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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公主是只鸟(37)+番外

作者: 神棍与神仙 阅读记录

她以为她是被性格吸引,可今日才发现,子夕耐看极了。

美人在骨不在皮,美男子同样适用。

昆山觉得脸颊滚烫,心跳如锤,不敢再赖下去,快速的起身跳下树杈,拍拍衣袖,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道:“我去前面看路,你不要磨蹭,赶快跟上来。”

巨兽谷腹内什么稀奇古怪的兽都有,有长着獠牙毒液的犬、体型如虎的猫、会飞的鱼,还有稀见的阴山、毕方,这些兽类在昨日见到闯入的二人,个个凶相毕露,磨牙挫爪的扑上来。

今日昆山手横破落刀,那破落刀银赛日辉、流烂刺目,所过之处叶萎草寒,白霜一片,竟骇的群兽无人敢上前,远远围观,呲牙咧嘴,气喘如雷,凶恶恶的瞪着二人。

昆山一路狂喜:“好用,好用,好刀好刀,我有大刀兮,壮怀激烈,你没大刀兮,等我来宰。”

破落刀不经夸,美人一赞扬,寒气喷薄的越发厉害了,眼看地面结霜,要冻住群兽的爪子们,群兽一哄而散,逃之夭夭。

子夕突然止住脚步道:“昆山,我好像看见泪湖了。”

昆山笑道:“不可能,这一路之上还有极凶猛的兽,大魔王连泪湖长什么样子都没见到,就败……”她败字未讲完,舌头在嘴里一个回马枪话锋急转:“我,我也看见了。”

不远处,是一片湖泊,或者用“一滩”来形容更加贴切,传说泪泉是由无数神鸟栖落此处泣泪而成,泪在阳光照射下泛着瑰丽的红色,晶莹剔透的泪湖,宛若清透的血玉,十分美丽。

可眼前的泪湖就像是拙劣的赝品,颜色也是红,可看起来是血呼啦差的红。

昆山道吸口凉气道:“只怕我今日要倒大霉,运气好的也太过了些。”

子夕缓步走过去,蹙起眉间尖:“不知真假。”他蹲下身子,将手割破一个小口子放到水里,再拿出来时,手上的小伤口已经不见了。

连着踩两个狗屎运,昆山都有些怕了,她将手浸到水里,轻轻拨动着水花,嫌弃道:“这水看起来有点太恶心了。”

“你说谁恶心?”

声音从山谷里发出来的,昆山吓了一跳,慌忙站起来,将刀横在胸前:“谁在装神弄鬼。”

那声音缓沉而生闷,就像是车舆巨大车轮驶过地面时发出的隆隆之声,又像是大雨将至前天空云海翻滚时发出的闷闷低吟。

那声音慢吞吞道:“你说我恶心,还来说我装神弄鬼,小姑娘,还要不要脸。”

昆山低头诧异道:“你是泪湖。”

那声音笑道:“嘻嘻嘻,你猜对了,不过只猜对了一半,我乃此处山神矣。”

昆山语气恭敬道:“原来如此,擅闯宝地多有得罪,这泪泉水我们可否取走一些,救人急用。”

山神道:“可以是可以,只是你需让我流泪,才能取走泪湖水。”

昆山还没有听过如此奇怪的要求,她将刀拄在地上微笑道:“好啊,我从小到大,都是听着人间悲惨故事才能入眠,故事里没个生死离别惨绝人寰我都睡不着,那山神大人您想听什么类型的。”

山神道:“不得,别人的故事没什么稀奇,我要听你自己的。”

昆山道:“那恐怕让您失望了,我所求皆在我手,无欲无求,哪里会有什么伤心事。”

她说着话,眼睛看了一下身后,身后空空,子夕不知在何时悄悄的离开不见了。

山神道:“无欲无求?我从未见过这世上有无欲无求的人,富者寡爱,穷者寡银,苦海浮沉人生多是求而不得,即便身为帝王也可能会因为秃头而长吁短叹,正是人生这般求不得,才有这血染般的泪湖。”

昆山沉吟片刻道:“我想到了,有一件事我的确求而不得,让我好生伤心。”

山神忙道:“说来听听。”

