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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春风(71)

作者: 她岭 阅读记录

“刚过晌午那阵,在门口站了半天,也不知怎么穿得跟个偷鸡蛋的似的,阿饼还笑嘞。”

赵四海愣了好一会儿,忽然觉得手里攥着个柔软之物,伸开手一看,是块女子用的手帕。他赶紧在被面上平铺开,见一角上用红线绣了个“红”字。

这手工是秀红的,赵四海见过,当下心里跟炸开似的甜,将这块手帕紧紧握在手里使劲儿摩挲。这下比吃什么药都好使,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敞亮起来,心潮澎湃地只恨不得立时好起来,好去见秀红。

秀红来看过赵四海之后,赵四海心情甚好,人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但赵老板在爱情的催化作用下,病去亦如洪水一般,不到半个月就全好了。若说爱情的力量,便是这般神奇。

赵四海痊愈后不久,就是阿柳跟他曾经提过的:秀红的生日马上要到了。

赵四海沉浸在爱情的喜悦中,对秀红这个生日花了极大的心思。他提前派人给秀红送信,叫她生日那天千万不要安排其它事,留出来给他 - 他有个大礼要送给她。

秀红接到消息后,嘴上说“不知道弄些什么幺蛾子,神神秘秘的”,实际却从心里一路笑到脸上来。

等到了生日当天,赵四海早早地就等在了秀红家门口。

他穿了一身靑褐色亮绸的堆花长袍,仔细地梳了头发,秀红乍见他也觉得眼前一亮。她自己打扮得也很是动人,由招娣扶着走出大门,跟着赵四海上了轿。

赵四海只说带她去看礼物,却故意卖个关子,没有说明是什么。让秀红愈加好奇,从这份好奇心里又源源不断地生出一种兴奋来。

她坐在轿中跟招娣一边轻声聊天,一边猜测赵四海到底要送她什么,这样一路慢慢走着,竟走了几十里地。走到后来,秀红更加纳闷是什么样的礼物,要跑到这样远的地方来看。

正当她奇怪时,轿子停了下来。

赵四海迎到她轿前,替她拉开轿帘,笑道:“到了。”

秀红半喜半疑地迈出轿来,见眼前是圈起来的一片地,周围用柏枝高栅栏围着,贴着东面栅栏一溜是一排瓦房,瓦房前各挖了一个四方的深水槽。

这片地上跑满了鸡,足有上百只,成群结队地来回走,场面甚是壮观。

秀红一时发懵,半天问道:“你是要送我什么?”

赵四海指着眼前这片地,喜不自胜道:“就是这片鸡场!”

他拉起秀红,推开栅栏门,领她走进去,就见鸡屎满地,馊谷子味阵阵袭来,熏得秀红直眯眼睛。

赵四海兴冲冲地举手在胸前平举着一划,像在指挥千军万马:“我小时候家里穷,过年都吃不上一只鸡啊!那时候我做梦都想有个自己的养鸡场,一边养,我一边卖;一边卖,我再一边吃!想吃多少吃多少,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说到这里,他神情感慨:“柳姑娘给我出主意,说要送你有意义又美好的礼物。左思右想,再没有比送你个养鸡场更有意义的了!你当这养鸡场很便宜吗?光这块地和这些鸡,就抵不知道多少金银首饰嘞!但首饰太俗,谁都可以送,而我既然送你,就要送个不一样的。等将来你要是养高兴了,我我再在旁边给你建几个大宅子……”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一只雄鸡“咯咯咯嗒”地高声叫着,扑棱起翅膀,猛地跳到秀红身旁的栅栏杆上,紧接着一拍翅膀,又跳到了秀红的头上。

秀红顿时吓得失声尖叫。招娣也叫喊着举起手帕对着那只鸡猛扇。但那家畜细细的爪子抓住秀红的头发,死不松开,叫嚣一般地高声啼鸣起来。

赵四海见秀红花容失色,急忙冲上去将那只鸡拍走,却还是留了秀红一头踩过的鸡屎。

秀红紧攥着手帕,也不去擦脑袋上的鸡屎了,只气得脸色煞白,嘴唇都开始哆嗦。

赵四海眼见不好,呆站着不敢吭声。

秀红颤抖了半天,吐出一句:“我就是俗气得很,喜欢金银珠宝,讨厌养鸡场!”她最后一句近乎是吼着说的,怒吼完,头也不回地往轿子奔去。

招娣赶紧跟上,经过赵四海身边时,埋怨道:“赵老板,你说你……唉!送珠宝多好!”说完一跺脚,转身跑了,留下赵四海自己一脸沮丧地站在原地。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阿柳假扮花晴暂住在瑢王府中,转眼已经十来天。

