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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真传(267)

作者: 灵竹子 阅读记录

“你对他有意见,想整他,这可以理解,但你可有想过,他是彤芸的夫君,一旦他出事,被皇上降罪,彤芸的日子好过么?”

一提到彤芸,李侍尧的眸光稍显不忍,但转瞬即逝,“我只是给他一个教训,又不是赶尽杀绝,他是皇亲宗室,皇上顶多训斥他几句,影响不了彤芸。”

这人脾气拧得狠,傅恒也是无可奈何,干脆告辞离去。

彤芸得知李侍尧不肯罢休,焦虑更甚,倘若连九哥都劝不了他,那真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但她又不想就此回府,毕竟那会子两人吵了架,回府后面对他也是难堪,干脆先不回,在这儿陪着她额娘和几位嫂嫂说说话,直到黄昏时分,她才向众人告辞,准备坐轿回府。

阿俏看主子忧心忡忡,便为她出了个主意,让她亲自去一趟李府,“由您亲自去说情,想来李大人不会再为难咱们世子。”

“我去?”彤芸只觉不妥,“自我成亲之后,我们已经几年不来往,突然拜访,会不会不妥?”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料想李大人念在你们往日相识一场,应该会卖您一个面子。世子要强,定然不肯跟李大人道歉说好话,若他再告到皇上面前,那可就无法挽回了,夫人还是尽早做决定。”

细细思量着阿俏的话,彤芸也觉有理,这似乎是唯一的法子,于是决定冒险一回,但贸然前去似乎不大好,阿俏说她认得李大人的长随,她可以先去打探一番,找到那个长随,让他去通报一声,若然方便,她们再进去。

主子无异议,阿俏便去办事,最后终于顺利得见李侍尧。

当他听闻彤芸求见时,静寂许久的内心波澜顿生,他还以为彤芸是因为听闻他受伤才来看望他,但当她关怀寒暄两句之后,又说起萨喇善时,他才明白,她的目的,不过如此,不是担忧他,还是为了她的丈夫,

“你好像……对他很紧张?”

紧张么?彤芸也不晓得,她只知道,她的身份,为萨喇善着想是应该的,“他是我夫君,我当然不希望他有事。”

“所以你就为了他,枉顾是非黑白,哪怕他派人袭击我,你也要为他说话?护着他?”

看着他包扎的额头,彤芸心生愧疚,但他的悲愤,她无法回应,“我也说了他,我想他会改过自新的,现在只希望你大人大量,不再追究此事,不要上报皇上,我跟你保证,这样的事以后都不会再发生。”

闭了闭眼,李侍尧心头发堵,却又无从抱怨,这是他自己造的孽,当初大好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没有珍惜,拒绝了她的提议,导致后来再难挽回,眼睁睁的看着她嫁与旁人,如今她为她的丈夫担忧,他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呢?

站在她的立场,她求情无可厚非,而他即使心痛,也只能忍着,说出来毫无作用,只会给她徒添烦恼,更怕她知晓他还放不下之后,再也不敢见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最终妥协,答应了她的请求,

“你告诉萨喇善,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容忍他胡作非为!即便是皇亲国戚,狂妄过了头,终会遭报应!”

点了点头,彤芸尴尬应下,看了看窗外,暮色四合,她不敢再耽搁,“我会劝他的,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你好好休养,告辞。”

望着她福身之后,静然转身的背影,李侍尧怅然若失。多想与她多说几句话,她已匆匆离去,不敢多待,而他也无法挽留,惟有目送她远走,消失不见,一如逝去的缘分,只余空念,再也抓不住。

而这边厢,日落时分,仍不见彤芸归来的萨喇善有些焦急,猜想她是不是真的生气了,打算住在娘家不回来了么?

