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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乳(12)

这个旅行团,除了袁西琳,还有几个陌生的男人插队。泰国塞车是很著名的,插队的男人与茄子袁西琳,挺拔苏曼很快熟悉了,把车内的气氛搞得活跃,笑话里头都带有某些色彩,解了一些烦闷。其中有一个律师,叫庄严,高一米七多点,爱走八字步,脚尖朝前方两边撇开,走起来就很自信,且旁若无人。庄严爱讲笑话,但是他能把有趣的故事,讲得枯燥无味。因为他一个很实在的人,缺乏表演能力,不能声情并茂,但他讲得很卖力,他的这种卖力本身就成了一种幽默。他给每个人发了一张名片,说,回去后多联系,能成为团友,也算是份缘。看得出他是一个很珍惜和热爱生活的男人。茄子袁西琳当时就有点喜欢庄严,但是庄严却没把茄子袁西琳往心里去。就算袁西琳坐在他旁边,庄严也会隔着座位间的走廊和女人左依娜闲聊。女人左依娜只是有问必答,作为一个已婚的女人,她不太好意思和陌生男人表现得太过热情。后来挺拔苏曼对女人左依娜说,庄严看上你了吧,想和你有戏。女人左依娜说,乱说,他也结婚了。挺拔苏曼一阵狂笑,说你真傻,结了婚对异性兴趣更大。你保证前进不喜欢别的女孩子吗?心病被挺拔苏曼戳中了,女人左依娜就郁郁不乐。

在泰国的最后一个晚上,男人们都去洗泰国浴了,在挺拔苏曼的鼓动下,女人左依娜和她们一道去了芭堤雅酒吧。巴台里面和外面坐了些无所事事的男人,眼睛闪闪发亮。喝了好几支啤酒后,茄子袁西琳的兴致高了很多,她变得眉飞色舞起来。不一会,茄子袁西琳慢慢地用还没有丢干净的英语,和一个坐台的黑人小伙泡上了。比起黑人小伙的恐怖样子,茄子袁西琳显得颇有姿色,茄子袁西琳挺会体现自己的优势,她的皮肤陡地变得异常洁白了。黑人小伙子兴致勃勃,翻动厚厚的嘴唇,不时露出雪白的牙齿,和那条结实的舌头,还不断朝女人左依娜和挺拔苏曼挤眉弄眼耸肩。过了一会儿,茄子袁西琳俯过身来,兴奋地说,哎,我看这黑家伙挺性感的,你们想不想缠绵缠绵?挺拔苏曼说,我不喜欢黑人,要是白种人,我愿意让他伺候一下。茄子袁西琳又和黑人小伙说了几句,黑人小伙点点头,朝某个角落挥了挥手,就有两具高大威猛的躯体走过来了。挺拔苏曼愣了,她以为茄子袁西琳开玩笑,因而也随口一说,没想到真搞了两个大家伙过来。两个大家伙像职业杀手一样微笑,直笑得挺拔苏曼心里发毛。女人左依娜窘迫得埋下了头。

依娜,他想和你上,只要你付五百泰铢。茄子袁西琳指黑人小伙,嘿嘿地笑,笑中带点醉意,显得邪恶。女人左依娜摇摇头,装出瑟瑟发抖的样子。茄子袁西琳朝黑人小伙摊摊手,黑人小伙很遗憾地耸肩,重新对茄子袁西琳激情饱满。袁西琳感觉很是新奇,屁股在凳子上扭来扭去,脸像春天刚长成的茄子。茄子袁西琳是忽然间做出一个决定的,苏曼正和那个杀手一样的大家伙吃力地交谈,她说,试试用英语做做,先回酒店,你们慢慢搞掂。挺拔苏曼愣了一下,没想到茄子真的要干,她和茄子袁西琳关系很铁,所以也就暧昧地一笑,说,慢慢操他,慢慢享用。茄子袁西琳走后两分钟,黑人小伙也消失了。

袁西琳走了,给她们添了两具威猛躯体的问题。那两具躯体像山一样踏实,任何一具压过来,都是一件相当恐怖的事情。为表达歉意,挺拔苏曼请他们喝了一瓶啤酒,并简单地闲扯了几句,两具威猛的躯体颇为失望地走开了。挺拔苏曼喝了两瓶啤酒后,神色黯然。女人左依娜觉得挺拔苏曼根本不挺拔,至少现在是,她像那只啤酒瓶,虽然还挺立在桌面上,里面却是空的,并且,被人遗忘。酒吧粉红色的灯光,透着肉欲色彩,有人穿来穿去,基本上是泰国女孩和其他国家的男人,他们喜欢泰国女孩健康的皮肤,挺翘的屁股与胸脯。