这段时间平静无波,因为金贵事先交代过天香楼的老鸨,而阿柳也早已不接客,因此她连续多日不在天香楼,并未引起什么注意。

只有一个人觉得蹊跷,就是那位教阿柳画画的徐先生。起先是他自己因故离京,而阿柳就是在他离开的这几日期间,受李瑢所托,跟杨五一起住进了瑢王府。

几日后徐先生回到京城,照例来天香楼给阿柳上课,却被告知柳姑娘不在,他当时并未多想,只当阿柳临时有事出门了,便回去了。

但隔日再来,说柳姑娘又不在。

这样几次,那位徐先生觉得不对劲了,叫了老鸨想问问清楚。但老鸨却含糊其辞地不肯多透露一个字,于是他顿生疑云,直接就去了禄王府。

刚叫人送话进去不久,孙倌就亲自迎了出来,对那徐先生拱手道:“晚舟先生,里面请。”

徐晚舟回了个礼,跟着孙倌进府。

这一路上就见小桥流水,连桥栏上都擦得一丝灰尘没有。曲径通幽之处,两侧的翠竹林立,竹叶是新绿色,干净极了。

徐晚舟不禁暗道:“回回来这禄王府,到处都是一尘不染。满园翠竹,却不见一朵鲜花,放眼望去一片绿海,雅致有余,却未免显得太清寒孤独了些。”他兀自想着,却没有说出口,紧跟着孙倌,连过两大进院落,来到李禄所在的殿中。

这日天色并不算明亮,云层很厚,日光稀疏,就显得不阴不晴。李禄穿了一身银底镶绯色堆花蟒袍,倒比这天光还亮眼些。

他正站在案台后写字,徐晚舟不敢打搅,远远地遥望了一眼,见他落笔行如流水,写了一纸极漂亮的小楷。

再细看,看清李禄正在写的是“落霞与孤鹜”五个字,心道:“原来是写这幅。整篇这才写了一半还不到,怕是要等一会儿了。”想着,就垂了手,一声不吭地在旁候着。

但李禄写到“渔舟唱晚”的“晚”字,便停了笔。他低头看着那篇字,头也未抬,对徐晚舟道:“徐先生,坐。”

孙倌搬来椅子,徐晚舟坐了下来。小厮端上一杯茶,徐晚舟却没有动。

李禄这时抬起头来,望着徐晚舟问道:“徐先生最近新作了哪些作品?”

徐晚舟道:“在下按王爷交代,这一个月来一直在辅导那位女学生,所以并没有什么新作。”

“那她学得如何?”

“秀外慧中,一点就透。”

李禄颔首道:“她要是有像样的习作,下次可拿来给我瞧瞧。”

徐晚舟正色道:“在下也本有此意,只是那位柳姑娘,最近却不知所踪了。”

李禄微微一怔:“不知所踪?”

“不错。在下找了几回,都被告知她不在,其中定有蹊跷。”

“老鸨怎么说的?”

“老鸨含糊其辞,不肯相告,在下便直接来找了王爷。”

李禄沉默片刻,说道:“我已知晓,先生请先回去,这段日子也暂且不必去了。”转头吩咐孙倌:“带徐先生去结账。”徐晚舟起身道谢,由孙倌带去了账房。

不过片刻,孙倌回来禀报:“按王爷的吩咐,给徐晚舟按整月结了账。”

李禄随意地摆了摆手以示知道了,然后道:“备轿,我要去一趟天香楼。”

李禄来到天香楼,老鸨一看见他,顿时面如土色,迎上前勉强笑道:“禄亲王……”再往下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孙倌目视老鸨,厉声道:“王爷交代你的事,你胆敢都忘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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