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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师同人)不遇(80)+番外

作者: 从此心安 阅读记录

聂怀桑望紫色的身影走进石亭,抱着聂明玦的头,一言不发。

诸葛平终究看不出,聂怀桑有无觉察方才的情迷被做了手脚。

江澄的睫毛又密又长,垂在一双杏目上,昨日往事回忆完毕便抬起眼帘,看石亭外仙督带来的百来号人马。

算算时辰,祭坛中聂明玦的亡魂正投去往生,说不定已安然遁入轮回。聂怀桑想独自送哥哥最后一程,他也懒得去瞧那幅兄友弟恭、生离死别的模样。

只是心中微觉不安,想怀桑独自呆在敌友难测的胡氏腹地,不知会不会出事。

哈。他在心中自嘲,人家忙着重见哥哥,又是搂又是亲,正嫌我碍事,我还惦记着去护他。

他还来不及感叹“真贱”,便听见晓星尘的声音:“祭坛出事了。”

紫电化作长鞭,一头卷上石亭柱子,江澄借力将自己凌空抛出甚远,施展轻功腾身飞过君子道。晓星尘循声抛出袖中白绫,江澄踩了一脚再度腾空,转眼落到长长君子道的中央。

这时祭坛内的窗扉已不住拍打作响,透过晃动开合的窗,能窥见石室内聂怀桑正同三道人影缠斗。下一刻,祭坛大门被一股浓重的黑气冲开,薛洋立刻咬破手指在地上画出结界圈住晓星尘,道:“是尸气。”

众人悚然。聂怀桑挟裹着腾腾尸气飞身而出,他轻功竟如此超绝,赤红长摆在黑雾中凌空若长虹,一飞极远落到君子道中央,灌入内力大幅度猛挥折扇,惊涛拍岸般将遮天蔽日的尸气一扇而开。破开的雾气中,是一男一女两名青衫青年,推着诸葛平的轮椅迅速前行,诸葛平手中金刚伞猛地张合,将聂怀桑扇来的尸气全数收拢于伞中。

李飞音和乌晚风等人大喝“保护仙督”,率人马涌入石亭想冲上君子道,诸葛平一拍扶手,厉声道:“百仙共审聂柔,谁敢放肆!”

这声狮子吼内力如海,由洞穴放大回响,众人耳中嗡嗡作响,小半人捂住双耳。聂怀桑拉住江澄,以扇为令,举高折扇道:“胡氏邀请天下英豪在君子道上开庭审案,我们不得无礼。”

薛洋竖起两指维系结界,对晓星尘道:“祭坛里全是诸葛平做实验用的尸体标本,寒潭水行渊吞噬恶灵数千年,方才的尸气聂怀桑肯定吸进去了——道长,无论等会发生什么,你可千万呆在结界中别走啊。”

“我被阴虎符反噬,阴毒入骨,挨上凶气魅术便会成为拖油瓶,是不会上前添乱的。”晓星尘道,“你去帮仙督。”

“不,”薛洋顶嘴道,“我就守着你,哪儿也不去。”

他们说话时,山洞嗡嗡作响,君子道两侧的石壁上开启许多暗门,洞开近百条暗道,每条暗道中都站着一方仙门氏族的人马。

“少林的释空住持,武当的璞阳道长,”李飞音喃喃道,“孔孟堂的大儒方行之——道佛儒齐至。”

乌晚风点头道:“长沙谢氏、秣陵苏氏、晋江墨氏……玄门望族几乎都来了。”

许多的风声,穿过暗道吹响,中有竹海振叶之音和几声渗人鸟鸣,诸葛平皱眉道:“平龙岗怎么会有乌鸦?锦十一,派人杀了它们。”

傅三月叫起来:“飞音看祭坛,胡古月露面了!”

从祭坛中,最后走出来一位青衫老者,衣袍上绣着竹叶,须发皆白。胡氏门徒纷纷朝他施礼,他却朝石亭中的晓星尘望了一眼,不耐烦道:“完事后,请晓道长来九鼎室。”

“知道。”在声声“啊——啊——”鸟啼间,诸葛平应完胡古月,又喊道,“锦十一,这些乌鸦是怎么闯进平龙岗的?一只都别放过,快一点!”

