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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春风(57)

作者: 她岭 阅读记录

李瑢面色却有些严肃道:“不,我对晴儿……”

可他话还没说完,花晴忽然怒道:“不要说了!”

李瑢一怔,就见她涨红着一张秀脸,咬牙道:“我是这样性子的人,你知道,却还这么做,你是欺负我吗?我跟你从此恩断义绝,你走!”

她站起身就奔了出去,正好早上煜王府的园工修剪花枝,在草地上扔了一把大剪刀,花晴顺手捡了起来,举着就冲李瑢冲了过来。

李瑢大惊失色,捂着脑袋就跑,花晴在后面举着剪刀就猛追。

两人在煜王府的后花园中绕着院子来回地跑,花婉看得心惊肉跳,追在花晴后面喊道:“晴儿!晴儿!使不得,那东西要伤人的,快放下来!”

花晴不理,追着李瑢喊道:“你走不走?走不走!”

李瑢一边抱着头东躲西蹿,一边喊道:“不走!”

花婉急得直跺脚:“呆子!她现在在气头上,你跟她较什么劲?还不快走!”随即喊府上的男丁来,叫他们去拉花晴,可花晴左右挥舞着剪刀,根本不让人靠近。

金贵急得满头大汗,他一边护着李瑢,一边高声道:“王爷,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回去吧!”

李瑢还想坚持,却听空中“呼!”一声风响,花晴的剪刀劈头盖脸地就舞了过来,吓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花晴双手拎着大剪刀,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等她喘息了片刻,忽然扔了剪刀,手指着李瑢,含泪道:“你走吧。”

李瑢见已经没有好好商量的可能,两眼呆呆地望了花晴,最后黯然神伤地起身,默默地走了。

花婉走到花晴身边,先是静静瞧了她片刻,然后叹了口气,把她额前散落的碎发别好,柔声道:“这样大闹一顿,你可是痛快了?”

花晴转过身瞧着花婉,眼里说不尽的委屈,泪如雨下:“姐姐,我这心里疼极了。”

她双臂环抱住花婉,像个孩子似的大哭起来。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煜王府被花晴和李瑢大闹了一下午,终于在日落月升的时候,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傍晚掌灯时,花婉料想花晴吃不下去油腻,就叫厨房做了一桌清淡爽口的小菜,她自己走到里间叫花晴吃晚饭。

花晴窝在床上,像只猫似的蜷缩成一团,眼睛肿得像两颗桃子。花婉在她身边坐下来,说道:“来吃点东西吧。”

花晴摇了摇头,把头埋在了被子里。

花婉拍了拍被子:“有你最爱喝的西湖莲子羹,来吧。”

花晴不动,花婉把被子拉开,把花晴拽了起来:“就算是打仗,也得吃饱了肚子,不然自己先垮掉了怎么办?”

花晴不言不语,却也不再反抗,乖乖起来,走到外间的桌前坐下。抬眼一看,满桌可口的小菜,都是她爱吃的。

折腾了一天,闻着扑鼻的饭香,她的肚子立马咕噜咕噜地叫起来。

花晴拿起筷子,从面前那碟红枣莲心里夹起一颗红枣:冰糖浸过的红枣,甜中带着莲香,一下打开了她的胃口。

花婉示意丫鬟给花晴盛了一碗蟹粉豆腐,放在她面前,说道:“慢慢吃。”

花晴肚子一觉得饿了,便饿得受不了,不知不觉吃了不少。等她吃饱了,桌上的饭菜也下去了一大半。她舒了口气,说道:“我吃饱了。”

花婉吩咐人把桌子收拾了,让人端了两碗银耳甜汤上来。

花晴看见说道:“这个我府上也常做的。”说完这句,忽然想起了李瑢,不知道他现在如何、吃饭了没有,片刻间就有些发呆。

花婉看出她的心事,不紧不慢地问道:“下午还追着他满院子地打,现在又想他了是不是?”

