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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四朝(230)

师中长舒口气,好险,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打算带着刘烨离开俗世纷争。可是,他有什么立场这样做呢?他不过是刘烨身边的侍卫!

“老葫芦,你让我看圣坛的烟往哪个方向飘,不会只是随口说说吧!”言归正传,师中适时调整心态。

药葫芦故作高深地眯起眼睛,捋着花白的胡须,缓缓道来:“据我所知,息陵教总圣坛烟雾的变化是一种讯号,不是随风飘,而是人为的。比方说,平时没事发生,那就是直上青天,要是有了变化,那就意味着圣坛的人往外传达信息。”

“哦?那今天这烟飘的方向,透露出什么信息?”师中虚心求教。

“嗨,我要是知道,还来找你磨叽吗?”药葫芦吹了吹唇边两撇胡须,斜眼睨向师中。

师中再次无语,药葫芦自说自话:“不如这样吧,天就快黑了,一个时辰之后,咱俩上山走一趟。能探出点消息最好,实在探不出来就回去,你看怎样?”

“好,就照你说的办。”师中并不知道他要探什么消息,也不知道息陵教总圣坛有没有他们需要的消息,更不知道他为什么坚持要来。总之,过了今晚,他就要回去。

夜幕降临,药葫芦和师中悄无声息地离开客栈,在夜色的掩护下,顺利地溜上山。斯塔拉山是息陵教的圣坛重地,沿途把守的教徒众多,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发出警报。如果有偷袭者被包围,上不去下不来,最终只有等死的份儿。

就算轻功了得没被发现,上到山顶,总圣坛周围还有数不清的陷阱,譬如令人闻风丧胆的刀山火海,误闯进去十有八九是出不来的。归根究底,要想潜入圣坛,接近圣女等人,胜算微乎其微。

好在药葫芦和师中都不是泛泛之辈,普通人眼中不可能的任务,他们小心一些,也不是全无可能。最起码,他们不用半个时辰就来到山顶,并且成功避开不计其数的眼线。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顺利抵达山顶,药葫芦心情大好,得意得都想吼几嗓子。碍于初来乍到,药葫芦继续保持低调,与师中待在树上观察许久,才决定下一步目标。

息陵教总圣坛是回字形构造,此时他们位于外围城墙,看不清内宫的情形。总圣坛占据整个山顶,气势堪比王宫,守卫森严,几乎每道门都有人看守,想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进内宫,很明显是不可行的。

药葫芦和师中施展轻功飞檐走壁,绕到拐角处找到下手机会,打昏了两名教徒,换上他们的衣服,堂而皇之地走进内宫。

原以为他们可以一路顺利,却没想到内宫教徒更多,而且他们不认腰牌只认脸。要知道息陵教的教徒朝夕相对,混进来一个陌生人立马会被揭穿。

药葫芦没机会易容,他和师中还没来得及掏出腰牌,就被一名教徒看穿,大声嚷嚷:“来人哪,有刺客……”

“他奶奶的……”药葫芦骂了声,一掌劈向对方后颈,拽着师中就往角落里跑。他们避开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教徒,慌不择路,见门就推,接连推了十几扇门都推不动,好不容易碰到个推得动的,两人连忙钻了进去。

静待教徒跑远,药葫芦和师中相视一眼,松了口气,环视这间房,空空荡荡,不像是有人住。可是内宫禁地,留间空房未免说不过去吧,怎么看怎么可疑。

药葫芦沿着墙角走,边走边轻叩身边的墙壁,师中明白他在找机关,便从反方向开始找起来。两人面对面走到一起,没有什么发现,药葫芦不死心,踮起脚尖从上到下又找一遍。

终于,他看到窗台悬下来的那根绳子,麻花形状,小指粗细,长约两尺。他想了想,伸手拉了下绳子,忽然听见“咔嚓”一声响,对面墙壁中央出现三道裂痕,形成一扇门的形状。

那扇门向里面打开,药葫芦和师中没有多想,走进去一看,是条昏暗的甬道,借着甬道尽头微弱的光线,他们找到那间密室。

密室里有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轮廓看起来似曾相识,师中不由自主走向他,那人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竟是一双灰色的眸子。

