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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吧,将军(43)

作者: 玺娘 阅读记录

真是绝望啊!

身躯庞大如大山般的大熊终于挪开了身子。

也是自那次“抛头露面”开始,京都所有女子,不止贵女甚至包括低门小户家的女儿,都不愿与传说中英勇神武的景宁侯府三子相看,甚至都吓坏好几个。

也是一桩悲剧。

连自己母亲都不识得自己,还是他拿出了从小就贴身佩戴的玉玦才证明了身份。想来这胡子也确实再留不得了,往后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面神怕是要不见了!他摸着自己的胡子,如何都舍不得下手。

委屈地瞅着拉了他坐到梳妆镜前,给他递了剪子的苗青澜,迟迟不见动作。

——你剪是不剪?

这把胡子丑死了,留着做什么?苗青澜目光沉沉,毫不退让。

“好吧,我剪。”陆赫青妥协了。这把胡子虽然用食时是碍眼了点,可是这把胡子也不是全无作用的呀,好歹留了那么多年,这说剪就剪的,哪这么容易啊。

唉……

他叹了口气,还是手脚麻利的动手刮胡子。

正在这个时候,家宝又敲响了门端着一个托盘进来,道是今日天色好,明日一早便能到京都渡口上岸转坐马车,夫人和老爷在楼下甲板上摆了席面,两家人再好好吃一顿。怕是到了京都,两家往来便不再如此便利了。

亲家要忙买卖生意,他们虽然顶着侯府的名头,可也不是等闲的,再加上京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侯府也不若面上瞧着的那般光鲜罢了。

接过托盘,苗青澜看见上头摆着一件金步摇五寸有余的金步摇。这步摇端的是华贵大气,它是由一个金主根生出两个支根,再向上分为四五个小支叉,每小支叉梢均有一金环,每个枝梢挂桃形金叶一片,共为十四片,每片金叶均可摇动。

苗青澜一见便喜欢上了。这件金步摇怕是为了明日回侯府准备的。她小心地将金步摇放好,又唤了青鸟进来替她梳妆一番。她又挑挑拣拣,选了件宝蓝色绣金纹长袍与他。

当她转身见到刮了胡子的陆赫青时,面上竟是仍不住浮起了两抹红云。她盯着陆赫青那张斜眉入鬓,眼眸深邃且五官俊朗的面庞,竟是看得呆住了。她眼中的欢喜却是分毫不差地收入了他眼中。

他勾了勾唇。

她竟想不到,没了胡子的遮挡的陆赫青竟是如此俊美,赞一句“美姿仪”竟是一点不为过。或许便是由于胡子常年遮着面,他的面色便尤为白皙。

如侯爷和侯夫人那般的仙人之姿,生出个熊才是怪异,便是这张脸才是恰恰合适不过。

如此一来,这身宝蓝色长袍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苗青澜痴痴地看了一会儿,才喜滋滋地给他换了袍子,又为他梳洗过,整个人同之前那是判若两人。

“夫人可是被为夫这张脸迷住了?”他勾着邪魅的笑容,凑到她跟前笑问。

——是呢,夫君这张脸真是举世无双,艳冠天下呢!

“……”艳冠天下什么鬼!

作者有话要说:陆赫青:我刮胡子了!所以,这个看脸的世界,我回来了!我的小迷妹们?在不在?吱个声啊小迷妹们!(哭唧唧咬手帕)

☆、第 37 章

苗青澜看着面前这张丰神俊朗的面庞,心喜地伸出青葱似的手指抚摸上去,感受着指腹下略带粗糙的肌肤,少了胡子的遮挡,这是他们之间难得的亲密接触。

——你面皮粗糙,想来必定也是极厚的。

苗青澜仰起脸,深深地看进陆赫青深邃漆黑的眼眸中,她眼中的促狭之意满溢,竟也无一丝隐藏之意,便如此明目张胆地摆放在阳光下,陆赫青眼前。

“这是我三年来第一次刮胡子,当初阿娘要我拾掇干净,我便直接换了身寻常衣衫,带上家传玉玦便回去了,胡子是万万不敢动的。”他说到这儿,似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皱了皱眉摸了摸光洁的下巴无奈道,“如今胡子没了,倒还当真是……不习惯啊!”

