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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真传(215)

作者: 灵竹子 阅读记录

“他还能怎样?吃了我不成?”太夫人最烦的就是旁人跟她说什么傅恒瞧见会不依,她就不信了,难道媳妇儿比母亲还重要?“还有你也是,本就不清不楚,还要为她说话?怎么就不见你关心自己的妻子?”

无端扯这个作甚?傅谦不耐握拳,“孩儿也没有虐待东薇!”

“可你也没有多宠她!都没怎么去过她房中,你以为额娘不晓得?”

“她有了身孕,我去了又能怎样?额娘,现在不是论这个的时候,瑜真不能再跪,万一出什么事……”

无论傅谦怎么劝说,太夫人都不肯改变主意,不许瑜真起来,以致于傅恒终于赶回来时,瞧见的竟是瑜真晕倒的一幕!

“真儿!真儿?”急切的呼唤声,惊着了屋内的太夫人,好奇出去瞄了一眼,便见瑜真歪倒在他怀中,而傅恒听到门口有动静,抬眸的目光充满了怨憎!

“瑜真若是出什么事,我不会原谅额娘!”

红着眼眶,恨声的警告,浑然没了平日里孝顺儿子的模样!太夫人心头一震,只有一个猜测,颤声怒斥,“装的,她肯定是装的,她是故意挑拨我们母子关系!”

就算闭着眼可以装昏迷,可苍白的面色根本无法假装,这情形,分明是痛晕了过去,太夫人竟还这般小人之心,连傅谦都听不下去,心也为她悬着,没工夫再过问苗谷的亲事。

傅恒并不理会,紧张起身,抱着瑜真速速回房!

跟在后面的芳落低头便瞧见夫人衣裙后面的血渍,暗自祈求老天保佑,那一定是月事之血!不是意外!

回到昭华院之后,又等了两盏茶的功夫,大夫才赶过来,此时的瑜真仍未醒来,芳落越来越惧怕,若只是痛经,不至于如此,一般躺会子就好了,怎可能昏迷呢?

傅恒纵然再焦虑,也急忙从床畔起身,给大夫让位,芳落放下纱帐,好让大夫把脉。

感受着脉象,大夫便知不妙,“九爷提前打算要孩子?还是意外?”

这是他和瑜真的秘密,大夫连这个都晓得?难不成……想到此,傅恒毫不欣喜,忧心忡忡,只因他抱她回来后,手上沾染了血渍,若是月事还好说,若然是身孕,那后果将不堪设想!但大夫问起,他不好隐瞒,只能如实回答,

“我想着五个月、六个月差不离,她的身子也已恢复,也就开始做准备了。现下什么情况?瑜真她……有了身孕?”

“大约也才一个月多点儿,若是一切正常,把脉尚且无法感知,可九夫人这情形,似乎有滑胎的迹象,老夫才以此推论,应是有了身孕。”

心慌意乱的傅恒只能扣大夫话中的字词,给自己以希望,“有那个迹象,也就是还没掉罢?瑜真很想要一个孩子,你定要为她保住这胎!”

大夫也不敢将话说得太死,“能不能保住,老夫也不敢保证,只能先开些安胎药,让夫人喝下静躺着,千万莫走动,若然今晚能止血,八成是能保住的,若然不能,那……老夫也无能为力!”

尽力而为,他懂!再心急火燎,他也不会胡乱怪罪,迁怒大夫,只恨母亲对瑜真太过严苛,这笔帐,定然要算,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瑜真的安危最重要!

傅恒忙让大夫开方,又命小厮按方抓药,一刻也不耽误。正在煎药之时,琏真赶了过来,“我去了德辉院,那儿的下人说瑜真已被九弟抱了回来,她现在情况如何?”

摇了摇头,傅恒心如火煎,“惊了胎,还说不好,等等看……”眼睁睁看着她遭罪,昏迷不醒,傅恒只恨自己为何没能提早回府,若不是出去应酬,她也不必跪那么久。这来之不易的孩子,也不会面临失去的危险!