苏曼,你真的不打算结婚了吗?到处是男人搂着女人,女人左依娜很自然想到这个问题。

把男人和女人绑在一块,一起吃,一起住,一起很乏味地解决生理需求,把爱做得像嚼渣,这就是结婚。

你说得很对。

我结婚时,有美丽的爱情,算幸福的婚姻,可这都是一件好看的睡袍,有多少隐蔽的欲望,像虱子一样,爬行在睡袍的里里外外。他和别的女人搞了,我也出过墙,只不过他不知道。后来我觉得大家没有必要这样相互欺瞒,分开来,松了绳索似的。你看,像这个酒吧,多少有妇之夫,有夫之妇。依娜,如果你现在没结婚,我劝你不要结婚。但是你已经结了,我劝你最好不要离婚。

女人寂寞,有了家的女人更寂寞。

你这话说得很深。

人到底为什么非结婚不可?

也不是非结不可。避开传宗接代的因素不讲,原来是结个婚找个伴相互照料,现在变化了,也不存在谁养家的问题,我的工资比他的还高。男人们简直就是只公鸟,只管操。在女人承受怀孕、生产的痛楚,不能供他们操的特殊时期,他们就毫无愧疚地到处面找操,其它时间就更不用说了。这是一个操混乱了的世界。

苏曼,你偏激了吧。一叶障目。我觉得你看到了一个片面,就当作了整体。

当然不是百分之百,但是在朝百分之百发展。没有在外面操的,只是没有条件和机遇。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个整体是相当宠大的了。在深圳这个地方,尤其不一样。你没听男人们说吗?按时“交公粮”的男人,可悲啊。反过来想一想,一个只能被操的女人,不同样是可怜吗?

女人,没长那东西,怎么去操人嘛。那东西,是长在心里的。

女人左依娜诧异地盯着挺拔苏曼,她的脸在酒吧的灯光里,开始像只粉球,慢慢地,毛孔变得很大,皮肤像猪皮一样粗糙,眉毛色彩浓了起来,嘴唇周围长出了一丛黑色的胡子。她打了一个嗝,又招手要了两瓶啤酒,嘴对着瓶子吹了起来。然后,她借台上的蜡烛,点燃了烟,用两只关节很粗的手指夹着,吸毒一样狠抽了几口。她把衣服从肩上半脱下来时,女人左依娜尖叫了一声,但她只看见挺拔苏曼强健的胸肌。

有什么奇怪?依娜,那东西长在心里,女人就是可以操男人。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在现实面前,人,是不得不妥协的。女人左依娜还是怪怪地看着她。刚才苏曼的那个模样有点恐怖。

我还是拿睡袍做比喻。睡袍,原本是卧室舞台的表演服,男女分别表演并感受睡袍表现的性感、随意与舒适。不可否认,在睡袍吐着鲜花一样的芳香时,无论这袭睡袍是廉价,还是昂贵,每一个赤裸的灵魂,每一具赤裸的肉体都能体验到无尽的甜蜜和温馨。引车卖浆之流拥抱着恋人的躯体,亲吻恋人的嘴唇,也会有帝王的幸福。遗憾的是,这袭睡袍,总得经过生活的浆洗,岁月的曝晒,有哪一种质地的睡袍,经得起洗衣机的搅拌,捣衣女的捶打,洗衣粉的刺激。而那些贪恋其它美丽睡袍,想将其它新颖睡袍披在自己身上的欲望,像虱子一样,在已经褪色的睡袍内外跳动,它不时咬你一口,让你骚痒,或者仅仅在你的汗毛上爬来爬去,就足以让你坐卧不宁。

也许是吧,照你这么说,存在的婚姻,就是一座无止境的忍耐的炼狱了?

可以这么认为。有的人,可能会把睡袍脱下来,抖一抖又重新披上;有的可能一抖,就把睡袍抖到了楼底下;再有的,可能就是忍耐着,东抓西挠,把睡袍里头的肉体抠得血迹斑斑,一抠就是十年,二十年。我不赞同以这种并不快乐的方式来维护一种表面的光洁。

苏曼,这跟女人要在心里长那东西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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