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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鸣鼎食(141)+番外

彼此见了面,叙了会子话,便到了掌灯十分,谢府里里外外的大红灯笼一盏盏亮了起来,映照着细细飘下的雪花,竟是分外通透。

里里外外均忙乎着,丫头婆子们在廊间来回穿梭着上酒上菜。因一会儿要放花炮,外头守夜值班的,受了嘱咐也不敢怠慢,怕错眼不见,有那火星子落在哪里引了火,可不是玩的。左右等着主子们放了赏钱,后半夜里再聚在一起吃酒也更自在。

杨兆麟乃封疆大吏,又是皇上的宠臣嫡系,自是不同寻常。一向有些目下无尘,虽说妻族是累世鼎盛的家族,心里头却也不以为然。皆因为冷眼瞧着,两个大舅子太过荒唐,却不是什么有出息的子弟。虽系钟鼎之家,不免每况愈下,将来说不准是个什么前景呢。

唯有这个小舅子有些正道,不说别的,只说他膝下的丫头,就比那几个都强了甚多,就是芷柔和她站在一起,也比不下去。因此对这位小舅子倒是看的重些。

两人推杯换盏,间或聊些朝廷里的事,倒是甚为投契,反而把两位大舅子丢在了一边。

大老爷和二老爷也不在意,横竖他们和这个妹夫,也没多少话可讲。带兵出身的,难免有几分粗,加上性子又中正不知变通,不好相合。如今三弟回来了,正好他们能脱开身去。

两人私下里商议着,一会儿这边散了,就速速赶往郊外的庄子上去乐两天去。如今大过年的也无事,便是有亲戚同僚间的来往,也有三弟和妹夫在这里撑着,出不了纰漏。

老太爷在上首扫了这边两眼,儿子女婿的神情都收在眼底,不禁暗暗摇头。自己这两个儿子,却是生来的纨绔,怎么管都管不好的。瞟了眼那边的谢宝树,不禁点点头,谢府的将来,少不得还要压在这个嫡孙子的身上便了。

这一场除夕家宴直闹到打了三更,才各自散了。父亲吃多了酒,被暖月和巧兰一左一右的扶着,尚有些踉跄。谢桥走在前边打着灯笼,一步步照着路,亲自送父亲回去安歇。

三房的院子在二房的东边,是靠近园子的一个院落,两边各挎着两个小院,倒是分外清幽。因父亲回来的匆忙,却是赶着收拾出来的,不很细致,也算过得去眼。

一进了院子,就瞧见在廊下候着的刘姨娘。见他们回来了,刘姨娘忙忙的过来要扶,却被谢宜岳一摆手挥开,皱皱眉道:

『你在这里作甚,回你自己屋里歇着去』

说着竟自进了正中的屋子。平白的吃了这样的难堪,刘姨娘有些上不来下不去的尴尬在那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半天没动劲儿。

谢桥却也不怎么理会她,略略盯了她一眼。就吩咐下面候着的丫头,去厨房里端了温着的醒酒汤来。

等她迈进了屋里,父亲已然换了衣裳。谢桥看着父亲饮下醒酒汤,安置好了,扫了眼守夜的两个婆子,见是稳妥的人,便放了心。仔细叮嘱她们睡觉警醒着些,听着里头的动静,吃多了酒,恐半夜里头要叫茶喝。

安排妥当了,才回了自己的抱月轩,收拾洗漱躺下,不禁想起刚才刘姨娘的模样,比之一年前有主意多了。谢桥还记得她进京之前,两位姨娘都是不显山漏水的,看来没有主母约束,心里头有了些别样的想头。想了一会儿。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

待到初一,各处拜年不提。单说老太太,这个年过的甚是舒心顺意,儿子、闺女、孙子、孙女、齐聚一堂,欢声笑语,倒没有一日不热闹。

老人家素来喜聚不喜散,因此精神头比往年更好些,也不觉得乏,底下的两位太太一瞧,也跟着凑趣,越发每日里都要摆宴,变着法子的寻热闹,一直闹到过了十五,才消停的歇了两天。

谁想安平王府的老王妃又特特下了帖子来请,说是府里头寻了个绝好的戏班子,里面的小旦声腔尤其的好,请老太太过府看戏去,顺便说说话儿。

老太太起了兴致。于是正月十八这日,带着谢桥和芷柔一起上安平王府来凑热闹。

这还是谢桥首一次来安平王府。和杨芷柔一起坐下后面的一停软轿内,跟着老太太的暖轿前行。

转过两条阔朗的长街,走了半刻钟左右,就见街中屹立着的赫赫亲王府邸。正五间的大门,府门外有威严石狮、灯柱、拴马桩、上马石,门的对面有影壁。比之翰林府和谢府又不相同,尊贵气势昭然于尘下。

轿子从角门进去,至仪门外歇了轿。谢桥和芷柔下了轿子,一左一右扶着老太太。台阶上立着一众衣着鲜艳的丫头婆子们,当前是一个年轻贵重的妇人,外头狐狸斗篷,里面穿着件大红攒金边的衣裳,头上五凤攒珠钗,簪着头上青丝,明晃晃金灿灿的,甚为尊贵,却不知道是哪位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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