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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飘摇(52)+番外

作者: 楚之湄 阅读记录

“就晓得消遣我!”碧筠笑道,“你可别忘了,你和慕云寒能成的这么快,可有我一份功劳!算起来……我还能算是你们的媒人。”

两人嬉闹一阵,碧筠渐困了,但听闻白墨槿有上好的桃花酿,强忍着困意吃饭。接过那桃花酿还没几杯下肚,她就倒在了饭桌上,也不知道是醉的还是困的。

这几日的时间似乎过得格外长,白墨槿每一日都在期盼那个即将到来的日子,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平日性格清冷,但是在成亲之日逐渐逼近的时候,她也忍不住露出了小女儿家的情态。这几日又似乎过得格外短,以至于很多年以后,白墨槿模糊回想起这段时间的时候,只觉得如眨眼般的一瞬。

十二月初七到了。帝都从来是政治的中心,江湖的中心一向在扶风郡。但是,帝都之内,在一日之内竟然汇聚了这么多江湖中的大人物。

红绸围绕,双喜高悬。红日初升,一派喜庆。

按照习俗,本是要用花轿将女子从娘家接到婚堂的,但是白墨槿哪有什么娘家?本是可以省略掉的一道过程,却被碧筠硬是添了上来,先坐着花轿绕着城区转一圈,再行婚姻之礼。

白墨槿从来都是一身白衣,今日难得地穿上了鲜红的嫁衣。嫁衣样式简单,没有精巧的绣花,也没有琳琅的珠玉,但烈烈如火,在深冬时节却带给人一种温暖的喜庆。

鲜红的嫁衣映得她双颊也有点点红晕,艳如三月桃花。略施粉黛,柳叶弯眉被翠黛描的细长,桃花眼里似有潋滟的波光,身着红衣时,更显得妩媚妖娆。红唇如血,如娇艳的花瓣,肌肤如雪,如皎皎的明月。额心一抹花钿,平添几分娇俏。

一头青丝挽起,佩着支牡丹步摇。宝石的穗子垂在鬓边。她甚少打扮得这样明艳。纤纤素手执着一把团扇,半掩着面,只露出一双盈盈美目,光华流转,摄人心魄。

花轿玲珑,鸾铃凤舞。虽没有聘礼嫁妆,没有鼓乐齐鸣,没有华衣美饰。但是当白墨槿从花轿上走下来的那一刻,众人皆惊艳得说不出话来。那一刻,极静。

慕云寒也着了深红的喜服,不自觉地浅浅笑着,眼中似有柔情千种。饶是他看惯了白墨槿的容颜,此刻也有惊艳之感。他牵住白墨槿的手,十指相扣,缓缓步入了室内。

阿槿,今生我与你永不相离。

人群中很快爆发出一阵阵响亮的喝彩声。内堂中,许多人早就等待着了,见新郎新娘缓步走来,都不觉离了席位。一对璧人,相依相偎,众人无不赞叹。

“他们真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儿!”

“只羡鸳鸯不羡仙,真乃神仙眷侣也!”

……

不要说是常人看了这赏心悦目的一对,心生羡慕,就连从来认为慕云寒是自己女婿的剑神长孙宇都不禁鼓起掌来。心中又暗暗地庆幸自己没带女儿长孙瑶来,不然她可得气出病来。

两人在众人的祝福与掌声中,缓缓地步入了礼堂。室内,云萝太嫔正坐在高堂席上,面上挂着笑意。她素来喜欢安静,但是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的喧闹,闹得她心中温暖而欣慰。

碧筠不知几时抢了喜娘的活儿,见两人在厅堂中心站定,便高声念道:“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一拜天地——”

慕云寒与白墨槿对视一眼,二人双双屈膝跪下,拜向天地。两人的心中溢满了喜悦,自这一刻,他们已然成了夫妻。

“二拜高堂——”

两人站起,转身欲再拜云萝太嫔时,忽听得有人高叫道:“且等一等——!”

是清越的女声,有着穿云破月的力量。白墨槿秀眉微蹙,一头雾水。慕云寒似乎知道声音的主人,双眸眯起,甚是疑惑不解。江湖众人皆摩拳擦掌,心道:是谁这么大胆子,赶在这两位结亲时来砸场?

