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自己手上腿上，那些暧昧的青紫瘢痕全部长了出来，不满整个身体，那些人又围了过来，指责她，唾骂她，嘲笑她……
“大小姐，大小姐，你怎么了？”一个柔弱的声音唤到。
豪华宽敞的大床上，极尽奢华地不满了金银玉器的装饰，凤倾芙猛然瞪大眼，朝着面前的黑夜一把抓去，掐着那人的脖子，疯子一般地大叫：“杀死你，凤倾城，我杀了你，都是因为你，都是你害我，凤倾城！！”
说完，她披头散发地扑扑过去，一口咬掉了那人脖子上的一块肉。
忽然，灯火通明。
几个守夜的丫头，脸色惨白地看着凤倾芙，只见她抓着一个守夜的小丫头，将人家脖子咬得一片狼藉，鲜血溅湿了大床，红色的被面，被染成黑色……
“大小姐，你……”众人不住后退。
凤倾芙吃惊地松开那丫鬟，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不她，没有疯她不是疯子。
她大口呼吸空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转身凌厉地一扫那几个丫鬟：“过来，将她抬出去。”
那丫鬟已经昏死过去了，也不知道救不救得活。
凤倾芙感觉自己的手抓不稳东西，不住地抖着，身体也好像僵硬了一般。
她深吸一口气，凤倾芙，这不算什么，你要做到凤凰，这不算什么，还有更难的事情，需要你去做，没关系的，不过是一个守夜的丫头，埋起来就是了。
“看什么看，还不过来收拾，你们也想变成跟她一样的下场？！！”凤倾芙凌厉地扫过这群人，其实心里怕得要命，不过，这些人都恭顺地低着头，她心里一阵得意，看，有权利就是好，即便杀人放火，也没人敢管。
不过，为了慎重起见，她还是命令人将小丫头，抬到相府后面的竹林去埋下了。
她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再看那几个小丫头，就跟饿狼爪子下面的小鸡崽子似的，瑟瑟发抖，样子很是懦弱。
她心里一喜，仿佛摸到了某个不得了的门槛，对，以后谁敢对她不敬，她就让她们用鲜血来偿还，想到这里，那摇摇欲坠的自尊心，终于似乎坚定了一些。
不过，想到那个连环梦，在梦里又梦见自己做梦，太蹊跷了，感觉糟糕透顶。
特别让她再次想到那些屈辱，反反复复，如附在骨头上的蛆虫一般，让她无法安稳，她想要发泄，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那些剩下的女孩身上。
走过去，一个个掐她们的腰和大腿，这些地方看不到，但是却很疼。
屋子里一片哭号，凤倾芙凄厉地道：“哭什么哭！！办事不利，竟然让本县主做噩梦，你们会伺候人吗？竟然差点让那丫头杀了本县主，信不信，我让你们满门抄斩！！”
小姑娘们，花朵般的年纪，哪里见过这些，一个个只求这酷刑早点结束，祈求天快的亮起来，天亮了，大小姐就不会再惩罚我们了。
“哭，你怎么不哭！！”凤倾芙一个巴掌打在最小的那个女孩脸上，结果女孩只是不停往里面钻，不住惨叫。
凤倾芙大怒，竟然还敢忤逆她，打不哭你是吧？！！
那抓着那丫头的头发将人拽出来，不停手地扇她的耳光，还有脚踩她的腹部。
“哭不哭，哭不哭你！！”
“大小姐息怒，她脸上患了病，没办法做表情，大小姐，我们知道错了，求求您，你慈悲为怀，饶了我们吧。”其中跟那丫鬟玩得最好的姑娘小心求情。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我蠢，竟然看不出她病了，你聪明是吗？你聪明你聪明你聪明！！”她没说三个字就跳起来狠狠扇求情那小丫鬟。
就在这时，那外面的树忽然轻轻晃动了一下。
凤倾芙，眉头一皱，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催眠术（6）
