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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春风(44)

作者: 她岭 阅读记录

他琢磨了半天,忽然想到:“秀红毕竟是皇上赎身的人,皇上什么时候去看过她,咱们底下人又如何知道?两人耳鬓厮磨之间,是皇上告诉她的也说不准。”

那幅画金贵平日在王府里总见,虽然也觉得挺好看,但看久了也麻木了。现在想不到柳如烟将这么宝贵的赏赐机会拿来看画,也真是特别了。但各人喜好不同,说不定人家就是喜欢湘绣到了发痴的程度,那也未可知,于是点头道:“好,这事回去我问问王爷。”

阿柳露出欢喜的神色,说道:“那就多谢金管家了。”

金贵也不多留,站起身冲阿柳点了个头,便离开了天香楼。

他回到瑢王府,将此事跟李瑢一说,李瑢也有些意外:“她只说要来看看那幅刺绣吗?”

金贵道:“只说要来看刺绣。”

李瑢此刻就坐在寝殿上,听了这话,忍不住好奇地站起身,走到那屏风跟前。先盯着正面瞅了一会儿,然后转了一圈,绕到背后又看了片刻,边看边喃喃自语:“……这有什么好看的?”

金贵道:“我也琢磨呢。这画好看是好看,但跟珠宝绸缎比起来,换我我肯定要珠宝绸缎。”

李瑢纳闷道:“柳如烟是如何知道咱们府上有这幅画的?”

金贵搔着脑袋道:“她说是秀红说的。……难道不是王爷您告诉秀红的?”他故意这样含蓄地问了一句,借此看看李瑢的反应。

果然李瑢愣了半天,最后说道:“我并没有说过。想必……是皇上吧?”

金贵听李瑢也是这般猜想,便道:“那多半是了。”

李瑢奇道:“不要金银珠宝,偏就要来看看这幅画。这位柳姑娘倒是一位别有趣味的女子。”

他坐回到椅子上琢磨了半天,还是想不大通,干脆不想了,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说道:“那就让她来吧。”

如此,第二日金贵再次去了天香楼,给阿柳回话。

阿柳听说李瑢同意了,十分地开心,当即跟金贵定了个日子拜访瑢王府。

到了那日,阿柳精心穿戴打扮了一番,坐着轿子来到了瑢王府。

到了门口,轿夫落轿,阿柳从轿中走出来,看见门前那两个石狮子,忽然想起自己翻墙入府、遇上杨五的那晚,一种时景变换的奇妙之感油然而生。

那晚的她哪里能想到,自己今日倒是从这瑢王府的大门端端正正地走进去了。

阿柳跟着金贵走进瑢王府,沿途见小桥流水,亭台轩榭,一样不少,宛然是个小型的皇家园林。时值盛夏,五颜六色的花朵簇拥成团,争芳斗艳。后面靠着大片大片的凤尾竹,绿幽幽毛茸茸的,甚是好看。

阿柳带走带看的,走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金贵竟是带她直奔后院去了。她诧异地问道:“金管家,请问咱们这是去哪里?”

金贵答道:“姑娘不是想看湘绣?那画在寝殿。今日夫人不在家,王爷让我直接带姑娘去看,说就不麻烦先在前殿叩见了。”

阿柳听完心想:“这个瑢亲王还真是把规矩看得很淡的人,这样直接把我带到寝殿去,不明白缘由的人只怕要误会,他却不管。”

她想到金贵那句“今日夫人不在家”,又暗笑:“看来瑢亲王最怕的还是晴夫人。只要不得罪她,其他事情都可以不太在意似的。”

想着,两人就来到了瑢王府的寝殿。

金贵迈进门去,正对大门的就是那幅《龙盘虎踞图》,他指着那画对阿柳道:“柳姑娘,这就是你想看的刺绣了。”

其实阿柳潜入瑢王府时早已经见过这幅画了,但她佯装第一次见的样子,先是仔细地观赏了一会儿,随后露出赞叹之色,连连道:“果然是巧夺天工的好手艺,我这一趟算是没白来了。”

金贵笑道:“那姑娘慢慢看。”

阿柳见金贵要走,紧忙拦道:“金管家留步,请问瑢亲王现在可在府上?”

