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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家女(286)+番外

石头点点头:“蜀地年年闹瘟疫不说,一到春秋两季,还容易发水,姑娘是没见过,一夜之间江水漫过来就淹了我们村子,家里人都淹死了,我跟爷爷扒着一块门板才侥幸得了活命,家里实在活不得人,不得已才背井离乡,爷爷临死前却念着家乡呢,这次跟着姑娘回去,也能把爷爷的骨灰带回去安葬。”

他一这么说,怀清便不好再赶他,石头见怀清不说话了,一颗心才算放下来,爷可是交代了叫他跟着姑娘,若自己半截就给赶回去,可交不了差,虽是为了爷,刚那些话也都是真的。

走了半个多月才看见益州城的界碑,益州府丞刘凤岳一早得了信儿,带着益州大小官员在城门外迎候。

前头的知府大人说是丁忧,其实是真收拾不了益州的烂摊子了,在益州待了六年,水患没治住,瘟疫更是肆虐成灾,再待下去,难免要落个治理不当的罪名,所以说,知府大人精啊,趁着老娘死急流勇退了,至少能保住晚节。

而这新来的张怀济会如何还真难说,作为下级刘凤岳自然要扫听上司的来历根底儿,这一扫听还真迷糊了。

二十三就能做到四品府台,可见这位的根儿多硬,不过再一瞧人家一路的政绩,刘凤岳还真是心服口服,汝州府南阳县可是大燕有名儿的穷县,这位去当了两年知县,再看如今的南阳,说天翻地覆也不为过啊。

刘凤岳之所以知道的如此清楚,是因自己的大舅子干的正是药行买卖,以往得千里迢迢的赶去冀州,自从南阳的药财市开了,就换成南阳了,偶尔路过益州来一趟,把南阳夸的跟朵花儿似的,还有这位张怀济可是被南阳百姓誉为青天大老爷,这都走了快一年了,南阳的百姓还念着他的好儿呢。

也莫怪老百姓念着,这当官的就算能糊弄自己,也糊弄不过老百姓,老百姓可不管别的,就知道谁对自己好。

张怀济去南阳之前,南阳山匪为患不说,老百姓年年挨饿,张怀济一去,开荒种药,修水库堤坝,老百姓吃饱了肚子,手里有了银子,能不念张怀济的好儿吗,从这一点儿上看,张怀济还真是个难得的清官儿。

只不过,张怀济这个清官是有点儿当过了,在南阳就算了,弄出点儿政绩才好升官,到了江南却着实有些想不开,谁不知江南的官儿是大燕最肥的缺儿,在江南当一年官,顶的上在别处干十年了那好处油水随便一捞就能涝个盆满钵满。

可张怀济一去,嘁哩喀喳,是把盐税案查清了,江南的官也得罪苦了,捞了这么多年的好处,一下全折进去了,虽说皇上开了恩,终究这心里头不舒坦,这笔账不敢跟皇上算,自然要算在张怀济头上,这恐怕也是张怀济立了那么大功,却给调到益州来任知府的原因。

益州知府可是烫手山芋,上头有川陕总督尹继泰,下头有嗷嗷待哺的几十万灾民,这瘟疫若是再张怀济手里治不住,恐怕张怀济的仕途就到头了,即便他后头有叶之春戳着也白搭。

刘凤岳如今做的就是把这位新来的知府伺候好了,只要益州府衙有的,他要什么给他什么,省的回头把罪责推到自己头上,这个雷自己可扛不住。

眼瞅前头张怀济的车到了,忙抖擞精神待马车一停,快步上前,迎着下车的张怀济露出个挑不出丝毫毛病的笑容:“益州的老百姓可是把张大人盼来了,张大人一来,咱们益州的百姓就有救了。”

怀清一下来正好听见这句,不禁看了这个府丞一眼,心说这人倒是猴精儿,还没怎么着呢,先把她哥推到了前头。

益州的境况怀清听庆福堂的大掌柜说了,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些,不说老百姓,就是庆福堂的伙计都没能幸免,这才两个月的功夫,都死了二十几个了。

庆福堂从昭慧皇后手里过来,已经有一套相当科学的防疫措施,这些当初余隽跟自己详细说过,当年昭慧皇后掌管庆福堂,赶上余杭大疫,杭州城一度成了死城,日日拉出去的死人都堆成了山,就连昭慧皇后都一度染病险些丢了命。

还是当年太医院的院正王子正跟太医安子和研究出特效药定乱丹,才救了余杭的百姓,从哪儿起,昭慧皇后便制定了一整套应对瘟疫的应急措施,一般情况下,只要有庆福堂在,瘟疫应该能控制住,可现在连庆福堂的伙计都不能幸免,可见是没找到特效药。不过看益州城外的状况还算好,至少没见尸骨成山。

张怀济跟刘凤岳寒暄几句,便问疫情如何,刘凤岳叹了口气道:“蜀地湿气重,这瘟疫治了多年竟不能除根儿,去年六皇子带来的法子跟药方,倒是见了些效用,可今年一入秋发了秋汛,又闹起了瘟疫,却更来势汹汹,不瞒张大人,就益州城一天抬出去的人,怎么也得有个千八百,好在庆福堂的少当家赶来,把病人都隔离在善堂,又舍了药,即便如此,如今也没找到根治之法,说起来真叫人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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