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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留余白(60)+番外

作者: 漠兮 阅读记录

“鸡汤不是炖上了嘛。”黎夜光安慰道,“晚上我给你和橙橙一人装两碗,加鸡腿!”

“不用了、不用了,我一年都不想吃鸡了。”橙橙捂着嘴走进来,她是负责刷锅的,那一锅鸡毛加鸡屎的气味,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工作室收拾好了吗?”黎夜光问她。

“刚收拾完,余老师已经在上课了。”橙橙坐下来,一脸崇拜地看向黎夜光说,“我刚听小滚说,才知道你就是壁画特展的策展人啊,我可是看了展览才来学习的呢!”

黎夜光杀鸡虽是新手,但策展可是专业的。“那从你的角度看,余老师是应该待在山上,还是应该多下山参加展览?”

“当然应该下山啊。”橙橙不假思索地说,“这样才会有更多人知道他。不过我听季师傅说,余家人是不给下山的,上次是个意外?”

黎夜光没有回答她,而是勾起嘴角笑了一下,“我去看看他。”

余白因为上午缺课,他对学徒们很是歉意,下午的课他上得极为用心,有谁不会他都亲自动手示范讲解。

黎夜光站在窗外,看着他伏案教学,他画画时最认真,墨色眼瞳中只有笔墨色彩,甚至不会分心去想她,自然更不会去关注别的。

那个被余白握着手腕教她醒线的姑娘羞答答地红着脸,黎夜光记得早上她还穿着t恤和牛仔裤,这会儿却换了一条水蓝色的连衣裙。

只可惜她们根本不懂余白,对付他哪能羞涩呢?要是羞涩,和他躺一张床上都能十年不孕啊!黎夜光莫名替她们着急,要是她的话,铁定反手握住余白,再加一个扭头吻,这样效率才高!

余白教完,松开学徒的手,一抬头恰好看见窗外的黎夜光,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笑得一脸荡漾。一团怒火迅速在余白的胸口烧起来,昨晚他们吵成那样,她刚刚还嘲笑自己……现在却笑得出来?!

他放下毛笔,和学徒们交代了几句继续练习,便走了出来。

黎夜光还在自个发笑,没想到他突然出来,一时没收住,“哈……你怎么出来了?”

“就算我只会画壁画,也有休息的时间。”他沉着脸说。

吵架的时候总是口不择言,黎夜光当然记得这是昨晚自己说他的话,啧啧嘴扭头就走,“那你休息吧,我杀鸡快累死了。”

“我相亲确实没有成功。”余白突然开口,十分坦白地说,“因为我不会再喜欢任何人了。”

黎夜光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他,

“但是黎夜光,我也不会再喜欢你了。”他像是在给自己下命令似的,每一个字都用尽全身的力量,字正腔圆、铿锵有力。乌黑的眼眸映着山里纯净的天空,干净得像他调出的帝王青那般无暇。

黎夜光怔了一下,心中一暖,怎么着?他现在对她的态度,是和对壁画一样了吗?这么倔强啊……

明明他在说狠话,她的脸上竟又浮现出笑意,余白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做好林品如了!“你笑什么?”

黎夜光用手指搓了搓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就觉得好笑,你喜欢我的时候,我不喜欢你,现在你不喜欢我了,我却……”

余白不想、也不敢听到那句话,低吼一声打断她,“你别想骗我了!”

黎夜光冷哼一声,把话说完“我却……还是不喜欢你。”

“……”

她黎夜光叱咤风云,若是遇到千年老狐狸斗不过也就认了,还能斗不过他这只小土狗?耍狠是吧,谁不会呢?呵呵。

“你、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对着我笑?”他的脸由黑转红,还是满脸通红。

“那你不喜欢我,还要特意来通知我?”黎夜光往前一步逼近他,看着他脸上的红晕一点点蔓延到脖子,最后染上他白皙的锁骨。她踮起脚尖,用手指去点他的额头,每点一下,就逼近一步,逼得余白连连后退。“不喜欢就不喜欢,恨就恨,反正这一个月我是住定了!我今天杀鸡,明天宰猪,后天还要火烧余家山。”

余白一路被她逼到墙角,竟然无路可退,以前的余白很享受被她“逼迫”、被她“戏弄”的感觉,可是现在的他——不、甘、心!

