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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妇(265)

大郎拨了拨水里木鱼,果然,不管怎么拨,它的鱼嘴都会最后指向南,大郎挠挠头:“媳妇儿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碧青道:“你别管哪儿来的了,就记着我教你的法子就是了。”大郎沉默良久:“媳妇儿,你这一个月是不是都在准备这些东西,所以才不来京的。”

碧青瞪着他:“你说呢。”

大郎忽的把她拽到自己怀里紧紧抱着,都不顾盆里的水洒了一炕,大郎心里热烘烘的,又欢喜,又后悔,欢喜小媳妇儿这么想着自己,后悔跟小媳妇儿赌气。

冬月满脸通红的跑了出去,心说,姑爷也真是,这好好的说着话儿呢,怎么又动手了。

相聚的时候总是太短,别离的日子却又过长,这大概是所有夫妻都会有的感慨,碧青跟大郎也不例外,两天对于这对如胶似漆的小夫妻来说,实在太短了,大郎有太多的不舍,碧青更有太多的担心。

但无论如何,大军开拔了,最后一晚,两人都没睡,言语已经太多,仅剩的一晚,她们抵死缠绵,仿佛没有明天一般。

即使做了自己所能做的最完全的准备,碧青仍然忍不住害怕,越近离别,心里越怕,这种怕不敢说出来,更不敢哭,只能诉至于行动,她有些疯,而大郎这一晚却出奇的温柔,从没有过的温柔……

天蒙蒙亮的时候,大郎起来了,碧青仍在睡,大郎穿上行军的铠甲,回头给小媳妇儿拉了拉被子,微微低头,在碧青额头亲了一口,低声道:“媳妇儿,你放心,俺记着你的话呢,会平安回家,你等着俺。”

碧青没睡着,却不敢睁眼,她忽然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个胆小鬼,懦弱的不敢去面对别离,听见铠甲的响声伴着大郎的脚步渐行渐远,碧青终于撑不住大哭起来……

她害怕,她想让蛮牛回来,她不想让他去打仗,她怕这一别,就再也见不着她的蛮牛了,她不想当寡妇,她想跟蛮牛过和美的小日子,呜呜呜……

碧青哭的凄惨非常,窗外的冬月冬时,也跟着掉眼泪,江贵叹了口气,姑娘再聪明,也是个最平常女人,会害怕,会伤心,会恐惧,如果消弭战祸,天下太平该多好,就像姑娘盖的武陵源,大家和和乐乐的过日子,可惜这只是所有老百姓的一个梦。

大郎走了,碧青足足在炕上躺了三天才起来,也终于想通了,不管自己愿不愿意,人都走了,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家里打理好,等着大郎回家。

碧青收拾妥当,走出门就看见崔凤林跟二郎坐在院子里的桃树下,开春了,干枯的桃枝上,发出了嫩嫩的新芽,估计再过不久,就会开出满枝的桃花,想着这些,心情不觉好了起来。

今儿是难得的大晴天,日头落在身上暖融融的,躺了三天,有些浑身无力,见她出来,俩小子急忙站了起来,眼巴巴盯着她,满脸担忧的神色。

碧青心里一暖,叫冬月搬了把椅子出来,没用冬月,崔凤林跑进去搬了出来,二郎扶着碧青坐下,磕磕巴巴的道:“嫂子,您别太担心了,我哥厉害着呢,在南边打了五年仗,不也好好的吗……”

二郎虽聪明,却不善言辞,劝人就更不会了,碧青点点头:“你说的对,你哥不会有事,咱们都在家等着他呢,他要是敢有事,嫂子做鬼也不放过他,只不过关己则乱,你哥忽然一走,嫂子忍不住就会胡思乱想,以后不会了,嫂子想明白了,你哥一定会平安家来的。”

侧头见崔凤林脸色黯然,不禁有些心疼,对于崔风林,碧青异常矛盾,不用往后看,现在就能看到,崔家一族败落的结局,不应该说败落,应该说毁灭,毁家灭族,甚至株连相关家族,唯一可以幸免的,大概只有师傅。

因为师傅早早就跳了出来,从皇上对师傅的礼遇,就能看出来,估摸在这位圣君心里,崔家唯一的好人就是师傅了,甚至,对太后皇上恐怕也有诸多不满。

崔家作到如今这种份上,若没有太后皇后在后纵容,绝无可能,即使母子也会因此产生嫌隙,毕竟在皇上心里,大齐江山要重要的多。

而崔凤林是崔府的嫡长孙,这个身份如今给他带来无上尊荣,却,崔家败落之后,他也必死无疑,所以,碧青从一开始就不想跟他有牵扯。

她很清楚自己的性格,说好听叫良善,说难听就是爱管闲事,跟这小子混出感情来,到时候她真怕自己冲动之下,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可缘分这东西,有时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如果这小子跟第一次见他时那样就好了,可他偏偏变了,收了骄傲的性子,跟二郎成了焦不离孟的哥们儿,而自己对这个骄傲的小子,也产生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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