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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春风(30)

作者: 她岭 阅读记录

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胡大拿听着就来气:“还不是你惹的麻烦!跟谁抢不好?偏跟皇上抢人!”他想再多训斥几句,但见赵四海已经憋得脸红脖子粗,在场又这么多人,强忍着没再接着骂。

杨五这时却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脱口道:“奇怪。”

张铁问道:“什么奇怪?”

杨五面含疑惑道:“我想起师伯在山下抓住的那三个黑衣,他们是大内侍卫,却为何三更半夜到黑风寨来?这事蹊跷,不如把他们带上来问问。”

杨五这话一下提醒了胡大拿,立刻道:“不错,那三个大内侍卫来历不明,在此时出现多有内情。把他们押上来!”

门口两个看门的小喽啰立刻传令下去,过了不一会儿功夫,就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看守牢房的土匪哒哒哒地冲着前厅跑来,还没迈进门槛,就大声呼道:“不好了,大寨主!那三个人都死啦!”

胡大拿登时一愣,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怎会死了的?”

那看地牢的土匪呼哧带喘地答道:“看着像是服了毒了!”

胡大拿怔在原地,片刻,忽然起身往外走去:“老二老三,海子,还有杨五贾六,你们跟我一起看看去!”

胡大拿带着这几个人一路来到关押李瑢的那排破房子前 - 原来那三名大内侍卫就被关在离关李瑢和金贵的牢房不远的一间屋子里。

胡大拿推门而进,就见三个黑衣人仰面朝天地全都躺在地上,眼皮都已经发黑,显见早就没气了。他上前撩起三人的衣服看了看身上的皮肤,又摁了一摁,才起身沉声道:“是服毒。而且是剧毒。死了有些时候了。”他转身问那看门的:“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们仨死了的?”

那喽啰哭丧着脸道:“他仨被绑在一块一直不动唤,我当他们都睡着了。中间我叫他们吃饭,扒拉了其中一个两把,那人还哼哼了两声,我就没当回事。谁想刚才您让我来带他们过去,我一推,这仨就全倒了,我一看脸都黑了,这……这……”他因为想不明白,说到这里都结巴起来:“他们……他们手都绑着,一直没松开过,怎,怎么就能服了毒了呢?”

杨五问道:“这中间有没有其他人进来过?”

“没有,绝对没有!我对天发誓。”

杨五和胡大拿对望了一眼,胡大拿道:“看来这毒是早就服下的。通常这种做法是给他们交代任务的人势在必得:如果事情办成了,回去就给他们服下解药;如果办不成,则在一定时间内毒发身亡,死无对证。”

赵四海咬牙道:“这人挺狠。”

胡大拿道:“应该是此事对那人极其重要,决不允许有人泄密。”他转问杨五:“在山下时,你说这些人在追赶两个人,而后被你救下。那两人有没有跟你说自己是什么人?”

杨五沉思了一会儿,脸上忽然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半天道:“我看那两人中,好像有一人是皇上……”

此言一出,屋内几个人都甚是震惊。

赵四海忙问道:“你怎么知道是皇上?”

“因为我见过瑢亲王。起先我见其中一人长得与瑢亲王容貌十分相像,后来却发现不是。我当时还在纳闷:世上为何有如此相像之人?现在看来,那人多半应该是被放走的皇上,却被我错认成了瑢亲王。”

杨五说完,周围一时无人开口接话。

最后还是张铁道:“那也就是说……大内有人要刺杀……皇上?”

这话一说出来,大伙儿都觉得甚是匪夷所思。过了一会儿,赵四海皱着眉头道:“又或者……是大内有人要刺杀瑢亲王,但跟杨五一样看错了?”