看他这一脸傻样,苗青澜又不厚道的笑了。

——慢慢就习惯了,这样就很好了。婆婆再也不用担心你是被人掉包的了。

“倒也是,”他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旋即他又肃了眉眼,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过我这般模样,你是不会抛弃我的吧?你可不能抛弃我寻找别的大胡子啊,我的虬髯美须可是被你威逼利诱着褪掉的。”

——大将军,您多想了!小女子不喜欢大胡子。

陆赫青这脑子也够奇特的。

“怎可能?当初若不是我的胡子太过魅力无穷、大杀四方,你怎会非我不嫁?”说着,他又笑起来。没有了胡子的遮挡,他面上神情再无遮拦,笑一笑,仿佛万道金光璀璨地照耀了全身,令得更能俘获人心。

——太过魅力无穷、大杀四方?原来你不止脑洞奇大,话很多,面皮也不是一般的厚。

“不不不,夫人似乎对为夫误会颇深。”他连连摆手,“作为夫人的如意郎君,为夫可是一个非常之强大的男子,堪称世间少有。而为夫至今也只心慕过夫人一人,可不正是专为夫人定的相伴一生的人选吗?”说罢,他还自以为儒雅地甩了甩袍袖,微微扬起下巴,作出一副“此事不足为道”的傲娇样子来。

——下面要开宴了,夫君还不下去吗?

苗青澜整整衣襟,纤弱的身姿站得挺直,她微微勾唇,似笑非笑的看着仍然在说着什么的陆赫青。她可算是看出来了,方才他的油嘴滑舌可都是为了掩饰他内心里的紧张。这会儿她提起了家宴,他便又开始左右摆弄,甚至拉着她巴拉巴拉嘴里又没个停歇的,说不是紧张,谁信?

——夫君这是紧张呢?还是害羞?

她笑盈盈地看他。

他红着脸,眼珠子左右乱飘愣是不敢瞧她,此时竟是不吱声了。

——那我先下去?

好半晌,她欣赏完了他羞窘的姿态,心里暗暗好笑竟是从来不知这货城墙那般厚的脸皮,也会有害羞的时候。觉得实在不宜刺激太过,若是一着不慎,又令他起了蓄须的念头,那才叫暴殄天物!

“去吧去吧,不就是想让你多陪陪本将军吗!”闻得苗青澜这番话,陆赫青暗暗吁了一口气,又作出一副“我就是想让你陪陪我你怎么就不懂我的苦心呢”的样子来,看得苗青澜是一阵好笑。

此时,甲板上摆了一张大圆桌,陆侯爷、侯夫人、苗宝成和苗氏已然在座,桌上美味佳肴珍馐摆了满满一桌,鹌子水晶脍、东安子鸡、三蛇龙虎凤大会、凤尾鱼翅、五彩牛柳、绣球乾贝、凤凰趴窝、云河段霄、四喜饺、鲤跃龙门、荷包蟹肉……瞧着这满桌的鸡鸭鱼肉,苗青澜眼睛都瞪圆了。

桌上多数都为河鲜,极是新鲜,今日刚钓上来的。毕竟如今他们还在江上,下到市集上买来的河鲜如何能同才钓上来的鱼鲜比鲜。正巧今日侯爷和苗宝成坐了几个月的船,实在受不住寂寞,还是买了两根鱼竿来。

“明日便到家了,说起来,虽然船上不若陆上,但好歹坐了这么些时日的船,我还不曾和亲家钓过鱼呢。”

“钓鱼?”苗宝成上前几步笑道,“倒不失为一个消遣的好法子,便是如今飘在江上,也学古人闲情逸致钓钓鱼喝喝小酒好了。”

“亲家所言极是!”

两位闲不住的大老爷们便端了凳子笑眯眯地守在船上,串了鱼饵挥竿入江,谈笑风生地喝酒钓鱼,许是他们这漠不关心的态度实在恼人,江中小鱼早将鱼饵吃了个干净,却仍不见他们起竿换饵。那些自诩聪明的鱼儿便作恶咬钩想要戏耍一二,哪成想,便是那一刻的轻敌,使得它们成了盘中餐。

“承让承让,本侯爷钓到五条了。”陆侯爷摸着下巴上的一小撮胡子,故作不经意地往苗宝成的鱼篓中瞟了一眼,嘿,才三条。竟还不如本侯爷!侯爷当下便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