诸葛谋,古月断。胡古月从不计较诸葛平在他面前的随意,直接走下君子道,来到聂怀桑面前时,望望若愚,还是鞠了一躬:“仙督远道而来,老朽正在闭关,今日才出,殿下勿怪。”

“只盼着殿下能安然无恙地走下君子道。”他冷冷道。

“那是当然。”聂怀桑笑眯眯说,“胡家主不必担忧。”

胡古月声音更冷一层地告辞,径直离去,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他穿过石亭时,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晓星尘,薛洋甜蜜道:“你再看他,我便将你眼睛剜下来。”

胡古月视薛洋如个屁,指了指晓星尘,往前走去。他像捏出避水诀走入江河的神仙,人马自觉朝两边分出一条道让路。他目不斜视地离开,那副孤僻冷淡、自负急躁的神态,无须开口便让众人知道他是胡古月了。

薛洋将胡古月容貌形容一遍,问:“道长,这个人,或者他的声音,你可认识?”

晓星尘摇头:“素昧平生。”

江澄环顾四周,心中想:为何金氏没来?身边聂怀桑却摇开扇子,衣冠楚楚道:“说吧,诸葛先生想审本仙督何罪?”

“这封告密信,在场的各位家主,都收到了。”诸葛平扬起一封信道,“平龙岗收到的,以赵佶瘦金体写成。少林寺收到的,以王维的字迹写成。武当收到的,以张旭的狂草写成。总而言之,写信之人能仿造天下笔迹到以假乱真的境界,绝非随便一人能替代。他苦心掩藏,必是自己的字迹能被诸君认出,他定是有头有脸、与各位家主打上颇多交道的玄门中人。”

聂怀桑叫道:“蓝念才十六岁,就算他诗书双绝,诸葛先生也不好这样揣测他吧?”

“那个送信的人需要大量的时间和财力物力来调查那些封尘多年的真相,必然不是泛泛之辈或者山野隐士。蓝景仪,是做不到的。”诸葛平道,“他没有一开始就把信都送到各大世家家主的手上,可能因为他的目的更远。”

“他要的不仅是让金光瑶身败名裂,更重要的,是让金光瑶与众为敌。”他道,“信里的东西是丑闻。但是,丑闻,并不致命。尤其是在金光瑶这种擅长颠倒是非黑白的人面前,也许他花费一番功夫,便能自圆其说。”

“然而,金光瑶动手策划了第二次乱葬岗围剿,这才是致命的。因为这场围剿,险些丧命的受害者正是这些家族,他们自身受损,才真正站到了金光瑶的对立面上。”他道,“所以这个送信人没有直接将信送往各大家族人手一份,而是先单独给金光瑶送了一份,威胁他在七日之后告知天下。就是这封信,才让金光瑶坚定了杀心,准备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

“这份才干、财力、人手、出身以及名气,全天下算来算去,不会超过十人。”诸葛平道,“金光瑶死前指认聂怀桑是送信人,算他聪明——挑拨恐吓,置在场诸君在乱葬岗险些丧命,这是第一宗罪。”

聂怀桑道:“诸葛先生说得好有道理,那这个人究竟是谁呢?我不知道。”

过莳花女那关的若是聂怀桑,此时他已再无狡辩余地,可只考书法,聂怀桑必然会警觉。诸葛平只得以莳花女为名,诗书一起考,才自然得不落痕迹。可千算万算,露了一手的竟是蓝景仪,于是这一条指正,倒是蓝曦臣嫌疑更大,聂怀桑安然无恙。

“送信人深谙薄积厚发,沉得住气,算准了在围剿失败、众家群情激愤的时候,才让这封信呈现在所有人眼前。于是信上的丑闻堆积在一起,猛然爆发,一次致命,再无任何反转余地。”诸葛平气定神闲,并不气馁,继续道,“而如果要保证围剿失败,他就必需利用魏无羡和蓝忘机。”

“聂怀桑这样一个整天往姑苏蓝氏和兰陵金氏跑的闲人,真的会不认识莫玄羽吗?”他道,“在魏无羡重归于世之后,他第一次和聂怀桑见面,聂怀桑表现得完全不认识他,还问过蓝忘机他是谁。莫玄羽当年好歹也纠缠过金光瑶,连金光瑶的密室都进过,而聂怀桑也是经常找金光瑶的,就算他和莫玄羽不熟识,一面都没见过的可能性又有多大?这可能性,还不如他故意装作不认识莫玄羽来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