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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不亲爱的孟先生(50)【CP完结+番外】

作者: 戴林间 阅读记录

孟先生收拾好出来,发现我还坐在桌角发呆,问:“你坐这儿发什么愣?”

我没搭理他,他也不在意,刚走到门口准备关灯,“啪”一声灯就熄了,屋里顿时暗如墨浆。

他按了开关,说:“躺床上去,小心别碰着头。”

我没动,他似乎没发现,经过我身边,掀起一阵微风,我一把抓住了他。

“怎么了?”

我眼前的景象还停留在灯光熄灭的前一刻,一滴水珠从他沾湿的发尾沁出,滑进T恤后领。那仿佛是倏然转眼的事,但我分明看清了每一个滑落的动作。

像这世界诞生之初的第一颗雨点,正巧落在欲望的毒焰上。我准确无误地捉住他的脸,咬到了那片嘴唇。

据说黑暗会放大人的感官,这一点我并没有清晰的体会,反倒为不能看见孟先生此刻的神情感到非常遗憾;然而内心穷凶极恶的欲望毫无征兆地汹涌而来,将我稀释成与这沼泽般的黑暗同样粘稠躁动的液体,好让孟先生在吞天欲海里心甘情愿地坐以待毙。

我盖住他按在我腿上的一只手,引着他往上走。

“帮我一下吧。”

拂在我脸上的气息滚烫,他朝我伸出手来,如同一尾夜猎的蛇。

第33章

今晚上关庭在她的公共平台上有个抽奖活动,但她要赶飞机,所以让我帮忙登录账号把奖抽了,免得被举报“散布虚假抽奖信息”。

我问她能不能黑箱操作让我也中个奖,她没有回答,露出十七世纪欧洲贵族式的神秘微笑。晚上我登进账号一看,原来奖品是三套维密内衣。

“消息提示”一栏里显示有将近一千条未读评论,我大致翻了翻,除了“就喜欢山竹姐这么敢说,疯狂表白山竹姐”,“山竹姐公布地址吧,我要给你寄二十斤山竹”这类,打嘴仗的评论数不胜数,到后面我已经不认识“婊”这个字了。

关庭账号的个人简介里赫然高挂着一串红字:“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点开最新动态,昨天晚上发布的一篇文章标题跳入眼帘:“你的初夜:荷尔蒙冲动还是仪式性献祭?”

她这一手拟标题的绝活,不去做娱乐八卦记者真是屈才。

关庭是个真正的女权主义者,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虽然现在“女权主义”几乎和“性别为女的脑子进水的傻缺”划等号,我依然坚持这是个中性词——然而这篇文章下面的热门评论里,却有好几条都说她是被男权主义洗脑的垃圾。

表达者的一句话,听者能理解出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意思,或许也是人类区别于其他动物的神奇特点之一,毕竟动物不会搞不清自己的同类是在示好还是示威。由此看来,似乎高度发达未必全然是好事。

有条评论说:“初夜之后,女孩就变成了女人,是人生最重要的一次经历,我会珍惜地把我自己交给我此生真爱的那个人。”

下面附和声众,许多尚且未经人事的年轻姑娘表示要郑重守护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等待和自己要共度一生的另一半共同分享。其中很多人还不忘言辞犀利地嘲讽关庭的“荡妇道德”。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我跟孟先生的第一次实在平淡无奇,并不比我生命里其他任何一天更重要,甚至比起第二天早上的期末考试的重要性都差得远。

大三开学没多久,孟先生在校外租了房。小区虽然老,但紧邻学校,生活方便,里面的租客大半都是学生,关庭也搬了出来,独自在另一个单元住。起先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孟先生的同居邀请,但耐不住三天两头往他那儿跑,有时玩得太晚错过了宿舍的门禁,就在他屋子里赖一晚上。

书,衣服,电脑,总之屋子里我的东西越来越多,在宿舍里反而常常找不见东西。有一次系部让我交一份盖好章的资料,我满身大汗地把宿舍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之后在孟先生屋子的茶几上发现了——当天晚上我就收拾好大包小包搬了进去。

第二天一起去学校的的时候碰到关庭,她嘬着一盒牛奶,嘴里念念有词地背课文,忽然眼睛一亮,卷着书凑上来:“哟,咱们狗獾的同居生活怎么样?”

