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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想守寡(20)+番外

作者: 素楹 阅读记录

“你说什么?!”溯辞登时瞪大了眼。

***

气高气爽,山野间除了松柏还有绿意,旁的都渐次染上金黄橙红,放眼看去,层层色彩相叠,美不胜收。

东乡村口掉秃了叶子的老槐树下,刘大婶一面嗑着瓜子一面神秘兮兮地凑过去和李大婶说:“你听说没,隔壁村那头来了个说书娘子,还会算命,给李老二算出了个孙子!”

“吓!就那个儿媳妇进门三年肚子没动静的李老二?!”

“可不!听说那娘子就这么一掐指,对着李老二就说他近日有儿孙缘!人还不信,结果还是他儿子带着媳妇往镇子里跑了一趟,请郎中号了个脉。你猜怎么着?他媳妇怀啦!”

“这么准呐?”李大婶啧啧称奇。

“不准我能跟你说?”刘大婶吐出最后一片瓜子皮,亲亲热热地挽上李大婶的胳膊,怂恿道:“要不要去瞅瞅?顺带给你的孙子算算前程?”

李大婶有些犹豫:“要不要钱?贵不贵?”

“这哪能。娘子只收了李老二三文钱,后来还是李老二儿子从镇子回来,千恩万谢地给人送了一吊钱。”

“哎哟,走走走,瞧瞧去。”李大婶顿时眼睛一亮,拉着刘大婶就往出走。

“你别说,那娘子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指不定是哪儿世外高人的弟子呢!”

……

“阿嚏!”此刻仙风道骨的溯辞正坐在驴车上打了个极其夸张的喷嚏,拿着话本正了正脸上的面具,对一旁改装易容的薛铖道:“将……”

军字还没出口就被薛铖截断,道:“改口。”

溯辞委屈地撇撇嘴,说:“薛大哥,我都讲了三场鬼怪奇谈了,下一场要不要换个本子?”

“换。”薛铖点点头,“前头就快到镇子上了,换个时下新鲜的。”

“还有!”溯辞不满地抗议:“卜一卦三文钱也忒低,你看都有人来问养的羊今年产几个崽了!”

“这附近都是小村子,你又是生面孔,价定高了无人问津。”薛铖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也有点忍俊不禁,“等前头到镇子上,把价钱抬高就是,若遇上富户乡绅,收个十来两银子也成。”

溯辞把在西境一卦要收一锭金子的事默默咽下,幽幽叹了口气。

算了,大不了胡乱诌诌好了,神棍谁不会当呢!

念及此处,溯辞重新抖擞精神,问:“时下新鲜的事不少,你想听哪一出?”

薛铖想了想,却问:“你们西境可曾有星象大乱灾祸横生的事情?”

“那可多了去了。”西境部落一直冲突不断,溯辞对此见怪不怪,问:“想听哪种的?”

“可有违逆天命天降神罚的事?”

“有。”溯辞点头,却不明其意。

“就这个,编得离奇玄乎一点。”薛铖一锤定音。

这下连魏狄都有些不解地问:“为何偏偏要编排这种事情?”

“西境附近挖出墓葬的事这一路你还听得少么?”薛铖道:“借着这个事添把柴,你猜火会往哪边烧?”

魏狄瞬间反应过来了。

星象紊乱,人间遭祸,加上那个神秘的墓葬,种种有意无意都指向了东陵王府,而薛铖恰在此时遭遇刺客,又得到了暗指皇宫的信物。若说是巧合,谁会相信?承光帝态度未明,谁敢保证他心头的刺会不会越扎越深?

与其步步试探上表忠心,不如借着这股东风,把天命鬼神的传说彻底传开。故事不指当朝,官府也没有由头勒令封堵,一旦声势铺开,且不说万年极信鬼神的承光帝会不会有所顾忌,至少上面那群人不敢令东陵王府横死。

他薛铖尚还有一身热血可以一争到底,但府中闲散了半辈子的父王和深居简出的母妃,以及上上下下多少无辜的仆人却没有这种能力。

他不仅要安稳归京,更要护住身后的东陵王府。

“将军。”魏狄满脸肃色,沉声承诺:“末将魏狄虽没有通天的本事,但就算舍这一身血肉,也必会护王爷王妃周全!”