“暗卫，出来。”凤倾芙放过了那个脸被打得半边肿麻了的小丫鬟，那丫鬟颓然地往地上一倒，所有人跟着狠狠颤抖了一下，却没有谁赶去扶起。
“暗卫出来，不然我就去告诉皇上。”凤倾芙的眸子又冷了三分。
她怎会会忘记一个比丫鬟更讨厌的存在呢，当天，她被猥琐的远方表哥压在地上，如果这个暗卫哪怕上心一点，也不会迟迟出手，还有当日他那不屑的眼神——
“快出来。”她的手死死掐着手帕，上好的雪锻手帕，被她扯得凌乱破碎。
黑影闪动，追云走了出来，目光坚定，依旧好像没瞧见凤倾芙一般。
“是皇上派你来照顾我的吧？但是你并没有照顾好，跪下！！”凤倾芙冷冷地道。
追云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凤倾芙忽然又不确定了，或许龙璋没有她自己想像的那么喜欢自己，或许，这个暗卫会杀了她？打她！！
一丝慌乱在眼底闪过，她变得更加狂暴：“我叫你跪下听到没有！！”
追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暗卫只跪皇上，还有事情么？没事我走了。”
这，什么态度！！
“你既然保护我，我就是你的主子，你敢不听我的话？”凤倾芙尖声叫道。
追云停下来，有些无奈，那么英明决绝的陛下，为什么会——一丝失望在眼底闪过，他——不想当暗卫了。
“你敢不听我的话！！”凤倾芙还在狂暴中，眼底越发狠毒。
她顺手拔出追云的剑，狠狠刺向他的身体。
追云微微顿了下，脸上甚至没有多余的神色，肋部被刺穿血顺着锋利的剑，飞快地滴落，仿佛那不是从人体里流出的一般。
凤倾芙啊了一声，有些惊慌地松 了手。
“够了么？”追云眼底的轻蔑更甚，然后，他拔出剑，一手捂着肋部，转身飞快离开。
凤倾芙往后退了一步，恍惚地摔坐在地上，良久，这才冷冷笑了，哼，不服又如何，以后修理你的手段还多着呢。
追云飞奔出不知道多远，他先发了个信息，告诉替班的暗卫，他有事，让那个暗卫顶上。
虽然那个女人又可笑又神经病，不过，他的暗卫操守，让他无法放着不管。
“唔！！”感到生命在身体里一点点流逝，追云犹豫了下，想要让人来救自己。
但是，想到龙璋，让他效忠凤倾芙，他苦笑一声，忽然没了叫人来的冲动。
当日，不顾家人的反对，硬要去当暗卫的那种执着和热情忽然变得很可笑。
他仰着头，扯下面罩，下面是一张小蜜色皮肤，五官坚毅的脸庞。
很有男人味的一张脸浅浅胡须，月光透过斑驳的树枝，落在他的脸上，他又苦笑了一声。
从怀里掏出一壶酒，仰头大大地灌了一口，然后剩余的酒，尽数破在伤口上。
伤口没有到要害，但是，却伤到了大动脉，如果他不及时止血的话，说不定，明天大家会发现一张已经干瘪发白的皮囊。
“父亲，也许我真的错了。”能当上暗卫的人，并不是籍籍无名的人物，因为暗卫干满五年后就会外方，皇帝会给予他们之高的官职，因为那是经过了考验的，他的一批心腹，他将他们像种子一般，散播到全国各地，成为他敏锐的眼睛，有力的手脚。
追云出身名门，不比白冉差，而他一进入暗卫，就表现优秀，不到三年成为暗卫的队长，队长的暗卫生涯要比普通暗卫多一倍。
如今，他已经做了暗卫十年，不能告诉任何人，不能回到父母身边，他们变成了没有亲人，没有自己生活的杀人武器。
他一直觉得自己在为国家效忠，所以义无反顾，虽然做了这么多年暗卫队长后，他不再幼稚地以为，做这个是为了维护正义，为了黎民百姓，不过，没有任何一次任务，比这次让他感到失望，失望到觉得这样血流干了也挺好的。
“追云，你到底为什么来做暗卫？”他仰着头，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喂，你还活着呀。”远处的灌木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