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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流年(一爱倾城系列)(35)

雪容对他这种玩笑早就有免疫力了,只是又笑了笑:“要是我们分手了的话我会通知你的。”

齐诺刚哼了哼,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雪容的手机就响了。

是她的领导打电话来,确认下个周末办事处落成晚宴的一些细节。

雪容说了好一会儿才挂了电话,回头看齐诺正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不好意思哦。”她说。

齐诺依旧板着脸。

“怎么了?”雪容摸不着头脑地问。

“我发现你认真起来的样子比较好看,所以我也准备开始走认真的路线。”齐诺严肃地说。

“去你的。”雪容扑哧一声笑出来,“不跟你说了,我要工作了。我们办事处下周六要办晚宴,我这个星期肯定都没空搞翻译,你就不用盯着我了。”

“好吧。”齐诺摊摊手,“回头我让露比扣你稿费。”

雪容哼他一声,关掉了视频,随手拿起电脑边齐诺的书又翻了翻,才打开晚宴当天要用的PPT,做最后的整理工作。

那一周雪容忙得不可开交,每天晚上睡觉时都头痛欲裂,什么都没法再想。

晚宴那晚,她穿着接近十厘米的高跟鞋和裹得紧紧的小礼服,笑得脸都僵了。

宴会结束的时候,领导找到她说:“雪容啊,今天多亏了你了。白天要布置会场,晚上又要应付媒体和那些赞助商。”

“哪有。”雪容不好意思地整了整头发,“要不是张老师你教我,我一件事情也做不来。”

张老师笑笑说:“你想不想留在C城?”

“啊?”雪容没有反应过来。

“你要是愿意的话,就留在C城做办事处主任好了。反正这边人也不多,事情也相对简单,交给你,我们都挺放心的。”

“我……”雪容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根本来不及思考。

“你父母在A城吗?”张老师问。

“那个……不在。”雪容笑笑,“都在老家呢。”

“哦。那C城离你老家还近一点嘛,留在这里也挺好的。你回去考虑考虑吧。”张老师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不急,反正我们的外派还有两个月才结束。”

“嗯。”雪容点点头。

她收拾完要打包送回公司的东西,结了账,再重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遗漏,走出会场时已经快半夜了。

把东西送回公司的路上,刚好路过了C城的剧场。

她这段时间根本没空关心工作以外的事情,直到看见剧场门口海报上陈洛钧的背影时,才恍然意识到他们的巡演已经到了C城。

车子飞快地从剧场前开过,她只来得及瞥了一眼那幅巨大的海报。

回到空无一人的公司,雪容一个人跑上跑下了三次,才把所有剩下的宣传册和各种资料都搬回储藏室整理好,出了一身的汗,脚踝也被高跟鞋磨破了,一直隐隐作痛。

她关了公司的灯站在走廊里等电梯时,终于累得站都站不住,又觉得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地,脑袋一下变得空落落的,没了支撑。

掏出一个晚上都没抽出空来瞄一眼的手机时,雪容极为意外地发现竟然有一个陈洛钧的未接来电。

她站在电梯口,把手机屏幕凑到眼前看了又看。那一串数字没有联系人的名字,她却很肯定自己不会记错。

她纠结了很久也不知道是应该打回去,还是应该等他再打过来。

雪容看了看这个号码,又打车绕回了剧场门口。

剧场已经灯灭人散,海报上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微微发亮,一点一滴地抽离了她的灵魂。

“阿洛……”她走近了一步,怔怔地看着面前那个并不真实的他。

她想起考上大学那年他在火车站接她时的样子。

那天他也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站在火车站出口拥挤不堪的人群里,还是显得那么特别出挑,她老远就一眼看见了他,忙不迭地丢下帮自己拿着行李的爸爸,一路推开行人,飞奔到了他的面前,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傻傻地笑。

她那时以为自己从此都不用再跟他分开了,人生一下子就这么圆满了起来。

可她没有想到,她会沦落到今天这样一个只能对着他的海报发呆的境地。

她精疲力竭地蹲在地上抱住膝盖,绝望得连哭都哭不出来。

剧场的保安见她一直不走,从值班的小房间里走出来问她:“小姐,你有什么事?”

“啊?没事。”雪容赶紧站起来,“不好意思,我这就走。”

她揉揉眼睛转身准备离去,忽然又想起什么地问:“师傅,这部戏演到什么时候?”

保安已经在往回走,听见她问又转回头来说:“下个星期再演一个星期就结束了。”

“哦。”

“不过听说下星期的票已经都卖完了。”保安又补充道。

“哦……”雪容也不知道自己问这个做什么,她并不打算来看戏。不是陈洛钧演的场次,对她来说自然没什么好看的,而看陈洛钧演的场次,对她更不啻为一种折磨。

雪容过了马路,远远地看着那幅海报,终于下定决心,把电话拨了回去。

陈洛钧看着手机上她的名字,却按下了静音键。

“李导,今天的事是意外,就别再说了。”他把仍然不停闪着的手机塞到枕头底下。

“这是严重的舞台事故!”李朝辉气得在房间里转了好几个圈,对着墙角一个垂头丧气的小伙子说,“你是怎么搞的?这都多少场了,竟然会忘了在换景的时候把台阶搬上台,害得洛钧直接从那么高的台子上摔下来,现在只是脚踝骨折还算是轻的,万一真有个好歹,你打算怎么办?啊?”

那个剧务小伙子被他骂得抬不起头来,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那个活动台阶我早就搬上去了,一直放在台口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被人踢歪了……”

“算了,我没事,演出也没受影响,就是接下来一个月没有替角了而已。”陈洛钧打断了他,看着李朝辉有些无力地说,“他应该不是故意的,你就别再追究了吧。”

李朝辉看了看他,无奈地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说:“帮你回A城的机票定好了,明天一早有人送你回去。好好养伤。你的医保什么的都在那边,回去也方便点。”

陈洛钧点了点头。

李朝辉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只是犹豫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说:“你好好休息。”接着便拽着那个剧务的领子拉开了房门,“走,出去教训你。”

他们走出去以后,陈洛钧才长叹了一口气,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他看着未接来电的“容容”两个字,犹豫了很久。

刚才打电话给她,是因为他实在是疼。不只是从台上摔下来骨折了的脚疼,他全身都说不出的疼,疼得他几乎失去了理智,疼得他只想听听她的声音。

可是她没有接,再打回来时又正好赶上李朝辉他们进了他房间,折腾到现在,已经耗尽了他先前那昙花一现的冲动。

刚要放下手机,雪容的名字又一次在屏幕上闪现了出来。

他心头一热,毫不犹豫地立刻接了起来。

“喂?”她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似的。

“容容。”他关了灯,在黑暗里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那个……刚才我没听见电话响。你……你找我?有事吗?”她一半羞涩一半欣喜地问。

“也没什么事。”他努力说得轻描淡写。

“哦……”她的语调似乎有些失望,应了一声,便不知该说什么了。

“你在C城吗?”他没话找话,又略带客套地问。

“在啊。你也在哦?我今天看到你们的海报了,还……还听说票都卖完了,好像很受欢迎。”

“是吗?我倒不是很清楚。”他笑了笑。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得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