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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鸣鼎食(126)+番外

普济寺坐落于山腹之中,规模宏大,风景优美,前面各处大殿,装严肃穆,后面却单辟出十几个幽静的院落,着知客僧洒扫干净,预备着达官贵人们来礼佛住宿。

在谢桥看来,颇有几分现代度假村的架势,这出家之人还是颇会经营的。

陪着祖母拜了佛,就被方丈迎进了后面已经收拾妥当的院中。谢桥谢宝树和老太太住在一个院里,老太太在正房安置,她和谢宝树各占了东西厢房,丫头婆子们住在两侧耳房里头。

到了这里,老太太却成了一个异常虔诚的信徒,每日里都去禅房,听那个白胡子的老方丈讲经说法,一开始谢桥还跟着一起,听了两日,却觉无趣的很,便不去了,只在屋里看书,烦了边去后山的松林间溜达,倒也自在。

后面松林间幽静,少有人来,如今并非拜佛的旺季,前面幽静专供达官贵人的小院,却大都空着,后面自然也没什么人,她便和谢宝树经常来这边玩耍。

松林间偶尔能瞧见那调皮的小松鼠钻来跳去,伴着缓缓流过的山溪,置身其中,听着寺庙里头的暮鼓晨钟,仿佛能涤净心里所有的烦恼和忧愁一般,因此谢桥甚是喜欢在这里流连。

这一日陪着祖母吃了午饭,服侍着躺下歇午觉,便出了祖母的屋子。自己却睡不着,遂来寻谢宝树,想着一起去后山逛去,巧梅却说,一早见着个学里的熟人,出去访友叙旧去了。

要不午饭时没瞧见他的影儿呢,谢桥略一斟酌,索性自己出了小院,穿过侧面的月洞门,却隐约瞧见那边仿似谢贤和她的丫头春叶。

遂想着不如约着谢贤一起逛去也好。谢贤是谢府姐妹里算是性子极好的一个,圆滑周到,轻易也不会得罪人,即便对下面体面的婆子,也是客客气气的,虽显得有些卑微,但处在她的地位上,却也有几分无奈。

虽和谢桥不能说很亲近,面子上却也过得去,比之谢雅的莽撞和谢珠的阴沉,谢桥倒是愿意和谢贤说话共事。

循着两人的影儿跟了一阵,过了一道青砖墙,谢桥打量四周,却觉得不大对劲儿起来。

前面的几个院落那知客僧早就说过,虽也是客院,却住着几个前年落第的举子,因盘缠用尽,家乡却远,便偃蹇住了,借住在寺内,靠着给来拜佛的贵人们抄写经书,赚些银钱过活,以备来年恩科开时,就近赴考,谢贤却来这里做什么。

如今晌午刚过,寺庙空寂,四处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的,谢桥放缓了脚步,见主仆停下了,遂侧身隐在一丛足有一人高的秋山茶后面,瞧前面的主仆二人,究竟要做什么。

谢贤却也没进前面的院子,只在那边的亭子里面立着,春叶转身进了里头,谢桥正纳闷的功夫,却见从小院里出来了一个年轻的书生,谢桥不禁一怔,急忙向后缩了缩身子,用帕子掩着口鼻,以免花粉进到鼻子里打喷嚏。

睁大眼睛从花木间隙中向外头望去,隔得有些远,却也听不见说的什么,连那个年轻书生的五官也瞧不甚清楚,看形容轮廓该是不差的。书生和谢贤隔着石桌立着说话,春叶却守在外面神情紧张,仿似望风。

也不过片刻的功夫,谢贤和春叶便回去了,却把手里的一方锦帕遗落在了石桌上。谢桥瞬间明白了几分,难道这就是那戏文里说的才子佳人,暗地私会的场景,却不知道谢贤何时认识了这么个才子。

即便是位了不得才子,瞧他的衣裳打扮,却有些过于清贫,难不成她还指望着才子佳人终成眷属,便是她不在乎贫富,也是异想天开的吧。

才子佳人古来有之

待那个书生走了,谢桥才从花木后面转出来,拐个弯,仍向后山行去。迎面却正好一个相熟的小沙弥过来。

那小沙弥日常里给祖母院子送斋饭,也识的谢桥。谢桥见他怀里头抱着一个半旧的蓝布包裹,仿似正要向那个小院里去。遂眼珠一转拦住他询道:

『小师傅,那边院子里住的什么人?你可知道吗?』

小沙弥也不过是个**岁大的孩子罢了,谢桥常常赏给他些点心,他倒是念着谢桥的好,因此便把自己知道的都说给了谢桥。谢桥寻出个银瓜子赏给了他,小和尚高兴的颠颠跑了。

原来这小院里住的真算的上是个才子,姓林,家乡离得远,家里也不算富,十年寒窗苦,好容易凑足了盘缠送他进京赶考,走了几个月才进了京。本想着一朝金榜题名蟾宫折桂,便可富贵可望了,不想没考上落了弟,还被小偷偷了剩下的银钱,连个住的地方都没了,只得来到了这普济寺中暂时安身,以备来年再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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