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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妃(63)

倾歌看到他的眼神微微一惊,以前看他的眼睛总能看到淡淡的虚浮,可是今日里看到的却是浓浓的关注,她的心里莫名的升起了一抹激动。而片刻之后却将身体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道:“不愿意。”

“为什么?”诸葛琛的眼里是浓浓的受伤和重重的失望。

“因为你刚才说的话不过是个假设而已。”倾歌悠悠的道:“对我而言,并不成立。而且要我和根本不爱的你生活在一起,短时间或许还可以,时间长了,我倒宁愿自己死了。”

诸葛琛的眼里有了深深的痛楚,他咬着牙道:“你就这么爱他?”

“是的,可以用我的命去爱。”倾歌回答道:“所以你不要伤害他一根毫毛,否则我一定会替他报仇!”

诸葛琛的凤眸陡然变成浓烈的寒霜,杀气自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倾歌将头扭至一侧,干脆不理他,马车轻轻颠着,她只觉得有些倦意,将头靠在软垫上便睡了过去。再醒来时,马车已经回到了太子府,而她的身上多了一件雪白的棉衣。她看了那件棉衣一眼,眼里有了一丝惆怅。

这一场恩怨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难道真的要等到所有的人都死了吗?她又想起沐桓临走前对她说的话:“倾歌,三哥知道你聪明无比,可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相对的,而非绝对的,你和诸葛琛之间的事情还是好好想想吧。纵然我心里恨极了诸葛琛,可是我还是这样劝你,其中的缘由,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沐桓比易子龙早走半日,吴国在南,魏国在东,大家看起来虽然一片和睦,却终是透着层层算计。他走之前没有再去看捷公主,对于那天晚上的事情,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将那层纸捅破。有些戏演到点上即可,演的多了,反而更易招来它人的愤怒。

大家都知道这一层窗户纸一旦捅破,迎来的就是三国的纷争,只是这表面的平静,又能维持的了多久?

倾歌心里莫名的觉得有些烦,屋子里沐桓采的梅花已经枯了,她轻叹了一口气,如果她的寒毒再解不掉的话,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见沐桓。她都是个快死的人了,这一大堆烦心的事情不管也罢。

她走到花瓶前将梅花抽起,掀开木窗便将残花扔了出去。再从衣柜里寻了一套男装,匆匆换上,便亲自去了丽春楼。

白天的丽春楼一片静寂,她施展轻松走进了玉溪的房间,却见诸葛琛坐在那里喝茶,她不由得愣了一下。诸葛琛见到她的到来,脸上并无多大的变动,淡笑着道:“你来了,陪我喝杯茶吧!”

倾歌将身上的披风除下,坐在了他的下首。

玉溪见到她的到来,眼里有了一丝担心,倾歌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道:“殿下好雅兴,才将两位皇子送走就跑到这里来喝茶。实在是难得的紧!

诸葛琛将一杯茶递给倾歌道:“人生在世,并非事事要受人所制。功名利禄,权位高入云端,和声难免会寡。玉溪是一朵真正的解语花,烦闷之时,便是最好的倾诉对象。”

玉溪的脸上有了一丝尴尬,却依旧浅笑道:“殿下过奖了,玉溪哪有殿下说的那般好。”

“殿下既然如此喜欢玉溪姑娘,又岂能让她再流落风尘?”倾歌小口的喝了一口茶,茶香四溢,清冽怡人,浓香在齿间流荡,她忍不住赞道:“好茶!”

“觉得好喝就多喝一杯。”诸葛琛淡笑道:“这是云雾上的绿衫,是端族的供品,整个皇城里也只有在玉溪姑娘这里才能喝得到。”

“殿下若是喜欢,晚些时候我装一些送给殿下。”玉溪微笑着道。

诸葛琛看了一眼倾歌道:“喝茶是讲究气氛和心境还有技艺的,整个太子府里再没有人如玉溪姑娘这般解语,再没有人的茶道及得上玉溪姑娘,纵然我将茶叶带回了太子府,泡出来之后也失了味道,浪费了这极难求得的茶叶。所以若要喝茶,还是到这里来找玉溪姑娘。”

玉溪的面色微变,小心翼翼的看了倾歌一眼,见她面色如常,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却笑着道:“太子殿下错爱了。”