明白他此刻无心应对旁人,琏真也不多留,免得他心烦,随即告辞离去。

回去的路上,琏真不由叹息,“太夫人总盼着瑜真怀个孩子,这回倒好,唉……”

同行的小禾也晓得瑜真心心念念的想要一个孩子,这回好不容易有了,偏又赶上被罚,若然因为失子,也不晓得太夫人会不会有一丝后悔!

之前她在村庄时,邻居的嫂嫂婶婶们,怀一个生一个,甭提多容易,这大户人家的女人啊!怎的就那么难?

才没一个,养了半年才好,若然这个再出事,只怕更伤身!小禾暗自祈祷着,希望老天保佑,瑜真这个孩子定要保住才好!

正文 第二零六回 怨憎

傅谦也担心她的状况,可他一个大男人,又不能明着去问,焦虑的立在去往昭华院的路上,踌躇徘徊。

小禾才从那边回来,一见八爷的神色,便知他在担忧什么。看出两人有话要说,琏真先行离去。小禾这才迎上八爷,不等他问,便已将那边的情形告知于他。

傅谦闻言,顿感惋惜,暗恨太夫人小题大做,竟害得瑜真又遭罪,纵然记挂,他也不能亲自过去探望。

明白他的心意,小禾安抚道:“八爷勿忧,我会时常过来探视,若有情况,必定及时相告。”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傅谦也不好强求,诚心道了句有劳,黯然转身。

如今她有傅恒疼惜,已不需要他来呵护,只是这情愫,到底难自控,没想过要打扰,只愿她安好。

而昭华院这边,外头药正煎着,傅恒一直守在床畔,终于盼得她醒来,然而她的问题又让他哑口无言,

“我这是怎么了?来个月事总不至于晕倒罢?”说话间,她想起身,都被傅恒紧张拦下,“莫乱动,大夫交代过,千万小心,卧床休养。”

至于这么谨慎么?想到一种可能,瑜真心下微喜,“难道是我有了身孕?”但又觉不大可能,“可我刚刚好像来了月事一般,怎么可能有孕?”

再者说,若然真是有了孩子,傅恒应该十分欣喜罢,若然愁眉不展,怕是另有隐情。

犹豫半晌,傅恒还是决定道出实情。若然她不知情,再像平日一般随意行动,伤着身子更是得不偿失。说出来至少有个提防,

“惊了胎,不过孩子还在。大夫千叮咛万嘱咐,除却如厕,不能下床走动。”

“不走动就能保住孩子么?”千盼万盼,终于盼来,此刻却无欣喜,而是提心吊胆,只因她见了红,即便傅恒一直好言劝慰,给她希望,她也明白,见红意味着什么,保住的可能太小!

但终究是一丝希望,强忍着心酸,瑜真说服自己,听从大夫的话,心态放平和,不去想,不紧张,此刻的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祈求老天发发善心,帮她保住这难得的孩子。

傅恒本想去找母亲质问,但又不敢离开她,生怕他一走,又出什么意外,便一直守在她身旁,想着安稳度过此夜,再说其他。

大夫说过,今夜若能止血,便有希望。喝罢药的瑜真小心翼翼的躺下,连翻身都不敢大动作,轻微又缓慢,期待着疼痛感能快些消失,然而老天似乎根本没听到她的祈愿。

躺在她身边的傅恒侧身轻搂着她,时不时的为她擦着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恨不能替她遭罪,颤声询问,“还是会痛?”

“嗯……”虚弱的点了点头,瑜真忽然紧皱眉头,缩着身子,清晰的感觉到还有流动,傅恒想问,又不敢问,生怕戳伤她的心,只能将她护在怀中,不停的抚慰着。

尽管有他安慰,她还是心知肚明,惊吓间忍不住抽泣,“我感觉……孩子要保不住了!过一会儿就会痛,怎么办?”

瑜真一向坚强,傅恒甚少看到她无助悲戚的模样,此刻的她正蜷缩在他怀中,恐慌的抓着他衣衫,期待着奇迹,却有明知已无回转的余地,那种绝望和无奈,他感同身受,但他不能表现出来,若然他都捱不住,又该如何安抚她?

“若然真没缘分,那也不能强求,我只希望你的疼痛能消失,不再遭罪!”

真等她不疼时,也就代表这个孩子,彻底没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