张铁摇头道:“两人长得再像,终究还是不大一样。况且策划者既然要杀的不是亲王就是皇上,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搞错?”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没吭声的贾六忽然插嘴道:“这人要杀皇上,难怪要让他服毒了。”

胡大拿和赵四海同时更正道:“他们。”

贾六讪笑着抓了抓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自打那天半夜,知府董青书被白师爷从床上喊起来之后,他的心情就跟飞一样 — 活这么大岁数从来没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经历过这么多个大起大落,等最后一切尘埃落定时,董青书觉得自己命都短了一半。

刚开始是大半夜有人拍门,拍得震天响。董青书刚眯着没一会儿,忽然被吵醒很是恼火,不耐烦地冲门外喊道:“你们都聋了吗?去看看怎么回事!”说完翻了个身又准备睡。

谁知没一会儿,府中的幕僚白师爷冲了进来,在董青书床头站定后先踌躇了一会,神色甚是紧张,也没说话。

董青书朦朦胧胧中感觉床边站了个人,以为是自己夫人。俩人分房睡有段日子了,董青书就迷糊着嘟囔了一句:“你怎么来了?”紧接着一睁眼,看见一人正低头瞅着自己,黑灯瞎火地也看不清楚那人的脸,就见他右眼眼角下方那颗大黑痣一跳一跳的跟个鬼一样。

董青书吓得“嗷”一声就从被窝里蹿起来了:“谁?谁!!”

白师爷见把知府大人吓得够呛,赶紧挤出一丝微笑:“大人莫怕,是我。”

董青书定睛一看是白师爷,这才把魂捡了回来,怒声道:“混蛋!你想吓死我吗?”

白师爷双手捧在一起连连作揖:“大人,有件急事,否则我断不会贸然闯进来!”

董青书摸着胸口顺了两口气,掀开被子坐在床边,一边伸脚穿鞋一边问:“什么急事?”

白师爷道:“有个天香楼叫彩月的小丫头连夜来报官,要见大人。”

董青书一听眉毛都立起来了:“胡闹!她不知道这是哪里吗?报官不去衙门,跑到这里来像什么话!”他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一个天香楼的小丫头不懂事也就罢了,你们也不懂事吗?这都什么时辰了,居然为了一个小丫头把本大人叫起来!”

“是是是,照常理是不应该。但那丫头扒着门,哭着叫着不肯走,一副要上吊的样子,我就听了两句。好在我听了两句:大人,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白师爷凑上前低声道:“她说,万岁爷和瑢亲王在天香楼被土匪劫走啦!”

白师爷最后一个“啦”字还没说出来,董青书“咕咚”一声就坐地上了。

要照平时,他是决计不会相信有这等荒唐事的,不但不信,还会大笑三声。但现在不一样,他是见过土匪上天香楼抢人的,那帮土匪还跟刘广林大打了一架。他也知道李瑁和李瑢是微服私访,有了这一出在先,这两位爷要真是冤家路窄撞上仇敌被劫走,那完全不无可能。

董青书十分魂魄已经吓飞了七分,剩下三分强撑着他站了起来,颤声问道:“那丫头怎么说的?你把过程详详细细给我说一遍。”

白师爷哪里说得清,干脆把彩月叫到了知府跟前,让彩月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董青书听得冷汗涔涔,边听边擦汗。

最后彩月哇一声大哭道:“大人!这可怎么办哇!”她哭得声嘶力竭,吵得董青书脑袋都快炸了,拍案怒道:“不许哭!再哭打你四十大板!”

彩月“嘎巴”一下就停了,改成抹着眼泪低声哼唧。

董青书看见她头疼,连声道:“行了行了,赶紧出去!”彩月叩两个头,抽抽搭搭地哭着起身走了。

董青书脑中一片空白,瞪着眼睛看着院里的花池子:他有种恍惚感,觉得自己再没多少时候能看看这院子了。想着眼圈一红,抬手向白师爷招了招。

白师爷赶紧凑上前,董青书哑着嗓子对白师爷道:“你现在去棺材铺打口棺材来,跟棺材铺的老板说,打个大点儿的,宽敞点儿的……”

他说话都带了哭腔:“你就说……你就说,我胖!普通的棺材我躺不下……”这句话一说完,泪匣子可就打开了,呜呜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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