作者有话要说:不能太顺利,对不对

☆、身世之谜

众人皆未看到,云萝太嫔的脸在那声音传来的时候在一瞬间变得苍白。云萝无意识地站了起来,面色凝重,手指不停掐算着什么。

只见一女子身着青衣,只身闯入厅堂中来,身形矫健如飞。

白墨槿细看那人面容,竟然是当日在月下抚琴的那个女子!

她是谁?今日她来,到底所为何事?白墨槿心中有些不安的感觉。

“你是何人?慕云公子和白姑娘是‘二神’之徒,你怎敢搅扰他们的婚礼?”

“这两位都是大人物,你开罪不起!快走开,这高堂还不曾拜完……”

“住嘴——!”

这是两个人同时发出来的声音。他们惊讶地互相对视。

这是武林盟主周翼诚和云萝太嫔!

云萝太嫔捏紧了茶杯,骨节泛白道:“这是太后娘娘,岂容你们放肆!”她语气凌厉,全然不似平日里的温和淡泊。

太后!无冕女皇沈凤曦!

是了,在这室内知道沈凤曦容貌的,无非三人。云萝太嫔和慕云寒自不必说,周翼诚作为武林盟主,联系江湖与庙堂的桥梁,亦不可能不认得。

众人迟疑着,颤抖着下拜行礼,倒是慕云寒还算冷静,沉声问道:“太后娘娘可是要来讨一杯喜酒喝?”

白墨槿已经说不出话来,前头万绪又在她脑海中纠缠不清。她当日遇到的那个抚琴的女子,竟然就是汶桑的铁血太后!

记忆中,那个女子面容虽然端庄大气,但是眉间微蹙,似有凄凉之感。无论如何,白墨槿都想不到,她竟然是那个站在汶桑帝国最顶峰的女人。

是的……传言,沈太后善琴,当年就是靠一首好琴,俘获了献元帝的心。只是,她此来又有什么目的?

再看沈凤曦,浑然不似那夜那般凄艳迷离,眉目之间都带着凛凛威严,只是面容焦灼,似乎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要尽快说出。她并不有功夫去回答慕云寒的话,而是径直朝白墨槿走来。

白墨槿掩面的扇子从面颊上移开,这本是新郎念了却扇诗之后才可以拿开的,但此时也顾不得这许多。

白墨槿迟疑道:“太后娘娘,您……”

沈凤曦离她很近,白墨槿几乎能感觉到她身上那种杀伐果断的铁血气息扑面而来。沈曼棠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我是你的母亲。”

“砰——”白墨槿手中的团扇倏然落地,扇柄与扇面摔作两段。

好不容易醒悟过来沈凤曦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扯开嘴角,笑道:“按照道理,民女也该叫娘娘一声母后。”

沈凤曦的面容却严肃,她说:“我的意思是,我是你的生母。你小时候是不是在霁月汶桑边境流过?”她的声音极轻,以至于近在身旁的慕云寒都没有听到。

白墨槿脑中似乎有千万道惊雷炸响,以至于她没有时间好好静下心来推敲沈凤曦话里话外的意思。

她曾在边境流亡,这是她最痛苦的回忆和埋藏最深的过往,她师父知,慕云寒知,再除却她自己,绝对不会有第四个人。只是如今,这第四个人出现了。

女儿?献元帝和沈凤曦的女儿?慕云寒同父异母的妹妹?白墨槿的心跳骤然停止了。就像有什么大力地撞击着她的心脏。

“不……不……怎么会呢?”她颤抖着苍白的嘴唇,满是怀疑地问。随后又强颜微笑,“一定是您弄错了。”

其实她心底大约也相信,沈太后说的是真的。因为细端详二人容貌,于细微处也可看出相似。

她说,她是她的母亲。这似乎是唯一的解释,不然,她如何得知?白墨槿已经信了五分。沈凤曦又道:“你若不信,我有更多证据。你要复杂的,或者简单的,都有。其中最简单的,莫过于验血……”

白墨槿已经听不到了,她眼前一阵眩晕。一张张或疑惑,或不解地脸庞在她面前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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