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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地球撒野的日子[娱乐圈](288)

走到宴会厅门前,她往里望了一眼,看见江璟深和袁娅结伴,正在和柳启翰和俞璧夫妻一脸关切地说着什么,周围人群簇拥如众星捧月。

金鲤真不想去打扰他,转而决定以信息告知。

江璟深把柳启翰和俞璧送出宴会厅后,站在门口没有立即回去,他拿出刚刚震了两下的手机,看到金鲤真的信息后,皱着眉马上打去了电话。

“你身体怎么不舒服?要紧吗?”

他听到金鲤真没什么精神的声音:“ 没什么,也许睡一觉就好了。”

“别逞强,如果休息一会还不舒服就去医院检查,知道吗?”江璟深皱眉说道。

“好。”她在电话里恹恹地答应一声。

江璟深挂了电话,还是无法放心,他想去看看她的情况,想到她身边的胥乔,又想到这里是自己的订婚宴,低头露出一丝自嘲的笑。

“璟深,快来,尤叔叔说要和你聊聊!”袁娅从宴会厅走出,看见他,一脸欣喜地朝他招手。

要想对金家进行反洗钱调查,身为人行行长的尤永群在他的计划里必不可少。

江璟深看着袁娅,片刻后,朝她走去。

柳启翰带着妻子走进电梯,按下负一层的按钮。

电梯门缓缓关闭,柳启翰看向身旁沉默不语的爱妻,尝试用轻松的语气和她说话:“累了吗?”

过了几秒,俞璧才像是接收到他的信息一样,慢慢摇了摇头。

“璟深订婚了,天上的江倩想必也该放心了。”柳启翰柔声说。

俞璧沉默地看着电梯上自己麻木苍白的脸。

“下次我们来,就是璟深的婚礼了……之后还会有真真的订婚宴,真真的婚礼,也说不定是璟深孩子的满月酒排在前面……你不打起精神怎么行?江倩不在了,我们要替她看着孩子们长大成人。”

“启翰……我好愧疚。”俞璧麻木的目光注视着镜像中的自己,轻声说:“如果不是我,倩倩也不会走上自杀这条路……是我害两个孩子没了姐姐和妈妈。”

“你怎么又这么想,不是说了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吗?”柳启翰握住她冰冷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我违背规定……禁不住她的恳求将车祸事件的调查内幕透露给她,如果我没有告诉她车祸中的那些疑点,她一定不会……”俞璧说不下去了,她紧紧抿住嘴唇,眼眶发红。

“你不能把所有问题都怪到自己头上,江倩的产后抑郁症始终没好,病症再加上父母忽然意外离世的噩耗才是压垮她的主要原因,难道江倩看到她最好的朋友因为自己的死亡而这样惩罚自己,她在天上就会开心吗?”柳启翰握着俞璧的双肩,将她转向自己:“想想今天订婚的璟深,一切都在变好……不是吗?”

俞璧沉默半晌,低声问:“今天为什么没有看到真真?”

“璟深说之前都在的,应该是出去透气了。”柳启翰宽慰道:“你要是想见真真,我让璟深约个时间,我带你去看她,好吗?”

“……不了。”俞璧说。

电梯到达地下车库,门扉向着两边打开,柳启翰小心牵着俞璧走出。

上车关门后,柳启翰俯下身,给副驾的俞璧系上安全带。

“启翰……如果非非还活着,也就只比真真小半岁,他们说不定会成为好朋友呢……”

俞璧轻柔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柳启翰手中的动作一顿,片刻后,才将安全带金属扣插入安全锁的缝隙,咔嗒一声轻响,他沉默着坐正身体,拉出身后的安全带系到自己身上。

“他那么聪明,一定考上了很好的大学,启翰,你说他会选什么专业呢?”

