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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师同人)不遇(114)+番外

作者: 从此心安 阅读记录

薛洋不住安抚哄骗晓星尘,聂怀桑也再三保证厚待男修家眷,晓星尘才肯张口与薛洋轻声说着话。诸葛平手法老练,浑身是血的两人,遍体伤口被迅速地清理与照料。桑澄二人走远,江澄道:“我不知为何还要袒护薛洋,方才他差点害死全城——”

他的话突然停止,因为他想起聂怀桑为了报仇,也曾冷漠地要害死许多无辜的世家子弟,其中还有同样误入义城的金凌。

聂怀桑摇扇子道:“晓星尘在,那任公子也在,轮得到我们动手收拾薛洋么。既然不能动他,放他出去跑多可怕啊,还不如收了他。”

得知任公子并不是抱山散人,诸葛平为胡古月感到说不出的失望。

任公子……任公子……

胡古月悠悠转醒,诸葛平稳定了晓星尘便立刻让晏一同锦十三推自己过去,道:“家主。”

胡古月将脸埋在双掌中,他为家族惹来了滔天大祸,心中十分痛苦。

诸葛平劝慰道:“山体已经停止摇晃,阴虎符大概已被任公子寻到了,正在摧毁。”

“什么任公子!”胡古月立刻抬头问道。

他听完诸葛平的描述,细问了任公子的打扮,忽而微笑了。

“夏莲开剑水,春桃发露花。”他道,“任公子。”

倾国倾城总绝伦,红儿花下认真身。

十年东北看燕赵,眼冷何曾见一人。

倾城10(全文完).诸神隐,漫漫人间道,此文笔弄。

安得龙猛笔,点石为黄金。

所以倾城人,如今不可得。

——唐·贯休《杂曲歌辞。君子有所思行》

“晚风你过来,”见寒潭已不再有走尸爬出,撼动的山体也平静许久,聂怀桑向乌晚风含笑招扇道,“告诉本仙督,邯郸海上居还缺什么?”

乌晚风方才浴血奋战,旁人都将其他人作为肉盾护体,他却无论自家的胡家的全都要救,蓝色的家袍上已有不少斩杀走尸弄出的秽物,头发也乱了。

乌晚风默默走上前,聂怀桑和蔼道:“刚才人人都以为我垮台了,而君子道上,唯独你一人是真君子。”

众人心想,就冲那为故主鸣不平的一剑,这乌晚风从此怕要平步青云了。

“仙督是在嘲讽我吗。”年轻公子的眉宇间有一层不服与叛逆,“方才又是仙督演技精湛的一场戏,是我有眼无珠,才会再度信以为真!”

好!众人心想,乌晚风年少无知不识抬举,看样子不仅青云上不去,恐怕还要惹祸上身!

聂怀桑似早已料到他的反应,道:“晚风,你是好孩子,可我希望你能理解,凡人皆有弱点与私心。人的言行出于自身立场和情绪,都是必然与合理的,否则便是圣人、是真人,早就白日飞仙了。”

“您说人有私心,晚风赞同。”乌晚风道,“但正因为如此,才更要克己复礼,行君子之道。您一句私心便说事事合理,岂不是太没有道德底线了吗。”

薛洋在一旁对晓星尘笑道:“道长,你可知平龙岗之役,为何我忍不住多逗了乌晚风几句吗?”

晓星尘本在默默抱着薛洋,此时不肯吭声。

薛洋边哄他边道:“我就觉得这小子那副样子,特别像你十七岁的时候。”

晓星尘幽幽道:“不像。”

薛洋道:“哪里不像?”

晓星尘坚持道:“眉毛眼睛鼻子,哪里都不像。”

薛洋忍俊不禁道:“道长,你这就过分了,你都看不见……”

那边聂怀桑止住江澄,继续温言道:“晚风,海上居家主的位置,你是否不想要了?”

邯郸是清河的后院,一个不服管教心中愤愤的家主,确实不能要。

乌晚风铿锵有力道:“不义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聂怀桑笑道:“那还给你哥哥作家主好不好?”

“好啊。”乌晚风竟有些高兴,“哥哥本就值得最好的。”

“行。”聂怀桑摇扇道,“金光瑶没当仙督前,也是真心爱过秦愫的。”

乌晚风一怔,道:“什么意思?”