薛铖拍了拍他的肩,笑道:“若见你这副样子,你爹又该哭了。”

沉重的气氛被打破,魏狄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扭头继续赶车。薛铖重新将目光放回溯辞身上,又道:“除此之外,也能为你去京城造一些势。”

薛铖想了很久关于溯辞的安置问题,勋贵大户的圈子她没办法一头撞进去,以她的身份倒不如在市井百姓中争得一块高地。

“溯辞姑娘。”薛铖微笑道:“不知你是否有意争一争这京城神算的名头?”

第17章 仙姑

西境三十六部在几朝前势力最大的是博古部落,末代部落首领巴图坦沉溺美色,部落大权落至近侍木赫手中。木赫贪婪,一面把巴图坦捧得心花怒放,一面在部落中大肆揽权、清除异己,凡有不服者,杀无赦。

部落中人人自危,敢怒不敢言。年迈的大祭司怒斥木赫祸乱部落会遭上苍降罪,权势滔天的木赫竟一意孤行将大祭司处以极刑!

血溅刑台,鲜红的颜色仿佛蒙受诅咒一般丝毫没有消减,不论水洗刀刮都不能除去。七日后,血色在一夜间蒸发,却在刑台上留下了一个乌黑的巨大图腾,张牙舞爪仿佛地狱恶鬼。

木赫触怒神明的流言在部落中传开。

但木赫丝毫不惧,把控巴图坦的同时,甚至大放厥词,说神明已从人间消失,所谓天命不过愚者自欺欺人的把戏。

这等言论令部落中不满的声音瞬间爆炸,同时也触怒了西境众多部落。博古部落的衰亡由此而始。

博古部落所处绿洲的底下水脉一夕间干涸,很快鸟兽遁走树木干枯,不管木赫用什么样的法子,甚至请来巫师做法,井里再也提不上一滴清水。等到水缸见底,神罚已至之说愈演愈烈,部落族人纷纷逃离。

不论木赫如何不甘心,却无法抵抗沙漠之中自然强大的力量,只能带领剩余的族人迁徙,寻找新的绿洲。

更诡异的是,就在博古部落准备出发那日,刮起了遮天蔽日的沙暴。黄沙盖住了太阳,昏暗的黄黑色笼罩在整个部落之上,再也没有散去。

……

溯辞端起桌上的杯子抿了口水润喉,扫了眼堂里头面色多有惊恐的看客,曼声继续道:“博古部落的遗迹如今是一座死城,终年被沙暴笼罩,据说当年木赫搜刮到的无数财宝全部埋藏在了城中。每年都有无数探险者想要摸进博古遗迹之中寻找珍宝,但至今无人返还。”

“据说遗迹每夜都会传出人的哀嚎声,那就是木赫的魂灵,被神明永远囚在城中,受烈日灼烤黄沙侵蚀,永生永世不得安息。”

瓷杯重新落回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四座看客这才惊醒,议论声顿时炸开了锅。

有人说木赫咎由自取,还害了剩余的族人,简直可恶。

有人感于上苍神罚,说回头得去山上好好烧烧香拜一拜。

还有人说天命神授,木赫强行夺取逆天而行,无怪上天降罪。

更有人把此和之前墓葬的说法掺和到一起,脑补得相当精彩,连溯辞都听得眼皮直跳。

晋人迷信,比西境有过之而无不及。不需她再多暗示些什么,这些市井小百姓也能自己传出另一种别样的话本来。

溯辞见好就收,施施然起身,谢过店家,拂袖离去。

她今日穿着一身素白的袍子,宽衣广袖,步履翩然,再加上有风穿堂,顿时有些乘风而去的味道。

见她欲走,立即有人高声道:“仙姑!今日可还赐卦?”

溯辞墩住脚,正站在门槛处,也不侧目,反而抬头望向高阔的天空,装模作样地伸手一掐指,摇头而叹:“未到时辰。”言罢头也不回地翩然离去。

一堂看客盯着她的背影望眼欲穿,却无一人敢再多言。

从并州边境至此,白衣仙姑的美名已在市井间流传开来。且不说仙姑游历四方故事有趣,她的卦更是奇准无比,只可惜仙姑算卦看时辰看心情,时辰对了心情好了,哪怕只用一把枯草也能就地给你卜出个所以然来,可若时辰不对,万金求不得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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