昆山道:“我幼时住在残枯山十几年,那里风吹日晒,长年累月,我便有些黑了,养了三百年都没养回来,这一直是我心头的刺,我佯装坚强,不与人说,心里其实十分苦恼,愁肠百结啊,好想死。”

山神开始沉默,长时间的沉默:“你在讲笑话吧。”

昆山道:“山神大人明鉴,确实是苦恼。”

山神脾气也实在算好了,他将怒气压下,循循善诱,温言软语道:“小姑娘,你可不要错失良机,无论你心中有什么烦恼事说来听听,只要打动我,我非但赠你泪泉水,反而实现你的愿望。”

子夕这时候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了,他站在昆山后面传音道:“昆山,他不是山神,此处更不是泪泉,我们中了姚长老的圈子。”

昆山回传音:“那他是谁。”

子夕传音:“我心中已有猜测,但不敢轻下结论。”

昆山传音:“你说”

子夕:“渡。”

昆山感到一股子寒气从脚底起,一直通到四肢百骸,通到头发丝,浑身上下都在打激凌,她捏了捏手里的刀,才发现刀柄已经被她的冷汗浸透了。

传说只要是渡盯上的人,就绝对逃不了,像寒花仙那样品性坚韧的人都抵不过渡的诱惑,她可不认为自己会有比寒花仙还有坚韧的毅力。

子夕对山神道:“看来泪泉只为伤心人开方便之门,错事机会实在可可惜,但只叹无缘,我二人就告辞了。”他扯了扯昆山的袖子,示意让她尽快离开。

山神叹息道:“你们如此固执,看来我便只好废些法力亲自来看。”

子夕道:“昆山,快走”

子夕语速难得这么快,昆山不敢怠慢,随着他往出口走去,可却突然之间她得脚步就凝滞住了,呆呆的立在原地不动,满脸古怪。

她的心口好像突然之间被撕开一个口子,就仿佛被入侵。

一双冷冷的眼睛盯着,那眼睛的主人就站在自己的心脏上,居高临下的窥视着自己一生的过往,窥视着内心深处或罪或贪的深渊。

毫无保留的,窥视了个干净。

昆山从未有过如此感觉,被迫将所有秘密展览于人,她几乎恼羞成怒:“你找死!”破落刀毫不犹豫的落下,带着持刀者不尽的愤怒,天地肃杀。

“又是一个痴儿呆女,我当还真的无欲无求,哎。”山神的声音带着高处不胜寒的寂寥和对俗人的鄙夷。

昆山的刀落下,却没有意料中的惊天动地,而是陷进了软绵绵的沙子里,就像温柔的慈爱手一把拖住,消弭了它的雷霆怒意。

昆山瞪大了眼睛。

刀还在向沙子的深处旋去,簌簌的流沙声挠着金属,泠泠般作响。

山神的声音没有了,远处恶兽嘶鸣的声音也没有了,太地是寂静的,寂静到只有风声。

昆山抬起头,满眼是苍茫的黄沙,被风吹皱的鱼鳞般的褶皱,又被另一股卷来的细沙消磨的工整利落,如刀劈斧砍。风是哀的,景是枯的,阳光疲惫的垂落地平线,烫的远处地面一片血稠。

远处有人影,穿着黄色的斗笠,坐在地上很有兴致的赏夕阳滚滚。

“大人。”

昆山的心神剧烈的震动,竟吐出一口血来。

☆、幻境重逢

她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心口似被一根细线勒住,越勒越紧,如曝晒在阳光之下濒死的鱼。

她张大了口,却依然无法呼吸,天灵盖中似有弦在绷紧断裂,发出“铮铮”的细响。

血将刀染红,刀又将沙染红。昆山还在蜷缩着,眼睛却慢慢的抬了起来,望着远方那孤独的身影。

三百年,做梦都没有梦到过这样的场景,逼真的仿佛就在昨日。

可是小鹏鸟已经变成了昆山,昨日已是沧海桑田。

昆山拄着刀站起来,一步一步挪过去,走到他的面前。

那人望着夕阳的时候很温柔,再转眸看她的时候语气就有些不善了:“残枯山外的世界就这么吸引你?”

昆山蹲下来道:“一点都不,外面无趣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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