧时间撤,免得看到警察就心里发慌。吴樱话单刚落,bb机突然响了,把两人吓得魂飞魄散。钱小红左手摸着胸口右手摸着bb机,屏幕显示:速到避风塘茶馆,我等你。

想知道朱丽野的情况吗?廖正虎小心翼翼地问,小眼睛异常肃穆。

很想知道,她是我的朋友,她真的死了吗?怎么死的?人呢?紧张和害怕使钱小红想知晓事情真相的想法更为迫切。

阿红,首先我要告诉你,像朱丽野这样的案件,已经发生多起,由于外来人口的不稳定因素,给案件的侦破增添了很大的难度。像朱丽野,不知道她与什么人来往,平时干些什么,无疑少了很多线索。廖正虎咂口茶,叹口气,声音和眼神一样肃穆。朱丽野的尸体是在五里外的树林里发现的,赤身裸体,体内发现有男人的精液,下体有撕裂的伤痕,初步断定被先强xx后杀害。我们在现场捡到朱丽野的工作证,她才不至于成为无名女尸。

很久前被高个和短腿带到荒野的那个黑夜在心底浮上来,钱小红又打了个寒颤。

要看朱丽野吗?现场拍下的图片。廖正虎从资料袋里拿出一摞照片,说我挑两张不至于引起你生理反应的给你看。钱小红拿起一张,是朱丽野上半身,两只坚挺的大xx子掐得红一道黑一道,脖子上一圈很深的瘀痕,显然是窒息而死;另一张是朱丽野的侧脸,那侧紧贴着泥土,耳环不见了,耳朵上留下暴力的血迹。死人的苍白和血污混在一起,钱小红立刻觉得有股东西从胃里反涌出来,她有强烈的呕吐冲动。她喝口水,把一切咽了下去,终于低沉地喊出了声音:天啦!

这是一个什么地方啊?黑夜里发生的,并不仅仅只是孤独的睡眠,或者频繁的做爱;不仅仅只是一个早上醒来便已忘却的梦,或者心血来潮的手淫;不仅仅只是一段他妈的呼噜,或者对于欲望的极力控制;并不仅仅是一次艳情的欢愉,或者一次失败的攻击。黑夜带走了活生生的人,把恐惧与不安还给白天醒着的人们,把迷惑与谜底留给活着的朋友。多么美丽的面纱啊,像肥皂泡泡一样飘浮。

天啦,我不能在那里呆下去了,我会被噩梦吓死。朱丽野她喜欢晚上裸睡,像照片上的样子。我不敢回去不敢回宿舍了呀!钱小红语无伦次,她喝了烈酒般晕头晕脑。

晚上怎么在廖正虎这里住下来的,钱小红真记不清楚了。只是有一股来历不明的风,把小舟一样的她推向廖正虎这个小岛。小岛上风和日丽,温情脉脉,钱小红所有紧崩的神经,肉体一起松缓,释放。廖正虎原准备打地铺,钱小红说这么宽的床打什么地铺,好像是做给别人看的。你从来没有好好和女人做过吗?朱丽野死了,说不定我哪天也死了。钱小红说着,一下子把气氛搞得哀怨和悲伤。廖正虎被感染了,忽然很动情地说,我一定要和你好好做一做。他强调好好做,自然是克服上次的病态,正儿八经地像模像样地干一次,像个男人干女人,像个情人干恋人,像个丈夫干妻子。

廖正虎听到了钱小红快乐的呻吟,他知道那不是装的,真的与假的是听得出来的,假的呻吟是取悦别人,真正的呻吟是发自内心与忘我的。钱小红颤抖着喊了一个陌生的名字,事后廖正虎问钱小红,你刚才在喊谁?钱小红说,我喊谁了吗?我喊的谁?

我听不清楚,但肯定是人的名字。廖正虎答不上来。

我喊谁呢?我会喊谁呢?我根本没有喊谁!钱小红坚决地否认了,她对自己呻吟时的呼唤也来了兴趣,她仔细想了每一个认识的男人,但她自己摇摇头否掉了喊他们的可能性。是你听错了,我肯定没有喊谁!

你真的喊了,可惜没有录下来。

算了算了不争了,睡觉,明天我还得找工作。钱小红有点烦,她也想知道自己到底喊谁了。

怎么要找工作呢?不是干得好好的,有充裕的时间学习吗?廖正虎大手盲目地摸着钱小红。

朱丽野死了,我也看到了她活着的样子和死着的样子,我怕,也很难受。朱丽野死得真是时候,让钱小红离开千山宾馆有一个令人同情的理由。廖正虎默默地思考了三分钟,认为钱小红的想法不无道理。

那到妇幼医院挂号窗口收费你有没有兴趣干?

在哪个地方?

市区边上,我叔叔在那里当院长。

像医生那样?

对,像医生那样穿着白大褂。比在酒店的职业正经多了——当然我不是说你不正经——酒店听起来,始终不是那么回事。

哼!原来你也有偏见!钱小红一翻身压在廖正虎的身上。

你去还是不去?自己考虑!廖正虎把眼闭了。

当然去!还用问吗?我哪次不听你的!钱小红贴下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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