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瑜真传(402)

作者: 灵竹子 阅读记录

“人心隔肚皮啊!”看惯了人情冷暖,太夫人已然不知还有几个人能令她彻底信任,例如瑜真到宝华苑找人一事,就令太夫人开始怀疑身边人,晓得连千山被关在何处的没几个人,鸢儿和荀嬷嬷皆是她十分信任之人,她们当中究竟是谁走漏了消息?

实则昨日她就想追查,但又十分清楚,不论查出来是谁,她的心里都不会好受,毕竟这两个都是跟了她几十年的,犹豫再三,她终是选择睁只眼闭只眼,不再过问,只是心里仍然有个结,往后会暗中留意。

瑜真此事非同小可,公然违抗,不可轻饶,否则日后她在这府中当真是没有半分地位了!

“十遍经文免不了,必须抄写,府中账务你暂且不必管了,交由老二媳妇处理,好好在家思过!”

“额娘……”彤芸还想再说,被太夫人冷然打断,“先管好你自个儿再说旁人,三十好几的人了,怎能不管家中事务?全都由你那个弟妹打理么?要知道你才是嫡媳,当家主母的位置该由你来做,手掌大权,才可随心所欲!

回头你就跟萨喇善说,你要学着看账管账,我指个嬷嬷随你回去,不懂的地方尽管问她,争取在半年之内学会当家!“

不敢忤逆太夫人的彤芸虽不情愿,也只得喏喏称是,夹在中间的瑜真是最为难的,太夫人让她抄写,傅恒不准,但她心里其实很清楚太夫人的用意,是要拿她立威,她若再违抗,估摸着婆媳关系会闹得更僵,想想还是抄罢!趁着傅恒不在家,她尽早写好,也算全了太夫人的颜面,不至于给她留下把柄作说辞。

出去的路上,瑜真和彤芸说了实话,“的确是我的主意,你回去后莫怪萨喇善,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个在她意料之中,”前几日我还瞧见九哥去了府上,八成就是为这事儿罢!“既是他们的意愿,彤芸自当隐瞒,但依旧不忘提醒,

“方才听闻额娘说起晴柔之事,我不禁想起了当年的自己,那个时候,额娘也是瞧不起李侍尧的,我也曾想抛开一切与他在一起,但他退缩了,当时我真的很失望,恨他没有勇气,对感情失去了信心,也就不在意自己究竟要嫁给谁。

这个连千山,我虽不认识,但听额娘说起他的执着,令我无比震撼,小侄女能遇见他,也是幸事一桩,他能不畏艰难的坚持下去,实在难得,咱们无法自由选择自己的夫君,只盼着晴柔能够冲破阻碍,如愿以偿。“

瑜真也是如她这般的心态,是以才坚决的支持女儿,“我是没法子了,就看你九哥能否劝动额娘了!”

傅恒是她最后的希望,若再失败,那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随她到昭华院坐了会子,彤芸终是没久留,“今日是晴蕙的生辰,她还在家中等着呢!要不我带晴柔到我那儿散散心?”

“也好,”瑜真随即让小阁去知会晴柔,看她是否愿去,小阁领命离去后,瑜真不禁感叹,“这姑娘自小寄养在你府中,你对她倒如亲生闺女一般疼爱。”

“可不是嘛!我表姐命苦,嫁了个游手好闲的赌鬼,败光了家业不说,还想将孩子也当给旁人,表姐含恨而亡,可怜晴蕙小小年纪没了母亲,我便将她视如己出了!好在她也乖巧懂事,省了我不少心。”

正说着,晴柔已然过来,在府中闷了许久,她也想出去走动一番,拜别母亲后,她便随着姑姑离了府。临走前还特意叮嘱母亲,千万看好千山,别让他又被带走。

“娘有分寸,你去玩儿罢!”送走了她们,瑜真这才又回屋继续抄写经文。

下朝归来的傅恒直奔德辉院,履行昨日对瑜真的承诺,向太夫人请求成全千山和晴柔,勃然大怒的太夫人一拍桌案,震得茶盏晃动,茶水溅出,

“当初你是怎么跟我承诺的?说好了不再干涉,竟是诳人么?”