柳启翰沉默地望着方向盘上的车标,一动不动,俞璧温柔的声音像是一把锋利的小刀,缓缓刺进他残破不堪的心脏,他沉默地倾听着,沉默地任由这把小刀在他的心脏中慢慢搅拌。

十六年了。

在自我惩罚的,何止俞璧一人。

“他离家的那一天把那只得白化病的变色龙也带走了……他现在还养着吗?”

“他现在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呢?他那么爱哭,会不会把别人吓走?”

身旁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轻笑,柳启翰朝俞璧看去,随着她的轻言细语,那双麻木黯淡的眼眸渐渐亮起光彩,她涣散的视线对着空无一物的车库通道,像是在透过虚无看着很远的地方。

“他是一年之中的最后一天出生的,三个月前是他的二十岁生日……他还记得自己的生日吗?有人会陪他过生日吗?我总是答应他明年一定陪他过生日,每一年都是明年,永远都是明年……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他心那么软,见不得弱者被欺负,就算自己没有能力也要挺身而出,他小的时候总说,长大后要像爸爸妈妈一样……做一个堂堂正正,为民除害的人……他现在还是这么想吗?”

俞璧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发红的眼眶中也开始闪动水光。

柳启翰压住胸腔中的疼痛,启动汽车引擎,将车慢慢开出车位。

“会的。”他轻声说:“……他从来没有让我们失望过。”

黑色的轿车慢慢驶向A出口,一辆白色的大保姆车迎面驶来,在擦身而过的瞬间,俞璧从打开的车窗里看见一张俊秀精致的脸。

“非——!”她激动到声音破音,连名字都没有完整喊出,保姆车径直朝着C出口开去,俞璧转头连连拍打着柳启翰握着方向盘的手臂,激动焦急地大喊:“我看见非非了!我看见了!快——快追上去!我的非非——!”

“俞璧……你冷静一点。”柳启翰面色悲哀。

俞璧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她只知道自己看见非非了,她再不追上去,她的非非又要走了——

俞璧突然打开车门,在柳启翰惊慌的呼喊声中毫不犹豫地解开安全带向外跳去。

她曾经是个警察,如何在紧急跳车时尽量保证安全的知识点在她从警校毕业时就已经倒背如流,辞去职务后的她却只是一个慌张害怕的母亲,她不必再去考虑大义,她只想找回自己的孩子——

身体重重摔在地上,手肘和膝盖都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身后传来一声尖利的急刹声,俞璧顾不得查看身体,挣扎着爬起,踉踉跄跄地朝保姆车离开的方向奔去——

“非非!”

“非非!”

“柳择非——!”

她声嘶力竭地喊着,踉踉跄跄地奔跑着,直到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给死死拉住。

“俞璧!你接受现实吧!”柳启翰双眼发红,脸色涨着痛苦的青色,嘴唇苍白而颤抖不止:“非非已经死了!但是你还活着,我们还活着!求求你,向前看吧——”

他的声音沙哑了,他感觉再说一个字,自己的泪水都会夺眶而出。

“我看见他了!我看见非非了!”俞璧神情激动,在他手中挣扎,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身手矫捷,令罪犯闻风丧胆的刑事警察,转瞬就从他手中挣脱,头也不回地跑向出口。

她的非非啊——

她的孩子啊——

她曾经不得不舍弃的孩子啊——

俞璧泪流满面地奔出车库,天上群星高挂,路上车水马龙,她的非非去哪里了?怎么一直忘记回家?

“非非……”

她跌跌撞撞地走在路上,不顾路人异样眼光,声音沙哑地呼喊着儿子的名字。

“俞璧,别这样,我们回家——”柳启翰追上她,不顾她的拳打脚踢,将她用力抱进怀里,哽咽着说:“我带你回家——”

“我要去找非非,我看见了……他就是非非,你信我,启翰,你信我——他就是非非!”俞璧抓着他的衣领,泣不成声地乞求道。

这样的她,他已经看了许多次,每一次都信誓旦旦,每一次都失望而归,她的精神已经崩溃了,所以他必须坚持着,再痛再累也要坚持着——为了站在她面前,给她遮风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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