金贵道:“在呢。”

阿柳心道:“我得抓紧时间先见瑢亲王一面。否则待会该看的都看完了,我找谁开口要这幅画去?”

但她却没想好找什么理由见李瑢,正琢磨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李瑢的声音:“柳姑娘要见我?”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阿柳正想着见李瑢,李瑢就在这时走进殿来,边走边笑问道:“柳姑娘要见我?”

阿柳心中一喜,赶紧给李瑢请了个安,说道:“柳如烟见过瑢亲王。”

阿柳今天穿的是一身淡绿色翠烟衫,头发用玉雕的蝴蝶簪浅浅地倌起来,人如春半桃花,袖子下露出的一双玉手肤若凝脂。跟那日在黑风寨一身夜行衣的打扮相比,更添了不知多少的动人之色。

李瑢见了先是微微一呆,遂笑道:“一直听闻柳姑娘在京城冠压群芳,果然名不虚传。”他吩咐金贵沏茶,然后在一张红木椅上坐下,看着阿柳道:“原来你喜欢刺绣。不知有什么作品?他日我去拜访,可否容我一观?”

阿柳说喜欢刺绣原本只是随口说说的,虽然她也绣过手帕荷包之类的,但只限于一些小物件,哪有哪样能称得上什么作品的?于是答道:“只是自己随便缝些小东西,跟府上这幅画没办法比。却不知王爷这幅《龙盘虎踞图》是哪位大家的作品?”

她故意岔开话题,好在李瑢也没再追问,老实答道:“这幅湘绣是我夫人的嫁妆,出自前朝宰相公孙恒的长女 - 公孙敏之手。”

李瑢提到公孙敏,忽然心中一动,望着阿柳心想:“是了,难怪我在黑风寨第一眼见她就觉得她好生面善。现在想来,她是跟公孙敏样貌甚为相似嘞。”

这样想着,他不禁就多看了阿柳几眼,这下越看越像,心道:“公孙敏去世那年我十来岁,记忆中她就是这幅容貌。真是奇了!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却长得如此相像,世间竟有这样巧合的事。”

阿柳听见“公孙敏”三个字,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听闻那位前太子妃公孙敏秀外慧中、冰雪聪明。怎知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实在可惜。”

李瑢听她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老气横秋的,跟她的年龄气质甚是不符,心中又有些奇怪:“看她顶多十六七岁,出事那年就是个刚出襁褓没多久的婴孩,何以听她的语气倒像是对公孙敏十分了解的样子?”

他心中好奇,忍不住就问了出来:“你是如何知道公孙敏秀外慧中、冰雪聪明的呢?”

阿柳正望着那幅画出神,听到李瑢的问话,目光闪动,半天答道:“……能绣出这样有气魄的画来,我猜她大约应该是那样一个女子。”

李瑢一想也是,点了点头。但话说到这里,忽然觉得有些沉重了,就闲谈似的问道:“你是哪里人?”

阿柳答道:“我生在京城。”

“那便是本地人了。”

阿柳“嗯”了一声,忍不住又抬头去看那幅画。这一看注意力就又转移了上去,身子也微微往前探着,好像是要看清每根线的走向似的,看得极为认真。

李瑢见她对那画十分感兴趣,就没再问什么了。金贵把沏好的热茶端了上来,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阿柳接过来说了句多谢,便又转过头去,继续细看起来。

李瑢不便打扰,在旁坐得有些无趣,就端起茶碗闷闷地喝了几口。金贵倒完茶却没有走,还在旁边站着,而且一个劲儿地冲李瑢使眼色。

李瑢看见,先看了看阿柳,见她全副精力都还在那幅画上,便轻放下茶杯,站起身跟着金贵走到门外的僻静处,问道:“什么事?”

金贵凑到他耳边,悄声道:“夫人刚才回来了。”

金贵的声音虽然低,却还是让阿柳听见了,她心中顿时暗想:“晴夫人回来了,这可有点麻烦。瑢亲王好说话,他夫人却没那么容易通融。我得赶在她来之前让瑢亲王先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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