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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四朝(255)

“莫扎长老,这里是右夫人休息的地方,你兴师动众带兵包围意欲何为?是不是想以下犯上煽动造反?”翁归靡一边训斥莫扎,一边环视四周,指着其他长老说,“当然,如果其他长老出于自愿,共同前来问罪,你们也称不上是以下犯上……”

莫扎得意地笑起来,根据乌孙王法,联合所有长老的势力足以拷问贤王级别的王室成员。他刚要开口说话,只听翁归靡继而又道:“王族犯法,与庶民同罪,长老亦是如此,若是指控不成,罪名也是你们一起承担,轻则流放边疆,重则全家抄斩。”

话音刚落,众长老之中有人扛不住了,纷纷流露出惊恐的神色,他们本来就是诬告,无非仗着有莫扎长老撑腰,从中想分一杯羹而已。望眼王族,都是老弱病残,原以为能趁机捞些好处,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左贤王,唉,也许是天意吧,谁叫他们不安好心,活该世世代代为人臣民。

“阿布长老,你给本王说来听听,你要控告右夫人什么罪名?”翁归靡上前一步逼问道。

阿布长老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根本不看正视翁归靡的眼睛:“不,不,我不是来找右夫人的,我来找我家的小马驹,只是碰巧路过……”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呢,来不衣长老……”翁归靡随即问向他旁边那位下巴贴着胸口的同僚。

来不衣长老瞪大了双眼,下巴恨不能扎进胸膛里:“我来放羊的啊,对,放羊,我家的羊走丢了两只,这儿人多,所以我来问问,有谁见到我家的羊了。喂,你们谁见到我家的羊了?一只公,一只母……”

翁归靡又看向其他人,其他人纷纷后退,热心地帮来不衣长老找羊,帮阿布长老找小马驹。

见状,莫扎长老又气又急,恨得连连跺脚:“你们,你们都给我站住,你们这些没用的家伙……”

翁归靡施施然地笑道:“不如这样吧,哪位长老自愿陪同莫扎长老前去审讯,就请站到他这边来。”

莫扎长老自己都快站不住了,其他长老谁还敢来送死,这些所谓的权贵平时养尊处优,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却又心比天高自以为是,将王室对他们的供奉视作理所当然,不求付出只求回报。

现今左贤王回来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服气的,还有什么好争的,他们习惯于躲在左贤王身后坐享其成,从今往后,还是一切照旧吧!

莫扎长老孤零零地杵在原地,就连那数百名侍卫也很识相地站在了左贤王身后,长老们逃的逃散的散,找牛也好找羊也好,都不再来找刘烨的麻烦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道理没人比他们更明白。

“左、左贤王……我想,这是个误会,嗯,是个误会……”莫扎哪里还敢跟刘烨硬碰硬,左贤王明摆着是她那边的人,现在退出输了面子,最起码能保住性命,反正长老们都是贪生怕死之流,谁也不会笑话谁。但要是闹到退无可退的地步,那可就连后悔都来不及了。

“误会?是何误会?”左贤王微笑着问他。

莫扎笑眯眯地应道:“可能是有人搞错了,国库的财物可能并没有少,所以,也就与右夫人无关了,不如待我回去查清楚了,再向左贤王禀报好吗?”

“哦?你一会儿说证据确凿,一会儿又说可能搞错,那到底是有没有证据呢?”翁归靡微微皱眉,表情很是为难。

“呃,这,这是个误会……我再回去查清楚,再禀报……”莫扎有些站不住了,准备脚底抹油开溜。

“那可不行,私吞国库财物可是死罪,诬告王室成员也是死罪,皆是重罪岂能儿戏!莫扎长老,你若不能拿出证据指证右夫人,本王就只能依法办事将你处决!”左贤王脸一沉,肃杀之气令人不寒而栗,“莫扎长老,本王且问你,你控告右夫人可有证据?”