“你当家主,乌弄影不仅永远是你最亲密的哥哥,且这提亲啊联姻啊之类的事,会是你惹各世家小姐的眼。他爱剑术是吧,你大可宠得他的眼中只有剑与你。”聂怀桑道,“可他若是家主,日后又去哪家请灵祭,遇见谢紫彤这般佳人,或人到中年渴望儿孙了,你可半点都奈何不了他。”

他将扇一收,道:“你不必现在回答我。退下,回清河了再来找我。”

薛洋还在用“像不像”一直逗晓星尘玩,此时晓星尘歪头面向走过他们身边的乌晚风,道:“无垢公子的脚步声变了。”薛洋道:“哎呀,他以后恐怕要更像我一些了,道长,你可得离他远点。”

此时寒潭中的水行渊全都平息,水从河道中央朝两边分开,任公子站在干涸的河底,浑身干燥,一手提剑,一手握着一团东西,还是蹬云梯般徒步走上来。刚落地,她左手当众张开,随风洒出一片黑色的粉末,是已被她彻底销毁的阴虎符。而此时分开的水墙重新合上,惊涛拍岸白浪翻滚,被夹岸悬崖烘成巨大回音,嗡嗡作响,十分雄壮。

有好几位长老议论道:“早已失传的避水诀。”

“失传了?”任公子失望道,“在我小时候,兵器谱上排前十的高手人人都会避水诀。江湖一代凋零胜过一代,长此以往,大事不妙。”

聂怀桑是仙督,管的便是江湖,而江澄是他道侣,自然共掌天下。两人闻言立刻对视,从彼此眼中俱看见了浓重的担忧。

她说的没错。在他们父亲小时候,化丹手温逐流只能算是二流高手,可到他们小时候,温逐流已成了一流高手,而他们顶多算得上准二流。但就是这些准二流的世家子弟,水行渊、屠戮玄武、射日之征,也算颇有成就。可如今呢,少年江湖弟子无一人在兵器榜上排入前十,他们其中最优秀的是无垢公子乌晚风,其次便是“动金凌,静思追”,但这三人加起来恐怕也不是同年龄的江澄的对手。

有人说,这是因为当年温氏势大,人人自危,世家子弟拼命努力的原因。这样的说辞,桑澄二人素来是不买单的。

任公子上岸时,恰面对目如铜铃的胡古月。她起初看了胡古月一眼,但胡古月神情十分寻常,似乎与她素不相识,她便很疑惑。此时说完话,提剑欲走,走到胡古月身边时,胡古月突然出手如电,摘去她的儒冠。她武艺冠绝天下,自然是出手阻挡了的,但胡古月未卜先知,精准避开她出手的角度,竟一招得手了。

雪白的长发失了约束,回风流雪地铺开。胡古月捏着那顶儒冠,苍老的声音激动道:“我近百年来在武学上诸事不做,一心一意只反复研究初遇时你露的招法,耗费一生心血试图克制你的武学,今日才算无憾了!”

晓星尘听见众人倒吸凉气,陡然一惊,从薛洋怀中挣出来,急声问道:“是师尊吗?当真是师尊?她是否红颜白发?”

薛洋下巴都合不上,勉强道:“是。”

说实话,若不是这位任公子穿一身早已过时不知几十年的男款布衣,素面朝天,还戴着一顶硕大的将头发全盖住的儒冠,她这份少女姿颜,可谓明艳娇嫩,丝毫不逊谢紫彤。如今长发如雪倾洒,发色虽白却亮泽,和胡古月灰白的发质截然不同,仙气十足,所谓淡极方知花更艳,反倒比谢紫彤还要美上几分。

晓星尘骄傲道:“我师尊长得极美,是吧。”

薛洋下巴还没收回,语调古怪道:“长得吧,倒是,美。”

晓星尘高兴地说:“我师尊驻颜的方法毕竟很绝,直接修炼体内血肉——对了,她是否谢顶?”

薛洋用手将下巴合上,不忍直视道:“是!她就是你那师尊没得跑了!”

抱山散人红颜白发,比谢紫彤还要美上几分——如果不是她头顶秃了一大块,在四周一圈披散的银色长发中如海面孤岛般泛着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