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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真传(207)

作者: 灵竹子 阅读记录

明知她心软,萨喇善才故作为难,料定只要装可怜,她必会答应。

果不其然,彤芸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松了口,不愿让人误会什么,给他一个面子,答应同去,可是菱萝一事如鲠在喉,彤芸生怕她出府后会发生什么意外,那他就是罪魁祸首了!

府上没了菱萝,萨喇善顿感清净!纵然有她在,他也不会去见,可总觉得心中有刺一般,横亘在他和彤芸之间,一天不拔掉,他就心弦紧绷,无法彻底松口气,如今得偿所愿,他可是神清气爽!连外头那只玄凤鹦鹉的叫声,他都觉得格外动听。

不管彤芸如何怪他,萨喇善都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他是为她着想,但愿终有一天她能懂得他的苦心,大约也只有等她真正爱上他时,她才会明白,两人之间,容不下第三个。

年少糊涂是他的错,可成亲之后,他再不会负她,费劲心思抢来的女子,怎能辜负?纵然她至今不在乎,他也极其有耐心,余生还长,若然最终能爱上,慢又何妨?

彤芸的脾性就是这般,即便心中置气,也不会与他太激烈的争吵,总觉得妻子不该太忤逆丈夫的意思,是以凡事都与他商议,并没有强求,哪怕菱萝的事令她不快,她问清楚之后也只是憋在心里,闷不吭声,一个人尝,不与他发火。

萨喇善倒宁愿她与他吵一架便罢,过后就忘了此事,可惜彤芸并不争执,只是在他找她说话时,应得很敷衍。

比如这会子,用晚膳时,他为了讨好她,亲自为她盛了一碗菌汤,而她只是搁在一旁,并不肯喝,

“我记得你平时最爱喝这种清汤啊!”

随意夹着菜,彤芸有些失神,“人心会变,口味也一样。”

“我是变了,”这点他不否认,“由坏变好,你还不喜欢?难道希望我多情风·流,整日的流连花丛,或是疼爱小妾,让你独守空房,任由她欺负你,你才开心?”

本来只是想证明自己对她足够专一,可是才说罢,萨喇善竟看到低着头的她,有泪落于碗中,吓了一跳,忙问她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问她的眼泪更汹涌,慌得他赶紧找来手绢给她擦,再不敢多说其他,好言哄劝,

“哪里不舒服么?你告诉我啊,这样光哭我都懵了,”摸了摸她的额头,似乎也不烫,问她是不是头疼,她摇摇头,眼泪落不停,急得萨喇善心如猫抓,继续追问,才听她含糊的说了句,“就是心里难受!”

“怎么难受了?我没有训你的意思啊!只是想让你明白,我想陪的人只有你,仅此而已!”

扪心自问,成亲之后,萨喇善的确对她足够关怀,唯一令她惧怕的,就是李侍尧成婚时,萨喇善因误会而失控,自那儿之后,她就对他有了防备,

除此之外,若说他对她有什么不好,还真挑不出毛病,就是在处理菱萝一事上,两人一个心软,一个心硬,生了分歧,她可怜菱萝,萨喇善却毫不手软,

是以彤芸很矛盾,一面怪他心狠,一面又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摇了摇头,思绪纷乱的她嘤声哭道:

“我不是怪你,我是讨厌我自己,毕竟你没有直接伤害我,我还要这样记恨于你,好像说不过去,到哪儿都没理,

可我就是心里不痛快,想着恒秀那么小,才一个月就不能与娘亲见面,菱萝身子又弱,我怕她出什么意外,这样你就背负了罪孽啊!做了亏心事,万一遭了报应呢?

我娘常跟我说,人若做了坏事,以后入地府都无法再生为人,是要被惩罚的!”

眼见她哭得这般伤心,因为他的狠心而让她的良心受到谴责,萨喇善心疼不已,柔软的她,总是希望每一个人都有好日子过,可是有些事不能兼顾,必须选择,必须牺牲!

她的优柔寡断令他很无奈,可仅仅最后一句话,又令他十分欣慰,原来,她还是在乎他的,至少会为他考虑,虽然下地狱这种说法是无稽之谈,可她能为他的处境着想,他已经很感激了,

疼惜的将她搂在怀中,萨喇善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哄道:

“若然真有报应,也是报在我身上,我敢做敢当,你莫怕!”

