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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鸣鼎食(243)+番外

太极殿外搭建起了百尺高台,一盏盏宫灯在两侧的廊檐间燃起,照的整个皇宫殿宇森森,亮如白昼,灯火通明间,四周尽是临时移过的花树,粉红的桃花,雪白的梨花,娇艳的海棠花,盈盈在枝头怒放,灯火下,玉树琼花,一片璀璨琉璃美景。

谢桥在老王妃身边,端庄的坐着,按规矩,她该坐在方碧青下首,只是老王妃扯着她过来,才坐到了前面来,距离太后的席位近,视野极好。

各府女眷依次而坐,对面是亲王郡王各部臣子,也是依次排列,等级森严。

前面高台上动人曼妙的歌舞,此时都吸引不了谢桥的目光,谢桥的眼睛落在对面首席坐着的男子身上。

蟒袍玉带下却不是别人,而是云州的穆通,寒清的弟子,或者该说,他是南丰国如今的太子,不久后的南丰国皇帝。

谢桥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是穆通,如玉的憔悴不说,这里头还有一个痴心的傻丫头巧兰,巧兰心里的木头,哪里真是木头啊,事情仿佛一团乱七八糟的丝线,绞缠在一起,拆不开,理不顺。

谢桥的目光忽而对上穆通的眼睛,穆通眼里并没有丝毫惊愕意外,不知道是不是谢桥眼花,闪动的眸光里,仿佛带丝丝缕缕温情,令谢桥一时猜不透,解不出其中的含义,恍惚间,竟没注意到旁边镇南王历琮之的注目。

她今夜很美,美的惊心动魄,这是历琮之看到谢桥第一眼,涌上心头的感觉,她给了历琮之一次结结实实的惊艳,以前的谢桥,就像那枝头半含半吐的桃蕊,虽也美,却不免青涩,现在的小丫头,正如周遭怒放的桃花一样,娇美艳丽,别具一股子入骨入髓的风情。

这股风情为席间另一个男人而设,独属于那个幸运的男人,即便历琮之早就决定放手,今夜却仍止不住有些嫉妒。历琮之不由自主扫了眼那边的秦思明,少年得志又得娶娇妻,可算意气风发,只看皇上和太子的意思,就知道这个秦思明虽无世子之尊,却比那个宗室承爵的世子,还要风光太多。

且他若有若无落在对面小丫头身上的目光,那样温柔,时不时唇角一弯,可以明显看出,两人新婚燕尔,分外相合。

历琮之的心境酸涩复杂,忽听前面咚咚咚的鼓声响起,在夜色中尤为清晰,不禁抬头看去,高台上被四周忽而亮起盏盏明灯,照的高台之上明光璀璨,中间不知何时放了一面红色大鼓,鼓面上一身着红衣戴金冠的美人,手持披帛迎风而立,远远看去,遗世独立,倾国倾城。

随着鼓点,渐次舞开来,鼓声伴着窈窕舞动的身姿,美绝人寰。

谢桥定定的望着前面高台上的如玉,不禁有些黯然神伤,这是第一次见到如玉跳舞,也许也是最后一次,谢桥能清晰的感受到,如玉那绵绵不尽的无奈和忧伤,仿佛今夜都要诉之一舞,也许今宵过后,人们会更津津乐道明月公主卓绝的舞技,但她此时的心境,却没有人能体会的出,悲悯而绝望。

老王妃侧头就看到谢桥的样子,不禁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拍了拍她,低声道:

『你这孩子哭什么』

谢桥回神,才发现自己的眼泪竟落了下来,好在所有人都望着前面高台上的如玉,没人注意到她这里,忙用帕子抹了抹眼角。

老王妃叹口气小声道:

『我知道你为如玉担心,这便是各人的命,你这里哭死了也没大用,我瞧着对面那个什么南丰国的太子,生的倒也体面,说不准也是个疼媳妇的男人』

说着,倒是有些打趣的笑了笑:

『这男人家也不都是那混的,思明以前我瞅着也是个冷性子,娶了你之后,还不是个疼媳妇的,是也不是』

谢桥脸一红,小声嘟囔:

『老王妃又打趣』

老王妃倒是轻笑了一声,这个孙媳妇好,性子稳重,又识大体,平时没事便来和自己说笑一会儿,倒是解了许多闷烦。因此老王妃自是偏心她些。

祖孙两个这番小来往,落在那边方碧青眼里,更是气得要死,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烂了,犹不自知,自打谢桥进了门,可倒好,自己这个长孙媳妇,更是入不得眼去了。

谢桥这丫头别瞧着小,心机却重,平日里说说笑笑,哄的老王妃个不亦乐乎,加上小叔子又争气,如今这安平王府,从上到下,谁不说二房奶奶好,她这个大房奶奶身份再尊贵有个屁用。

偏谢桥这丫头面上和善,出手又大方。凡是去她院子里回事的丫头婆子下人,均都能得些好处,这才一个月,满府里的下人,私底下就没一个不说她好的,什么模样好,又是个菩萨心肠,打着灯笼找不着的主子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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