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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难撩(56)

作者: 高瞻 阅读记录

夏翊风的手指早已紧握成拳,凝着床榻上的那人,张了嘴,嗓音无比沙哑:“她确然是狠心,竟能想到以自己来做要挟。”

沈婉婉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便起身离去。分明,他们所言并不是一回事。她道千儿狠心,是她给她与叶阑青下情花蛊。这可是情花蛊啊!一生一人的情花蛊。

而风儿所言,却是心心念念怕伤了千儿的身子。她为了保护那个男人,以自己的安全无虞做要挟。

他放不下,她便这般逼他。

第47章 傻丫头

沈千容的疼痛渐渐缓解时, 夏翊风方才坐在她的床边, 一眨不眨的凝着她。沈千容被他瞧得心里发怵, 遂伸手扯扯他的袖子, 低声道:“师兄,你……”

夏翊风轻柔的握住她的手, 微微垂首, 遮住眸中万千汹涌。

他的唇紧紧地抿着,拇指摩挲着沈千容嫩白的手背, 仿佛是极艰难方才得以开口道:“千儿,你不必这样逼我。”

“我没有……”她下意识就开了口,可转瞬间便又闭了嘴,不再多言。

他们打小一起长大, 都太清楚彼此的性子。师兄无论如何都是容不得叶阑青的,当日说准允她一年的时间,也不过是笃定叶阑青不会真的为她舍了一切。可如若他们真的两情相悦,师兄是绝不会容忍的。

当她是他的师妹,他纵容她所有的胡闹任性。天下顷刻易了主,也不过须臾之间,没什么在意。可若她当真和别人在一起,沈千容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来。

这一招情花蛊, 确然是逼得他无处可退。

夏翊风苦涩的扬唇, 轻轻叹息着:“我本也不曾想要他的性命。如他果真死了,你怕是要同我玩命。”

沈千容委实不习惯他们这般正经又诡异的气氛,不由假装疼痛的哼哼, 竭力使气氛轻松些。

她特意低声咕哝着:“师兄你清楚就好。”

“傻丫头!”夏翊风抬头揉揉她的额头,“你应当明白,若非为了你,他的死活与我有什么相干。”

沈千容闷闷着,不说话。

夏翊风继续无奈道:“当时若非为了他,你便不会去长安。”后来,便也不会遭遇那么大的凶险。不论那位颜妃娘娘是何人指使,这所有事情的由来,终归是千儿出发去长安所致。

“即便不是因为他,我也会去长安,会去皇宫见我那个生身父亲。”沈千容低声反驳着。

夏翊风松开她的手,长长地叹息一声,便起身走至了床前。

这一夜的月光很是皎洁,衬得这屋内烛火都黯淡了许多。

沈千容捂着胸口,强撑着身子下了床,走至他的身侧,沉沉道:“师兄,我从不曾想过有一天我们要谈论这么严肃的话题。但是,我还是要说……”

哪料,她正说着,师兄突然就错开他,径直走到一侧的衣架,拿了她的外衣给她披在肩上,方才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

沈千容这才察觉,这夜间微寒,她身上只是单薄的亵衣。

沈千容伸手扯了扯身上的外衣,默然咽了咽口水,方才勉力继续道:“师兄,我们一起长大,是真正的一家人。我想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为了彼此而死,也是心甘情愿的。所以师兄,我不求你能够祝福我,至少……你也知道这情花蛊无解,只当为了我,不要去伤害他,好吗?”

夏翊风一眨不眨凝着墨蓝的天色,他的手指负在身后,早已紧握成拳。倘或此时在身侧的是任何一个人,只要不是师妹,他的杀意和戾气都已然忍无可忍。可偏偏是她,他竭力克制,尽量使声音听起来还算平常,缓缓道:“如果我总要出这口气呢?”

“师兄,你……”沈千容迟疑道,“你想怎么出气?”

“千阳如何?”夏翊风凝着远方,仿佛口中提及只是一个陌路之人。

沈千容微惊,倒也不曾直言开口否决,只道:“他爱上不该爱的人,已经够苦了。”

夏翊风忍不住轻哼:“你不讨厌他了?”