第七章 李代桃僵

看到那双灰色的眸子,师中不禁浑身一颤,据他所知,图奇棠现在在乌孙,跟刘烨在一起,早上才刚收到常惠的信,应该不会有错。

那么,眼前这人又是谁呢?他不仅长着一双跟图奇棠相似的眼睛,五官轮廓以及身形都如出一辙。

师中几乎就要上前揪住他的衣领,问他究竟是谁,药葫芦忽然咳嗽了声,拉回师中飘渺的思绪。师中收回视线,往旁边挪开两步,让药葫芦也能看清楚对方的样貌。

药葫芦倒不客气,拿起桌上的油灯大踏步走过来,对准床上那人的脸,仔细地研究起来。那人从梦中惊醒,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眼睛受不了灯光的直射,下意识地举起手臂遮住脸。

“哎,别害羞,别害羞,让我瞧个清楚……”药葫芦笑呵呵地拍开他的手,轻声细语地哄道,“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坏人,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药葫芦说得好听,下垂的三角眼却是精光顿现,他盯着那个人的脸,看了足足有一分钟,方才放下油灯,在床边坐下来。

“你这小子,胆子倒是很大嘛,深更半夜闯进来两个陌生人,你居然也不声不响。我可是有些不明白了,你这是大智若愚还是愚钝迟缓。”药葫芦指着他,摇了摇头。

师中看不出他和图奇棠有哪里不同,忍不住提醒道:“他,他现在应该在乌孙才对,怎么会出现在息领教的内宫?”

师中有此疑问,确实是没看出来他与图奇棠有什么区别,左看右看两人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图奇棠轻功了得,若是一早就离开乌孙,这会儿躺在这里也是有可能的。只是,堂堂教主有什么见不得光?为何躲在密室里休息?

“此子非彼子啊!”药葫芦故作高深地说了句,往前倾着身子,右手食指勾起那人的下巴,对上他迷茫的双眸,“算上你,这世上就有三个长得最像的人了。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怔怔地看着药葫芦,抿了抿唇,没有应答。药葫芦此时的姿势像极了调戏民女的恶霸,看着很有喜感,却又笑不出来。眼前发生的一切太诡异了,师中只觉得脑袋成了一团糨糊,想看清楚偏偏越看越糊涂。

“不想说吗?不要紧,可怜的孩子,你是吓傻了吧!”药葫芦很是怜惜地拍拍他的肩膀,不再勉强他,“我是替你不值啊,你的兄弟在外面风光无限,又是做教主,又是做王子,你这正宗的王子却被软禁起来,见不得天日。你娘倒真的狠心啊!”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像是被雷电击中似的,猛地跳下床来,想逃出去却又找不着道,惊恐万分地瞪着药葫芦,后背抵着冰冷的石墙,额头直冒冷汗。

师中被他剧烈的反应吓到了,不得不相信了药葫芦的话:“他,他是图奇棠的兄弟?明月圣女的儿子?”

药葫芦用微笑代替了回答,他盘起腿坐在床上,得意地点点头:“我就说嘛,原先怎么想都想不通,这下总算弄明白了。图奇棠在山上修炼多年,他是明月圣女的秘密武器啊,怎么忽然就变成了安息王子呢!听闻安息国王爱慕明月圣女已久,就算他愿意讨好她,可是安息王室又不是傻子,怎能接受凭空出现的王子!嘿,小子,你被你娘关在这儿,你那国王老爹恐怕还不知道吧,他这么多儿子,未必能察觉出你兄弟和你有啥不同哩!”

师中觉得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呢?既然他们都是明月圣女的儿子,为什么要把他软禁起来?”

药葫芦白他一眼:“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告诉你,世间稀奇古怪的事儿多了去了。哼,明月圣女是什么人,在她眼里,整个西域都没有息领教重要。都是她的儿子又怎么样,图奇棠是息领教的教主,他只不过是一无是处的王子,你说她会偏袒哪个?谁叫图奇棠在息领教待腻歪了哪,他想重新开始,用安息王子的身份再合适不过了。而他除了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王子,绝无本事做教主,所以只能软禁在这儿。喂喂,小子,我说得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