“这个月你是住不了了!”他一把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指,只觉得掌心一热,他屏住呼吸一口气把话说完,“因为我要下山去参加临摹展了。”

事情的转变太过突然,黎夜光一时愣住,连手指都忘了抽回来。

“你说什么?”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杀鸡儆……狗?

余白松开手,他天真纯净的眼眸里第一次闪现出欲望与决心,“我来通知你,就是要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了,但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有能力给你想要的一切,是你自己不要的。”

他不想承认自己不配,更不愿意承认自己曾经对她的真心不过如此,他是真的用尽一切去喜欢她,是她不要他了。

黎夜光怔住了,余白的冷漠和恨意,她都预想过,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她万万没想到,原来他伤得那么深。

那么淡泊如水的他,竟也会如此不甘心。

而他的喜爱,原来那么珍贵又难得,她错过了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了。

“好,如果你能证明自己,我就承认是我错了。”

得知余白要下山,季师傅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任她黎夜光说得天花乱坠,余白也不能去!山下的世界太糟糕了!”

“那是你没去过山下。”刘哥虽然去c市不过半月,但对大城市的印象极好,“吃得好,玩得好,姑娘也漂亮!”

“真要那么好,余白怎么会垂头丧气地回来?这才好多久啊,又要去?”季师傅怕自己说话的分量不够,把余黛蓝也搬了出来,“他姑妈要不是下山,也不会出事。”

“余黛蓝她是……”刘哥的话才刚起头,季师傅不客气地重咳一声,刘哥只得改口,“……师姑她不一样,而且她也没有后悔去嘉煌啊。”

季师傅狠狠地瞪了刘哥一眼,总觉得他动机不纯,“你是不是为了打赌的事,才故意去撺掇余白的?”

刘哥连忙竖起四根手指以证清白,“天地良心,余白下山完全是他自己的意愿。”怕季师傅不信,他补充道,“你这人一辈子光棍不懂男女之情,余白这次下山和上次不一样,他是要证明自己,一个人如果连自己想说的话、想做的事不去做,到老了该多遗憾啊。”

这话莫名戳中了季师傅,他一下哑口无言,刘哥乘胜追击,“而且为了咱们余家山,余白下山参加临摹展也是好事啊!”

季师傅嘴硬地说:“余家传家五代,也不需要一个展览增加名气……”

刘哥见他冥顽不灵,不得不使出杀手锏——

“我说的为了余家山,不是为余家增加声望。你忘了黎夜光杀鸡吗?要是让她在山上住一个月,别说是鸡飞狗跳,整个山都能给烧了啊!”

“……”这下季师傅终于松口了,“那我得和余白一起下山。”

“你去干嘛?”刘哥很嫌弃地说,“是要给余白当保姆,还是当保镖啊?”

季师傅白了他一眼,“要当保镖也是你当。”

“我?”刘哥哈哈大笑,“你开什么玩笑,我刚回来,难道又去?再说我又不会画画,我去了能干嘛?真当保镖啊!”

“你是保姆,负责日常起居做饭。”

“……”

季师傅神色严肃地说:“余白这次去,不能和上次一样儿戏,他是余家第五代传人,代表了整个余家,所以绝不能丢余家的颜面,我也绝不允许他被任何人欺负!”

晚饭时分,季师傅郑重宣布自己要亲自带余白下山。本以为告诉黎夜光他要随行,可以震慑她,让她收起不安分的小心思,别再打余白的主意。事实证明,他做到了,黎夜光确实没打余白的主意,改打他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