花晴脸一红:“谁想他了,我是吃撑了。”

花婉淡笑道:“我看你们俩真是冤家。”

花晴眼眶一红:“冤家是说两个人还会和好的,但他这样……我跟他再不会好了。”

花婉见她又开始跟自己钻牛角尖,便不接着她的话,而是道:“你可知道,自从李煜去世后,这府上已经很多年没像今日这般热闹过了。”

花婉的目光落在门外花园中的一池荷塘上,眼中像浮起一层薄雾。

花晴看见花婉怅然的神色,问道:“你现在还在想四哥吗?”

花婉道:“我看见那片荷塘,就会想起他跟我说莲子一定要我们两个自己剥来吃才好吃;我看见那棵歪了脖子的老树,就会想起他在上面扎秋千给我解闷……我所看见的一景一物里都有他,你说我想不想他呢?”

这回轮到花晴轻叹了口气。

花婉道:“有些事不经历悲痛的失去,是不会领悟的。但我叫你现在就用经历过沧海桑田的心情去看待、处之,又是你做不到的。有的路,旁人就算再三告诫前方满是荆棘、不要走,还是一定要你自己走过才会懂。但我现在只告诉你一句:你真喜欢他,便不要因为一时负气而去折磨他,你若这么做了,加在他身上的痛苦迟早会反弹到你自己的身上。”

她深深地看了花晴一眼:“这世上最做不得的事,就是因为负气而伤害自己最在乎的人,你懂么?”

花晴低声道:“那他难道不是因为负气,也做了伤害我的事?”

花婉缓声道:“这件事他的初衷到底如何,你还不知道。我叫你听他解释,你最后还是没给他机会。”

花晴红着眼眶道:“……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

花晴在煜王府连住了四五天。这些天不但李瑢再没来过,连金贵都没出现一次。

花晴其实一直在等李瑢来找她,她内心里已经默默承认:若是李瑢好言好语地哄她,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谁知自那日闹得鸡飞狗跳之后,李瑢不仅一面都没再露过,而且连一丁点儿的消息都没了。

花晴原本温存下来的心,骤然间又冒出无名的火儿来,暗暗咬牙发誓:这回李瑢就算跪着来求她,她也断然不见他了。

到了第七日上,那天正是阴天。花晴和花婉坐在院子里喝茶,而花晴的心情比那天气还阴郁。坐了一上午,有半个上午都只是端着茶碗沉着脸,不喝也不语。

花婉看她心情不好,就陪她静坐。直坐到了晌午,忽听天上一阵阵雷响。

花婉望了望天,见青隐隐的云沉沉地压着,便对花晴道:“进屋吧,看这样子,这雨马上要下了。”

花晴把一口没动的茶碗放下,不声不响地站起身来。

这时,金坠儿急匆匆地从后院月门里走了进来,到花晴面前屈身行了个礼,说道:“晴夫人,有人找您。”

花晴立刻道:“李瑢吗?不见!”

金坠儿见花晴气不顺,也不敢瞧她,只垂着眼帘道:“不是瑢亲王,是……是暮东山暮将军。”

这下花晴和花婉都有些意外,花婉对金坠儿道:“请暮将军进来。”

等金坠儿走了,花婉瞧了瞧花晴,问道:“原来你说怕李瑢误会,婚后就再没见过东山,怎么他忽然要见你?”

花晴的脸色也是不解:“我也不知道。”

两人于是来到前殿,暮东山早已在堂上等候。

他身上并不是平日里常穿的那身戎装,而是换了一件藤色缎面底、绣杜若色豹图的长衫。崭新发亮的绸缎光泽,衬着湖水般干净的颜色,显得整个人精神极了。

花晴对暮东山的印象一直都是身披铁甲高坐马上、跟她父亲做事的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武官,但今日这样一看,觉得他身上还有股清爽的斯文气,让她有些意外。

花婉也是这种感觉,她走在花晴前面,见暮东山并没有坐着,而是站在门口,正望着花圃中架起来的一架子葡萄出神。

那葡萄是花婉叫人种的。现在这季节,满架的葡萄刚结了果实,一串串沉甸甸地挂着,圆滚滚的葡萄粒像一颗颗紫玛瑙,半藏半掩地在碧绿的叶子里遮着,甚是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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