诸葛琛看了眼倾歌,微笑道:“我的王妃素来大度的紧,你不用担心,就算哪天我真替你赎了身,把你娶回家做侧妃她也不会介意。”他的凤眸里满是淡淡的笑意,清润的声音里却透着丝丝苦意,

玉溪忙道:“玉溪清楚自己的出身,又哪里敢有那样的设想,殿下有此心意,玉溪便心满意足!”她的额前冒出了点点汗珠,见倾歌杯中的茶已喝尽,拿起茶壶便去替倾歌倒茶。

倾歌淡淡的道:“殿下说的甚是,我自在小魏国我母后便天天叮嘱我,做为一个女子不能善妒,殿下要纳妃纳妾我自是支持的紧。而我于玉溪姑娘一见如故,那一日听玉溪姑娘的琴音,便知你是一个品性高洁的女子,非寻常的青楼女子,殿下若真是看上了玉溪姑娘,我便替她赎了身,将她接回太子府,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啪!”的一声,玉溪似受了惊吓,手微微一抖,茶壶里的水便倒的溢了出来,斑斑驳驳的水流的四处都是,更是滴了不少在倾歌的身上。

倾歌眉头微皱,玉溪慌乱的道:“对不起,太子妃,我不是故意的!”

倾歌淡淡一笑道:“不妨事,你陪我进去换件衣裳即可,只是每次也太巧了些,一到这里,我就会和水沾上关系。”

两人说着便走进了里间,一进到里面,玉溪便满脸忧色,对倾歌打着手语道:“公主,大事不好了,一大批羽林军从皇宫出发,从东面快速行驶,按他的行程来看,只怕是冲着三皇子去的!”

倾歌大惊,忙用手语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是今天中午得到的消息,刚想去通知公主,诸葛琛便到这里来了,我一时无法抽身,好在公主及时赶来了。”玉溪用手语回答。

沐倾歌咬了咬牙,此时已经是下午了,只怕她和诸葛琛还未回到太子府,那些羽林军便已出来。诸葛琛好狠的手段!在太子府里不能将沐桓置于死地,现在居然还想再杀他!她只觉得怒气上涌,却又知道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唯今之计只有想办法救沐桓了。

她用手语吩咐道:“你马上调过萍踪楼的人马,全力救援三皇子!”

“我已经将人调出去了,只是萍踪楼里的人手前几日被云太傅调走了不少,那些武功好手都被他调走了,我担心我派出去的那些人不是那些大内高手的对手。”玉溪的脸上满脸担忧,美丽的眸子里满是无可奈何。

“什么?云舒把萍踪楼的人都调走呢?调到哪里去呢?我怎么不知道?”倾歌的眉头纠结,继续用手语问。云舒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要调动萍踪楼的人?而他能调动萍踪楼的人,就表示他完好无恙,他既然安好无恙,为何不来见她?

“我也不知道,公主你曾吩咐过让我们,说所有的一切都听从云太傅的调动,我哪又里敢阻止他。”玉溪的脸上满是委屈。

倾歌的眸子微微一眯,咬了咬牙,用手语吩咐道:“私自调动的事情,我会找云舒问清楚。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先救三皇子,一会出去之后,你拖住诸葛琛,我亲自去救三皇子。”

玉溪点了点头,两人商议罢之后便走了出去,诸葛琛依旧在那里悠闲的喝着茶道:“我发现爱妃穿上玉溪姑娘的衣服当真好看,我明日便让裁缝替你按这个样子多做几件。”

那是一件雪色的狐毛大衣,雪白的皮毛将倾歌如玉的肌肤衬的几近完美,她淡淡一笑道:“如此便多谢殿下了。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出去一下。”

诸葛琛不置可否,她转身便走了出去,外面的寒风吹的“呜呜”做响,寒冰千里。

倾歌轻轻叹了一口气,在这样的天气里骑着马外出,只怕对她的身体而言又是一件极残酷的考验,可是沐桓她又不得不救。在她的生命里,沐桓和云舒一样重要。而这一年的时光,如果她逃不开诸葛琛的魔爪,再也见不到云舒的话,这剩下来的日子也便显得太过难熬。这样一条残缺的命如果能换来另一个鲜活的生活,她愿意冒险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