莫扎浑身发抖地拿出袖子里的一叠公文,翁归靡冷笑了声,又道:“依照王法,伪造证据罪上加罪株连九族……”

“饶命啊,左贤王,饶命……”莫扎装不下去了,丢下他的“证据”连连磕头,“我只是一时糊涂,以为右夫人有侵占王权的私心,左贤王饶命……”

翁归靡懒得看他,挥了挥手,淡道:“押进死牢,听候发落。”

莫扎鬼哭狼嚎被拖走了,长老们吓得大气也不敢吭,刘烨环视周遭,心想这正是宣读遗嘱的好时机。

第二十七章 改朝换代

翁归靡没有理会莫扎长老的求饶,坚持将他关押进死牢,这招杀一儆百,确实起到了震慑的效果。那些跟风而来的长老大臣不敢造次,也不敢帮腔,默默地看着煽动他们的始作俑者被拖走。

唯恐被连累的众人恨不能立刻逃走,却又怕有心虚之嫌,原以为莫扎被定罪,围攻右夫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没想到右夫人居然提议当众宣读遗嘱。

说来这是讽刺,他们惦念已久的遗嘱终于要曝光了,但此时他们已经没有心情听进去一个字,无奈大势所趋,容不得他们拒绝。一个个形如木偶跟着左贤王和右夫人走,来到了草原上最大的那座蒙古包。

看到刘烨毫发无损,须其格心有余悸地拉着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轻声道:“幸好左贤王及时赶回来了啊,要不然,这帮人会闹到什么地步,真是难以想象。”

“嗯。”刘烨看向面容清瘦的翁归靡,好想问他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事,他都经历过了什么。

须其格以为他们还是情深意切的一对,微笑着鼓励她:“妹妹啊,你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如今左贤王回来继承王位,你们就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了。从今往后,你们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没人能管得了……”

须其格接下来说了许多祝福他们的话,但在刘烨听来,却像一根根刺扎在心上。曾几何时,她也盼望着这一天快点到来,她要以翁归靡夫人的身份跟他相守相爱,但不知道为什么,等这一天真来到了,她却变了。

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尽管她和翁归靡曾经深深相爱过,并且她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他。但感情的事真的很难捉摸,当爱不在的时候,想留也留不住。翁归靡遵照遗嘱成为昆莫的话,按照规矩,须其格和刘烨都要改嫁给他,须其格是翁归靡的大嫂,她大可以不用担心,只需全心全意照顾好泥靡,翁归靡定然不会亏待他们母子。

而她,还是应该按照历史的发展成为他的妻子吧,他们一起生活十几年,生养三个孩子,在外人看来,他们是一对恩爱和睦的夫妻,称职的国王国母。也许真正的解忧公主乐于接受这种命运的安排,心甘情愿与他相依相偎,为他养育子嗣,但是刘烨,占据着解忧公主身体,却不能融入她的思想,无法毫无芥蒂地放下过去。

刘烨有些迷惑,她之所以不肯原谅翁归靡,究竟是她实在伤透了心,还是她为自己爱上别人找的借口。她爱上了图奇棠,这个事实无法否认,爱上那个飘忽不定的男人,意味着将来的生活也注定是不安稳的。

若是选择了翁归靡,她也可以像大多数女人一样,拥有安定温馨的生活。她又不是没有爱过他,虽说现在不爱了,但也绝对不讨厌,抛下过去从头开始,无视自己的心,他们也能相安无事的生活,甚至重新得到幸福。

每个女人都会遇到的难题,发生在刘烨身上也是无解,将自己的未来交给爱自己的男人还是自己爱的男人,着实需要一番思量。刘烨知道为了大汉和乌孙的友好和平,她应该毫不犹豫投入翁归靡的怀抱,就像史书上写的那样,幸福的生活下去。但若为了自己真实的心意,她却不能这么做,她如何能心里想着一个人,却若无其事地跟另一个人生活?

也许,很多人都选择了向现实妥协,爱是一回事,生活又是另一回事,即使刚开始的时候不能适应,日子久了,心随之麻痹,成功地催眠自己,生活是美好幸福的。但刘烨不是,她太清醒,她知道自己的心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麻木,相反,那种背叛自己的痛苦会越来越刻骨,越来越让她憎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