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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真传(18)

作者: 灵竹子 阅读记录

真应了太夫人的话,他可以去吊唁,如此便能见尔舒。

料想尔舒失去至亲,必然难过,傅恒随即去往昭华院,准备换身素淡的衣裳,赶去瓜尔佳府。

彼时,瑜真正陪着瑢真做风筝,小明瑞也来凑热闹,

自从那时傅文送了新衣给她,琏真便对明瑞开始上心,而小明瑞,每日都会被嬷嬷们带来昭华院附近玩耍,傅文忙完公事,也会过来找明瑞,不过是为了与琏真说几句话罢了!

瑜真看在眼里,也不挑明,她那样坏心思的女人,也会有人看上,大约,是被她婉约的外表所欺骗。

罢了!每个人都有自个儿的姻缘与造化,瑜真不拦阻,也不打岔,任两人相处着。

傅文大约觉着来得太频繁不大好,今日竟将傅谦也叫了过来,说是帮忙一道做风筝,不一会儿,院子里便围满了丫鬟小厮们,

三夫人听说这儿热闹,亦偕同七夫人一道,带着二夫人的儿子明仁过来玩耍。

七夫人说话慢条斯理,人也和气,对谁都是温和而笑,瑜真甚是喜欢与她相处。

只是这三夫人嘛……上回傅谦醉酒时,她还借机奚落过瑜真,纵然瑜真不大喜欢她,面儿上也不能太冷淡,笑着招呼她来坐。

瞧着才两岁的小明仁追着四岁的明瑞满院子跑,瑜真随口问道:

“二嫂呢?这么好的天儿,怎的不见她出来?”

但听七夫人道:“你二嫂昨儿个沐浴时受了风,半夜里发热了呢!这会子正休息,我就带了明仁出来,让她好歇着。”

今日有众多人在场,左右不是与傅谦单独相处,瑜真也没必要心虚,于是凝神提笔,兀自画着。

傅谦不愿让人起疑,亦强迫自己,不要将目光落在瑜真身上,专心绘着彩燕,下人们则负责粘连。

换罢衣衫,傅恒匆匆出门,明瑞最是喜欢他,拉住他手,喊着他过来桌边,“九叔快看,婶婶画的风筝多漂亮呀!”

象征性的瞟了一眼,傅恒没心情细赏,只瞧见是蝴蝶的彩绘,随口赞道:“是漂亮!九叔还有事,你自个儿玩儿啊!”

道罢便匆匆离去,瑢真嘟着嘴,忍不住道了句,“姐夫总是匆匆来去,也不多陪陪姐姐。”

“你姐夫忙着公务呢!哪能像你这般,肆意玩耍。”

连小女孩都能瞧出来傅恒的冷淡,瑜真还得找借口替他说好话,傅谦听着都觉心累,那么明艳照人的一个女子,为何就得不到丈夫恩宠呢?

这个老九,在官场上倒是耳清目明,到了情场,竟如此不开窍!

傅文、傅谦、七夫人皆是心知肚明,不道破,三夫人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老九忙什么呀!什么公务都比不上他的尔舒重要呢!弟妹还不知晓罢?尔舒的母亲刚刚过世,老九怕她太过悲痛,忙赶去瓜尔佳府了呢!”

瑢真还不曾听她姐姐提过尔舒,心下疑惑,“三姐,尔舒……是谁啊?”

瑜真一时尴尬,正想着如何解释时,三夫人抢嘴道:“就是你姐夫的另一个女人啊!”

瑢真似乎有些明白了,“姐夫有很多女人吗?像阿玛那样?”

没听到回答,只瞧见三姐勉力笑了笑,这笑容,和她额娘的笑容一样,勉强而苦涩,瑢真便知,姐姐是默认了。

三姐回门那天,姐夫对她关怀有加,瑢真还以为,姐姐也遇见了她的良人呢!没想到,也是有妾的,唉!姐姐一定很难过罢!

她时常看到她额娘会暗自垂泪,也不知,姐姐会不会偷偷一个人哭?