那时承诺是因为他没料到这两个孩子竟如此执着,“可晴柔不肯放弃,千山也对她不离不弃,额娘就不能摒弃偏见,全了这段姻缘么?“

好心不能泛滥,“姻亲是一辈子的大事,等她婚后懊悔就晚了!我必须替她把关,哪怕她恨我也在所不惜!”

那他只能放出狠话,“总之我已经答应把晴柔许给千山,额娘若再固执己见,那我们一家人便搬至别院去住,她的婚事也由我们去办,无需您费心!”

闻言,太夫人惊愕失色,艰难的撑着扶手站起身来,声音都止不住颤抖,

“反了你们!现在你有大好前程,就不把额娘放在眼里了是罢?所谓的孝心皆是虚情假意,其实早就嫌弃我这把老骨头,巴不得我早些入土去见你阿玛!我真该如你的意,明日就叫你披麻戴孝,再无人管你,你乐得清静!”

儿子的强硬态度出乎她的意料,一口气缓不上来的太夫人瞬间瘫坐在椅子上,吓坏了众人!

正文 第374回疑无路

太夫人这么一晕厥,傅恒原先所想的一切狠话皆被打断,他彻底慌了神,忙和下人一道将他母亲扶进里屋,

等大夫的间隙,傅恒方寸大乱,她老人家好好的,他也无惧争执,可他却忘了,她已是将近六十之人,若然真被他气出个好歹来,那他可真是罪人了!

很快消息便传开,众人皆来探视太夫人,七嘴八舌的议论指责傅恒,他一向是太夫人最宠的儿子,又是富察家的骄傲,只会争光,甚少犯错,难得办事有纰漏,这可乐坏了三夫人,落井下石的怨怪道:

“九弟啊!不是我们说你,额娘这把年纪,只能哄着顺着,哪能逆她的意呢?你居然敢跟她讨价还价,真是心大!”

“可不是嘛!”五夫人在旁瞥眼附和,“额娘也是疼你闺女才会为她的婚事劳心劳力,你非但不感激,还心生怨怪,指责她老人家,换成谁都心寒呀!”

忍无可忍的傅恒冷冽回眸,厉声回敬,“你们一个个不是孝顺媳妇儿么?进门后没见关心额娘一句,只会风言风语,我看你们是巴不得额娘出事罢!”

“哪儿能啊!”被他这么一说,心虚的老三媳妇儿赶紧扑跪到太夫人床前,一个劲儿的哭喊着,“额娘啊!你可不能有事啊!儿媳还没给您尽孝啊!”

老五媳妇儿也在旁以帕掩面,拼命的挤着眼泪,看不下去的傅文睖她一眼,训斥道:

“好了!额娘只是昏迷,还没怎样,你们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忒不吉利,都给我打住!”

上头几个兄弟不在,老四便是最大的,他平日里又格外严肃,一发话,那两个立马止住哭声,抬头也不见面上有一滴泪,只嘤嘤装哭,委屈辩解,“我们也只是太担心额娘了嘛!”

傅文说了狠话,琏真还是要唱白脸的,走过去扶她三嫂站起来,好生劝慰着,”三嫂莫慌,额娘吉人自有天相,定会醒来的。“

嘴上应承着的三夫人心里巴不得太夫人一病不起,她便可分家了!

终于等来大夫,屋内人多,太过嘈杂,大夫便请众人先出去候着,只留了鸢儿在屋内,诊治过后,大夫出来道:

“各位爷暂安,太夫人这是急火攻心所致,老夫这就为她开个药方,老人家年纪大了,身子大不如前,切记不可再惹她动怒,晕厥频繁太过危险,万一一口气上不来可就麻烦了!”

“听到了么?”三夫人捋着手帕冷哼,“我们的话你不乐意听,大夫的话你总该谨记遵守罢?额娘可是最偏疼你的,你可别没良心的气坏她老人家!”

上回傅恒没追究东薇的责任,大夫人感念在心,这次也就没有跟着众人奚落他,以长嫂的身份交代其他人先离开,“都守这儿也不是办法,你一言我一语的影响她休息,我留在此地守着额娘即可,待她醒来,我会让人知会你们。”

过了嘴瘾的三夫人巴不得早些回去休息,应承得极为干脆,头一个往外跑,其他人也跟着出去,和傅恒同行的傅玉也忍不住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