“讨厌。”沈千容坦言,“仍旧是恨不得他去死的讨厌,可他也是个可怜人不是吗?”

夏翊风叹息一声:“你如今变得这么柔软,我倒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不欢喜?还是爱一个人,都会变成这样?”

沈千容无法回答,只得自己挑重点,反问他一句:“欢喜什么,不欢喜的又是什么?”

夏翊风微微挑眉:“欢喜我的小师妹果然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不欢喜的,自然是你这份柔软,总不肯给了我。”

沈千容面色微囧,轻咳了一声方才道:“师兄,你这样怨妇的模样,我很是不习惯啊。”

夏翊风终是转过脸,长久的凝着她:“所以,哪怕是千阳也比我重要,是吗?”

沈千容一时语塞,她怎的也没料想到师兄竟是这样的逻辑?将要开口时,夏翊风已然大步向门外走去,她慌忙追上,急急道:“不是的师兄,你自然比他重要的多。如你真是要出气,那便杀了他吧,无需和我说。”

夏翊风身形一滞,到底是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直至他在山洞前站定,且足足站了大半个时辰,身侧之人方才问他:“公子,您……不杀他了?”公子在这里站了许久,如真要动手,怎的都不需思索这么久?

夏翊风整个人极其阴沉,闻言,嗓音愈发阴冷道:“杀他有什么用,无关痛痒。”

尤其,千儿,你明知道,如你真心维护千阳,他便无论如何也要杀了他。可她放了手,他便没了几分兴致。本就是无关痛痒之人,杀了又有何用?

“那长安城……”身侧之人回禀,“可还要继续下去?”

夏翊风闻言,虽是面色依旧阴沉不定,但整个人的气息却是已然弱了下来,他无奈的摆摆手:“且停一停吧!”

那属下看着他,似是欲言又止。

夏翊风冷冷的睨他一眼,那属下立时道:“事情进行到了这一步,一切都已经步入正轨,怕是停不了了。”

夏翊风不耐的摆摆手,负手离开山洞:“那便随他而去吧!”

“是!”

山洞内。

满身伤痕的千阳跪坐在地上,但他早已被人换了干净的衣裳,虽是身子无力,却也是干净妥帖的。

原本,夏翊风回来那日,便直接提了他,将他捆在这山洞内。

小姐的母亲便躺在那块冰凌之上。他被捆在一旁,没有挣脱,也不能挣脱。

夏翊风满眼的杀意,恨意,恼意。他无处发作,最后悉数化作手中长鞭的力道,一鞭鞭挥打在他的身上。

夏翊风的内力何等深厚,他拼尽全力克制,咬碎了牙齿,方才没有痛呼出声。

后来林中的侍女前来,为他擦洗了许多次,方才除干净身上的血污。

可这山洞极其阴寒,他被困在此处,虽说没有身上的束缚,但一身功力尽废,此刻竟是半步离开不得。

幸而,他只觉得能在最后的时光守在她的身边,也是愉悦的。

沈千容这一夜睡得不大好,次日凌晨便将将醒来。侍女前来报告的时候,千阳已然奄奄一息。

他身上阴冷的没了一丝气息,唯有脉搏还在微弱的跳动着。

他素来便是铿锵笔直的男子,沈千容还素未见过他这般情形,那一瞬息间,不能不生了怜悯之心。

仍是身侧的侍女低声说着:“昨夜公子来过,但是不曾进来。千阳身上的伤,还是公子回来之时鞭笞所致,现在这般情形,大概是不曾细心调养所致。”

沈千容别过眼,终是不忍心道:“命人将他带下去医治吧!是死不活,便是他自己的命数了。”

熟料,一有人触及到他,他便低声呢喃着,沈千容微微凑近了,便将他的呢喃声听得清晰。

她的手指陡然紧握,沉沉的闭上眼,方才没有下令,让人直接把他杀了了事。

他的嗓音低低地,绵延悠长,却又虚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