仔细回想今日之事,气消之后,他又对自己的态度懊悔不已,暗恨自己不该对彤芸那般凶悍,说来道去,她也是关心他才会询问罢?而他那样斥她,心细如她,必然难过。

被悔意充斥的萨喇善再也等不下去,立即派人去富察府接彤芸回来,然而富察府的守卫竟道二姑娘早已离去,不在府中,

千亮回去禀报之后,萨喇善担忧之余,又想到另一种可能,当即再派人到李府周围蹲守,只因他猜到,李侍尧受伤,说不定彤芸会悄悄去探望!

一想到这种可能,萨喇善便坐立难安,心如猫抓,怒火中烧!

正文 第二五一回借口

待到彤芸回府之后,萨喇善正坐在屋中喝闷酒,没有客人,他一个人待着,也不让丫鬟伺候,一脸悲怅的坐在桌前,自斟自饮,

本想问问他怎么了,可一想到上午之事,她便不愿再多嘴,他都说了不让她管,她又何必拿热脸去贴冷屁股?干脆不理会,径直去往里屋,刚掀帘时,萨喇善猛然起身,直挺挺的走向她,抓住她手腕,

彤芸惊吓回眸,萨喇善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压住怒火,冲她笑了笑,问她去了何处,“一整天不见你,我好想你。”

上午还指着门口让她滚,这会子又说什么想她?彤芸只觉他这变化无常的心思太没有安全感,不悦的挣开他的手,淡淡的回了句,“没去哪儿,回娘家了而已。”

说着继续往屋里走去,身后忽然又传来他的追问,“是么?可我派人去接你时,他们说你不在富察府。”

这一问,问得彤芸心微惶,惴惴不安,愣了会子,才找借口掩饰,“我从娘家走后,又去了一趟街市,想买些物什。”

“去李府买?”

受不得这一再追问,彤芸渐渐心虚,又怕自乱阵脚,谨慎回首反问了一句,“你什么意思?”

她若诚实答了,他还能接受,萨喇善实在不能理解,她为何要故作镇定的隐瞒,不说出证据,她便真的以为自己的行踪无人知晓么?“我的人看到你出入李府,你别告诉我你是去李府买什么!”

居然会被他的人看到?她去李府。只是临时起意,连九嫂都没来得及知会,萨喇善又是怎么知道呢?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你跟踪我?”

彤芸只觉心凉,他果然是不信任她的,竟然连她外出都要派人跟踪。

偏偏他原本并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派人去富察府接你才无意中发现,你早已离开,继而才晓得你去了李府。”

此刻的萨喇善甚至有些后悔,他若是不派人去接她,大约也就不会晓得,她去看望了李侍尧,心头肉也不至于这么疼,灌一杯酒,更辣更涩!

怒极生悲的萨喇善蓦地将酒杯往地上一甩,碎片蹦落,吓得彤芸身心皆颤,但听他的质问声严厉响起,“为什么要骗我?”

“我……”被拆穿的彤芸不知该怎么解释,她不擅长说谎,好不容易扯了谎,立马就被逮到,此时的她再也编不下去,只能怯怯的说实话,“我只是怕你知道后会生气,所以才没明说。”

她越是这么说,他越发恼火,“知道我讨厌你们见面,你还偷偷过去看他?又置我于何地?”

“我不是为了看他,我只是……”

“你还想狡辩?真当我是傻子么?”其实他比谁都清楚,活得那么明白,未尝不是另一种悲哀,

“彤芸,你嫁过来这几年,我对你如何?府里哪个人不晓得,我对你是唯命是从,宠着哄着,从来不敢跟你大声说话,生怕吓到你,你开口要什么,我没有不给的,你没开口的,我也尽量为你提前办了,

爱你已经到了死心塌地的地步,哪怕你一直对我冷冷淡淡,我也无怨无悔的继续为你付出,只盼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明白我的苦心,甚至奢望着你也能爱上我,可是结果呢?宠你这么多年,我得到了什么?

你依旧对我冷冷清清,大都是我主动找你说话时你才会与我说两句,我若不开口,你可以一天不理我,我看不到你的时候会想念,你看不到我的时候只会觉得更轻松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