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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师同人)不遇(69)+番外

作者: 从此心安 阅读记录

“我在云深不知处求学时,常常感叹,放眼整个蓝氏,除了双壁,找不出第三个能排得上号的高人,以至苏涉说反便反。蓝氏双璧论单打独斗,我不是对手,可我当年十七八岁,已常感慨双壁为何看不透蓝氏盛状岌岌可危,更不懂不夜天城滔天大祸,为何泽芜君竟还能护着含光君。”乌晚风道,“从含光君自相残杀蓝氏所有长老开始,蓝氏注定一推就垮了。”

“物必先腐而后虫生,”他道,“我如果早生十年,为了回报恩师,就算肝脑涂地、血溅当场,也要拼死挡着含光君的。”

“可我毕竟,爱莫能助。”

无垢公子对童儿道:“恩师如此厚我,你以为,我不想帮蓝氏吗?”

“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非我一人的天下。”乌晚风道,“秦失其鹿,天下人共逐之。即便蓝氏当了仙督,能有聂氏桑柔盛世的气象吗?”

“温氏便是前车之鉴。”他道,“德不配位,必受其殃。”

蓝曦臣心中剧痛,一时险些从马上栽下来。蓝景仪连忙扶住他。

他泽芜君盛名在外,长着一张俊美绝世的皮相,许多少女,便将他同三毒圣手江澄并列而论。

江澄以一人撑起整个云梦,面对魏无羡,何其忠义两全,始终牢记宗主重任。

可他呢,画皮之下,优柔寡断,和江澄完全不是一路人。

就像他当年没能狠心阻止义弟金光瑶,导致聂明玦死无安宁。

他也没能狠心阻止亲弟蓝忘机,导致全族三十位长老在他这个宗主眼前,一一金丹崩裂。

他这一生,便全败在弟弟身上了。

“无垢公子的策论天下第一,在云深不知处学成时,蓝启仁觉得满分尚不足够,给你在满分之上又加了十分。”童儿心服口服道,“君子如玉,目光如炬,不怒不悲,在下佩服。”

童儿来到蓝景仪身前,望着蓝景仪腰间道:“空的?”蓝景仪神色一紧,偷偷看向聂怀桑,聂怀桑对蓝景仪使了个眼色,蓝景仪顿时神色坦然,张开双臂没好气对童儿道:“是啊,金麟台之变时,我的书香被含光君的避尘一剑劈成两截,你看不到啊?”

他大咧咧咧指着脸上伤口,凑到童儿眼皮底下,口中道:“喏,看清楚了没?还要问吗?”

童儿“啧”了一声,躲开蓝景仪,去收蓝曦臣的朔月。蓝曦臣此次出关,本因自己沉郁闭关而不理蓝景仪毁容一事万分愧疚,一路对蓝景仪百般关注爱护,方才蓝景仪与聂怀桑转瞬即逝的眼神来往全被他看去。他一边淡淡将朔月交出,一边心中道:究竟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怀桑和景仪竟然暗暗交好了?金麟台之变前,怀桑月月来云深不知处找我,为何从不对我这个宗主提及他与景仪是忘年交一事?

蓝景仪心思单纯至极。怀桑,你究竟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蓝曦臣想,还是说,你已经从他身上得到了你想要的?

童儿最后来到江澄和聂怀桑身前。江澄握紧三毒,满面怒容,奈何明白聂怀桑救兄心切,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将三毒交上。童儿如释重负,走到聂怀桑跟前,聂怀桑却将手轻轻搭在若愚刀柄之上,笑吟吟道:“谁敢?”

此言一出,不怒自威。

聂怀桑目视前方,似乎不经意地理了理袖口。唯有仙督才能穿着的江山海潮纹在他赤红色长袍的袖口上流光起伏,如惊涛拍浪,暗示他仙家至尊的身份。

敬你三分,给你颜面,求贤若渴。

但我是仙督,我是君主,尔等称臣。

童儿嘴角微微抽动,青涩的脸庞浮现一抹难以掩藏的敌意,道:“看来这回的仙督,较以往的厉害。”

胡氏素来自诩方外,连百家向仙督进贡之事都特许免掉,是默认的传统。听他口吻,似乎以前也有仙督前来拜访,并乖乖被缴了兵器。

“这回的仙督,恩泽南阳的,会较以往,多上许多。”聂怀桑微笑着,忽而话锋一转道,“不当仙门氏家,便无需被仙督拘着。”