瑜真很不喜欢三夫人在众人面前长尔舒的志气,灭她的威风,遂逞强道:

“此事我怎会不知?九爷才刚过来换衣时已经告知于我,他肯前去,也不过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傅恒来去都不曾与她多言,瑜真还得为了面子去扯谎,听得傅谦越发心酸。

“是么?我可是听说,九弟为了尔舒,一直跟额娘求情呢!巴不得到瓜尔佳府多陪陪她呢!”最见不得瑜真那倔强的模样,三夫人又阴阳怪气道:

“也不晓得,是谁在额娘面前嚼舌根儿,愣是不许九弟过去陪他的心上人,真真可怜啊!”

正文 第三十三回 长舌妇

听不下去的傅谦毫不客气地拿事实堵她的长舌,“这是规矩!不必谁嚼舌根儿,人未驾鹤,额娘不会允许九弟过去。

三哥那妾室的母亲病重去世时,三哥可有去陪着?不过只是出殡那天到场了而已!难不成,也是有人故意拦着?”

翻了个白眼儿,三夫人赶忙澄清自个儿,“我可没拦你三哥!”

傅谦冷笑揶揄,“也没人说是三嫂拦的,三嫂何必心虚?”

瑜真暗叹,傅谦的嘴上功夫还是这么厉害,不由回想起两年前,有一晚,她又扮作男装,和傅谦一道逛夜市时,

遇见一个妇人,自个儿闪避官家的马车,后退时撞到了瑜真,篮子里的鸡蛋摔碎一地,那妇人张口就骂,死咬着说是瑜真撞碎了她的鸡蛋,必须赔偿!

原本在瑜真眼里,这些鸡蛋不值什么,赔偿小意思,但她咽不下这口气啊!就跟那妇人理论,旁边人一看他们穿着富贵,也跟着起哄,说即便是富人,也不能欺负百姓云云。

气得瑜真火冒三丈,傅谦突然向她拱手,捏着嗓子细声道:

“瑜公公,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回宫去了,皇后娘娘还等着您回去给她汇报呢!”

那妇人一听说他们是宫里的太监,再不敢搅扯,拾了篮子匆匆离去。

瑜真皱着眉,憋了半晌没笑,待人群散后,才忍不住哈哈大笑!

两个人的相处,时刻充满了欢声笑语,她与傅谦,再合拍不过,曾以为,两人的相遇,是天作之合,哪料得到,后来竟是如此尴尬……

走了神的瑜真不知傅谦又和三夫人说了什么话,只见三夫人面色通红,似是十分不悦,但听傅谦又一本正经道:

“芳落,快给三嫂斟茶,三嫂喝口茶,咱们再继续说。”

“是。”芳落依命过去,尚未提壶,三夫人已然起身,怒气腾腾,说了声有事,头也不回便走了。

待她走后,七夫人亦起身,摇头轻笑,“八弟这般得理不饶人,可气坏了你三嫂,我又得去做和事佬呢!”

与他四哥相视一笑,傅谦微颔首,“辛苦七嫂了!”

能帮瑜真出气,傅谦便觉今日过得甚有意义。

琏真在一旁静静看着,只觉富察府这一大家子,相处甚难。

她们那拉府,也就大哥宁琇一个少爷,其余都是姑娘,人不算多,事儿也少,这富察府可是九个兄弟,每个人都有妻妾,算来这明争暗斗更严重,想想便觉头疼。

不过疼什么呢?她又不是富察府的人,如此自嘲着,琏真不由望向傅文,正巧他的目光亦落在她身上,对视之际,傅文温笑致意。

他倒是看得落落大方,她却已羞红了脸,低眸喝着茶,再不敢看他。

这边厢,傅恒赶去瓜尔佳府时,尔舒已然披麻戴孝,哭得悲天悯人,瞧见傅恒过来,欣慰又酸涩,但有她的父亲与哥哥招呼他,她只能跪哭着,并不能去与他说话。

他很想留下陪尔舒,奈何用了晚膳就得离开,这个时候,尔舒才得空过来与他说话。

眼看四下无人,尔舒钻进傅恒怀里便哭,尽诉自个儿的委屈,

“他们都说,是因为我成亲,才克死了母亲,说我不孝,个个都指责我,春和,我好难过,若不是为了母亲,我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

回拥着她,傅恒很清楚她因身份低微所受的委屈,

“我知道,都知道,待你母亲的丧事过后,我就来接你回去,你再也不必回娘家,受他们的气了!

现下应该节哀顺变,千万不能因为伤心过度而不用膳,一定保重身子,你若累倒了,我会心疼的!”

又嘱咐了几句,傅恒这才依依不舍的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