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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妇(333)

王二麻子:“说起这个来,就长了,得从我们的将军夫人说起,你们不知道吧,大破北胡的定远将军就是俺们冀州府间河县的人,如今就住在武陵源呢,咱们这位将军夫人正是深州人,当年王家一口袋黍米换来冲喜的媳妇儿,可谁想有本事,没几年做起了大买卖,王家就富了起来,将军夫人惦记着家乡深州,便出银子一气给深州打了二百眼深水井,听说还要捐地盖普惠寺,到明年深州开渠引了水,还要捐麦种,说深州的乡亲们能活命,就是老天开眼,往后得过好日子。”

那怪声怪气的道:“照你这么说,这位将军夫人岂不是活菩萨。”

王二麻子点点头:“您算说着了,俺们私下里就叫活菩萨,跟您说句心里话儿,将军大破北胡,俺们也没亲眼见着,就是听说来的,没觉着多了不得,可将军夫人俺们可都是见过的,人美,心善,那面相活脱脱就是庙里的菩萨啊,初一十五,逢年过节,一准会在普惠寺前做善事,别人舍粥舍馒头就了不得了,将军夫人舍的是发糕。当年的黍米磨了,兑着麦子面,放上多多的糖霜,上锅蒸出来,别提多香了,比冀州城里桂花糕都好吃,人家不限多少,从天亮一直舍到天黑,别说俺们间河县,就是整个冀州府都得了夫人的继,没有这位活菩萨,哪有如今的好日子啊。”

旁边的黑脸大汉忽然开口:“从这儿走,还有多远到武陵源?”

王二麻子:“从这儿往北走不远,就望见桃林了,桃林中间那条笔直宽敞的大道就是通着武陵源去的,看您几位挎着刀,莫非真是去将军府的?”

黑脸汉子一挑眉:“怎么,不能去?”

王二麻子嘿嘿笑道:“能去,能去,只不过如今正过大秋,将军府的主子们,可都不在武陵源呢。”

大汉一愣:“不在武陵源,在何处?”

王二麻子手一指:“从这边儿下去走上十几里地就是王家村,村头那个大院子就是将军府的老宅儿,过大秋的时候,将军府的主子们都去地里收番薯,这些日子就都住在王家村了,等过了大秋才回武陵源。”

汉子看了旁边一眼,那个满脸胡子的汉子,掏出一锭银子丢在桌上:“这是茶钱,不用找了。”一行人出去翻身上马,一带缰绳,掉头往王家村去了。

等这些人去远了,王二麻子的媳妇儿抱着孩子出来埋怨:“你这张嘴咋就没个把门的呢,这几个人一瞧就不是咱大齐的人,瞧那上马的架势,弄不好是胡人呢,万一要是来找将军寻仇的咋办?”

王二麻子把桌子上的银子放在嘴里咬了咬,见一个清晰的牙印,顿时喜笑颜开,塞给他媳妇儿:“放心吧,胡人咋了,北胡都平了,你没听桃林干活的人说啊,咱们都跟胡人做买卖了,雁门城王记的铺子最大,最红火,听说一匹布就能换一张好皮子,做双靴子冬底下穿,又保暖,又不怕雪,回头我找去王记找个熟人,给你弄一双穿,省的冬天再冻脚了。”

他媳妇儿笑了两声:“算了吧你,牛皮都让你吹破了,就你,能认识王记的人?”

王二麻子不干了:“你还别不信,俺好歹也姓王,算起来,跟王家也沾着些亲,真论起辈分儿,将军还得管俺叫声大哥呢。”

他媳妇儿把孩子裤裆里的尿布抽出去扔给他:“行,知道你威风,将军他大哥,先把尿布洗了吧。”

“不信俺的话,哪天将军从这儿过,俺非的让你这婆娘知道知道不可……”王二麻子嘴里咕哝着走了。

再说从茶棚子改道去王家村的几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北胡大王贺鲁贺若兄弟俩。阴山之盟后,紧闭了几十年的雁门关开了,胡汉可自如通商,大齐的粮食,布匹,茶叶,成药……源源不断的运往胡地,换胡人的牛羊,牲畜,皮毛,甚至马奶酒,就连草原上随处长的野草都能换钱。

雁门最大的一家商号是王记,短短几个月就被胡人所熟知,价钱公道,有诚信,胡人大都喜欢跟王记做买卖,虽仍有大齐军队在雁门关驻扎,却并不是为了打仗,而是维持边境秩序。

北胡这一仗大败,可胡地却史无前例的繁荣了起来,皇上下旨封贺鲁为代州大都督,虽不再是北胡大王,可是看见胡地一片欣欣向荣,贺鲁心里也安慰了。

进京朝见皇上,本以为会在朝堂上看见获封定远将军的王大郎,实现当初比试的约定,不想却扑了空,满朝文武看遍了,也找不见一个王大郎,问了太子方知道,王大郎已经解甲归田,回家陪老婆孩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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