他此言一出,江澄、蓝曦臣、晓星尘、乌晚风、李飞音及百来人都身形微动,目光投向胡氏一行人。

诱之以利,胁之以威。

童儿见他眼神,讪笑道:“仙督里面请。”

聂怀桑横刀腰间,微笑道:“有劳童儿。”

童儿放松身侧拳头,掌心全是冷汗。

以前天下都说,清河双聂,并无半点相似。

如今方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众人在竹林中穿行,由童儿领路,顺风顺水地按五行八卦要诀避开各种迷阵,终停于竹海中央开辟的一处花园。这花园极大,设有石亭石栏、石桌石凳,供人赏花赏月。此时入冬已有将近一月,但园中引入地底温泉,又设有各种暖盆,竟如一间温室,供养满园花卉,四季鲜花怒放。薛洋手贱,摘下一朵金星雪浪别到晓星尘耳旁,晓星尘捉开他的手,轻声责备道:“不取自攀,可是君子所为。”薛洋满脸“反正我又不是君子”的表情,晓星尘却像长着眼珠能看见般,立刻道:“今晚我们的功课是《论语》。”薛洋脸色顿时惨白,将那朵金星雪浪马上摘下扔得远远。

蓝景仪对蓝曦臣道:“宗主,好奇怪,这园子我依稀觉得十分眼熟?”

蓝曦臣皱眉摇头,倒是江澄突然朗声道:“莳花女,一别十余年,可还记得我?”

蓝景仪叫道:“啊啊啊,对了,这和潭州莳花女园子的布置一模一样!难怪去岁我们到潭州时,满园荒芜,原来是被胡氏悄悄迁走了。”

随后便将自己恶补的《莳女花魂》诸多记载一一讲给众人。

蓝曦臣对他微笑道:“整个云深不知处,就你书读得最多。”

蓝景仪道:“思追现在也读书颇多了,他还背着我偷偷读。”

原来他和蓝思追情同手足,素来一个爱书,一个爱琴,谁料潭州那夜,他听蓝思追背着他看了这种有趣的奇闻异录,先是听得津津有味,回过神后又很是气恼,蓝思追安抚他道:“景仪你看的书多,我见贤思齐,于是背着你,按你平时看书的路子稍稍多看了几本,也是想和你更旗鼓相当——我们不是自幼约好,要当新一代的蓝氏双壁吗?”这才又高兴起来。从潭州回姑苏后,蓝思追什么事都放下,先将《莳女花魂》找出来借他看,到此,他的不高兴便彻底烟消云散了。

江澄自出生以来,属近日心情最好,听蓝景仪叽叽喳喳说这些少年闲事,也只觉得有趣热闹,心中想:还好阿凌不在,不然听蓝念一个劲说蓝思追,估计又要气出大小姐脾气。

想完之后,继续喊:“莳花女!莳花女!”但花影重重,并无人影。

蓝景仪道:“一定是魏无羡连续二十多次骚扰人家时,你也陪着,导致她连你一起讨厌了。”

江澄啧了一声,低骂道:“这个魏婴,就会给我坏事。”

童儿此时道:“这确实是家主十数年前给莳花女新置办的园子,就为了助她逃离夷陵老祖的魔爪。”

晓星尘道:“胡家主可真是惜花之人。”

童儿道:“我们惜花,花却不惜我们,这一关还是过不了。”

聂怀桑敲着折扇,扬声对花丛深处说了几句十分高明的奉承话,可莳花女依旧不买账。

她可不是女修,仙督管不到他。

正在头疼,蓝景仪突然道:“菡萏姑娘,你就帮帮忙吧,我这脸一天不好,大小姐就总是说我命中注定不能在蓝氏终老。”

他此言刚落,满园繁花立刻摇动。众人喜道:“莳花女答应蓝景仪了!”

童儿道:“原来莳花女叫菡萏啊。蓝小公子,你若不说,我们可不知那花圃的诗人主子,给莳花女起了这个名字。她幽居百年,遇见一个能唤出她本名的人,当然心中喜悦,不计较魏无羡的事了。”

蓝景仪一脸嘚瑟,口中连连谦虚道:“其实多看几本书就能查到的,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