正文 第一九九回 戏耍

“此事便算过去了,你千万莫自责,莫忘了自己是有身孕的人,过度伤怀,对身子不好,也影响咱们的孩子啊!看开些才是。

菱萝的事,的确是我惹的祸端,错也就这一回,你且放心,往后再不会有什么女人跟我有牵扯,再不会给你添麻烦。你就原谅我这一次罢!

也换一种心态,放过自己。你若执拗,折磨的可不止是你,也是在剜我的心!”

其实彤芸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很渴望改变这种软弱的性格,迎上萨喇善那真挚的眼神,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不喜欢一个人,当然也就不在乎,她这样逼迫他,并不明智,只会讨人嫌,

想到这一点,她也就释然了,提醒自己就此放下,不再为难他,也放过自己,菱萝走了,她无可奈何,只能帮她照顾好恒秀,尽自己的一份心意。

待到约定的这天,萨喇善上朝之前就嘱咐彤芸好好装扮,等他下朝回府后直接带她出门。

去往西郊的路正好要路过萨喇善的府邸,他便在此等候傅恒的马车到来,而瑜真还要先去接梁蕊,梁蕊想让大嫂同行,桃枝心如明镜,毕竟她与傅恒曾有婚约,虽然现今已各自成婚,但还是能避则避,

有事说事,游玩的话,她还是不掺和的好,免得瑜真不快,或者梁桥胡猜,便以梁桥不在家,她要给婆婆做饭为由给拒绝了。

既是如此,梁蕊也不再勉强,独自随九夫人上了马车。

头一回坐上傅九爷的马车,梁蕊才晓得,原来马车还可以如此奢华!车中真如小屋子一般,茶果点心一应俱全,放杯盏的所在也是特制,即便马车有晃动,也不会倾洒到人身上,连座椅上铺的,都是珍贵的牛皮席,冬暖夏凉,柔软舒适。

车中瑞兽铜炉内还燃着香,马车行驶时,香风阵阵,过惯了清苦日子,梁蕊并不觉得哪里不好,可最近时常与九夫人接触,九夫人大方地赠她许多上等衣料,珍贵首饰,加之梁瑶峰家送来的六大箱聘礼,她才渐渐了解,

原来女人还可以这般,精致得装扮自己,今日便是瑜真特意给她挑的首饰衣裳,芳落手巧,为她挽的垂挂髻,别上荷叶珠玉扇子钗,耳悬碧玉葫芦坠,瞧着镜中柔美的面孔,瑜真由衷笑赞,

“谁说你大大咧咧?这么一打扮,可谓是俏丽灵动,明艳照人呢!”

梁蕊心下顿虚,众所周知,瑜真才是美名在外,谁在她面前称美,岂不是自不量力?“夫人万莫夸我,我就是一个农家女,跟美不沾边儿,可折煞我了!”

“都美!”芳落笑道:“我家夫人是华美若牡丹,梁姑娘是明艳可人若海棠!”

才状成这样时,梁蕊还不习惯,以往她都是随意挽个小云髻,带朵绢花,或者一根银簪,梳两个辫子便罢,从未像芳落这般精细的摆置过自己的长发,

虽然有些不适,但似乎真的自信了许多,穿着好衣服,下意识也会规矩仔细一些,生怕挂坏,唇间擦了胭脂,她再不敢笑得太剧烈,怕胭脂沾到齿间,梁蕊这才明白,原来淑女都是这般塑造来的,不容易啊!

到得西郊之后,众人下了马车,梁瑶峰早到了半个时辰,他等人,总比人等他要好。

瞧见梁蕊与他表姐说说笑笑,迎面走来的那一刻,梁瑶峰有一瞬的惊艳,再三确认,才能肯定,那的确是梁蕊。妆容淑丽,但眉眼依旧张扬,与初见她那回一样无惧无畏,毫不羞怯。

彤芸并不认识梁蕊,也是听九嫂说起,才晓得真正的尔舒,也就是现在的桃枝,嫁给了梁蕊的大哥,九嫂看中了这个飒爽的小姑娘,才为她做了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