我说她净打听这些,也不害臊,她轻蔑地哼了一声,挎着包施施然去了,像只刚把尾羽烫成大波浪的孔雀。

住在一个屋檐下,没有个擦枪走火的时候才说不过去。说起来那会儿是真的生理常识匮乏,中学的生物课上,人体和生殖那一节老师都跳过不讲,男生们也只会指着生殖器的图片发出下流的笑声以此让女孩子难堪。所以当我洗干净在床上打滚等孟先生洗澡出来,心里却油然而生一股视死如归的壮烈情绪,想到白嘉轩的第五个女人恐惧跟他上床,因为传言说他裤裆里长了狗的家伙,长着倒刺还有毒汁,能把女人的心肺肝花捣得稀烂。

一想到孟先生成那样,我在床上笑得打嗝,一点没注意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半湿的毛巾往我头上一扔:“傻笑什么?”

我把这段讲给他听,他的表情仿佛在说我脑子有问题:“你又不是没看过。”

这倒是大实话,小时候我还摸过,谁家小男孩儿没在上厕所的时候比过看谁尿得远的把戏。

但这天晚上的战况非常惨烈,很长一段时间都高居我“必须带进坟墓的丢人事情”榜首。不止第一次,前两次我们都半途而废,因为实在痛得要命。孟先生担心见血不敢硬来,替我拿纸,我躺在床上揩掉疼出来的眼泪,顺道擤鼻涕,发誓愿意和右手过一辈子性生活。

孟先生为此有了一点心理阴影。

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在床上已经非常愉快了,我问当时是不是吓到他了,他才承认。他打了个比方,说是一个人拿好刀叉坐在餐桌前,揭开盖子准备大快朵颐,一叉子扎下去,盘子里的火鸡突然惨叫一声跳起来,大骂“操你大爷”。

我没想到他竟然说我是火鸡。

孟先生解释说,獾是濒危动物,要保护,不能吃。

这话要是换成别的人说,我一准儿揍他。

期末停课之后,关庭一个人回了趟家,回来后开始整天愁眉不展。

大二暑假他爸妈终于扯了离婚证,过了俩月她妈再婚,她爸先前处的女朋友吹了,父女俩在大别墅里闷了两天酒,她爸为了补偿自家掌上明珠,恨不得把钱全拿给她花了。我有回跟我爸随口说到这事,他反应淡淡的,只说:“老关最近投了几个资,我觉得都不好。”

我没太当回事,一连几天看见关庭天天坐在小区楼下的大槐树下面发呆,才突然想起这茬。问她是不是她爸生意上的问题,她没摇头,大约算是默认。加上她和孔英光情路不顺,三天一大吵,天天小吵不断,整个儿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可怕气息。

考试期间,关庭之前参加的一个什么翻译比赛颁奖下来,得了笔小小的奖金,总算高兴了点,恰好那时跟孔英光冷战未歇,有钱没处花,就请我和孟先生吃饭。吃完饭还不够,她一定要去酒吧,于是我们在酒吧待了两个多钟头。关庭借酒浇愁,我又管不住自己,最后孟先生一手拎一个,打车回了住的地方。

一下车,关庭就扶着墙根对着阴沟吐了一通,孟先生替她买水漱口,把人送回家门口,盯着她把门锁好了才走。我其实没太醉,但借酒装疯的机会不容错过,也赖在他身上不起来。孟先生拖着我走到家门口,让我下去,他好拿钥匙,我死活黏着,他拎猫似的拎起我衣服后领,把我扯到墙边,差点没把我勒吐。

我骂了他两句,他打开门,一巴掌扇在我后脑勺上,把我推进屋:“喝多了就开始乱说话?”

我一脱风衣外套,抓住他的手往下摸:“我没醉,你看,还能硬。”

孟先生说:“耍流氓倒是随时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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