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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流年(一爱倾城系列)(77)

连陈洛钧的生日,她都是在外地过的。

“没关系,我晚上在剧场里吃过蛋糕了。”他在电话里安慰她,“大雾天飞机飞不了,又不能怪你。”

她在宾馆的房间里呆看着电视,不知为什么就是无比郁闷,郁闷得直想哭。

“可是我……”她总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好像错过了他这个生日,就天塌地陷一般。

“好啦。别钻牛角尖了。”他笑着说,“等你回来了,我们在你过生日的时候再庆祝,去上次去的海边怎么样?”

她还没有回答,他就自己“啊”了一声,接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糟糕。现在排的这部戏12月开始演。等圣诞好了……或者新年。”

他一下就把计划支到明年去了,她在电话这头更郁闷了:“我不要我不要。”

“乖,听话。”他的声音正经起来。

“那,那你可要说话算话。”她收起了小性子,“不要到时候又说忙。”

“不会。”

“哦……”她悻悻地答应着。

电话挂断了没多久,他又打过来:“对了,忘了跟你说,齐诺打电话给我。”

“哎?什么?”她惊诧地问。

“问我你为什么不翻译他的新书了。”

“我跟他说过啊,最近太忙了,没时间。出版社又急着要出中文版。”

“他好像不相信。”陈洛钧轻描淡写地说,“觉得是我不让你接了。”

“什么?”齐诺这人是什么逻辑?

“嗯。跟我说了很多,你跟他只是工作上的关系,绝对没有其他事情,让我理解。”

雪容差点吐血。

“阿洛……他这人奇奇怪怪的,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嗯。”他笑笑,“你还是跟他说清楚吧,不然我罪过可大了。”

“我知道了。”她想想又觉得不对,“他怎么会直接找你的?”

“我不知道。”他很坦荡地说。

挂了电话,雪容赶紧打给齐诺。

“齐诺先生啊,我拜托你,你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我行不行?牵扯到我男朋友算怎么回事?”

“那我总要各种办法都试一试啊。”齐诺满不在乎地说,“我觉得你很听他的话,就找他试试喽。”

“谁说我很听他的话了?”

“感觉。上次他来香港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

“那你感觉错了。”雪容嘴硬,“我不接你的书是没办法的事,你找他也没用。”

“我已经想到办法了。”齐诺得意扬扬地说,“我跟出版社说了,这本书不让你翻的话,我下一本书的翻译版权就不签给他们了。况且你都已经看过了,说不定翻起来比找其他人还快。”

雪容被他搞得头大:“那等出版社来找我再说吧。”

“他们会找你的,等着吧。”

“对了,你跟我男朋友说的是英文?”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齐诺的伦敦音特别重,不习惯的人听起来很费劲,何况陈洛钧应该中学毕业就把英文丢了吧。

“你上次问过了啊。我又不会说中文。他英文挺好的,跟我说话完全没有问题啊。”

“上次面对面地说还好,这次电话里也是?”她还是不太信。

“要不要我告诉他你这么瞧不起他?”齐诺坏笑道。

“你……”她气得半死,“我不跟你说了。”

“好啊。等着出版社来找你吧。”齐诺又强调了一遍,“好好翻哦。不然我从香港杀去找你。”

雪容哭笑不得地挂了电话。

她觉得应该有人教教齐诺“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什么意思。这么赤裸裸地跟陈洛钧说他俩没别的什么关系,不是给他添堵嘛。

她头大如斗地提醒自己,回去见了面要好好解释一下,否则他说不定又要憋在心里郁闷很久。

只是她好不容易回了A城,却一直没见到陈洛钧。

他先是忙着排话剧抽不开身,接着又开始做《逐鹿》的宣传,当空中飞人的频率比她还要高。

直到月底 ,他们才终于见到一次面,还是在机场碰见的。

雪容跟两个同事一起出差,正在行李传送带边等箱子,远远地就看到陈洛钧他们剧组的一行人走了过来。

“看那边看那边。”雪容的同事捅捅她,眉飞色舞地说,“陈洛钧!还有韩远!”

雪容往那边看了一眼,不小心正好撞上了陈洛钧的眼神,顿时不好意思地别开脑袋。

她心如擂鼓地站在人群里,好像做错事的小孩,头都不敢抬。

“好帅啊……”她的同事还在旁边做花痴状,“你说我去找他要签名会不会被拒绝?”

“我不知道。”她低着头,想到他的吻、他的拥抱、他结实而柔软的身体,脸顿时红得能滴出血来。

雪容他们先领到了行李,转身走的时候,她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刚好往她的方向看过来,给了她一个小小的难以察觉的微笑。

她的心仿佛被这个笑填得满满的,好像一脚踏进云里,整个人一下子轻飘飘的。走到出口她才发现已有很多影迷来接机了,把到达大厅的通道挤得水泄不通。

她们好不容易才挤到人群的尽头,还没来得及喘气,身后就听见有人尖叫:“他们出来了!”

人潮从她身边汹涌而过地奔向身后,她被撞得几乎都站不住身体。

第二天她跟同事结束了工作,一起去吃火锅时,看见店里的超大电视屏幕上正在播前一天的娱乐新闻,陈洛钧在首映礼的现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对着一排记者的闪光灯从左到右地笑过来,有人提问时他则会极其绅士地微微低头,把耳朵凑过去听人家的问题,再认真地作答,语调平稳、言辞流畅、不紧不慢,脸上始终带着礼貌而迷人的微笑。

那个笑,跟平时揉她脑袋时的笑绝对不一样。

他在台上光芒四射,一点她熟悉的影子也找不到。

结束了三天的工作,在去机场准备回A城的路上,雪容发现手机上有三个未接来电,竟然全是江海潮打过来的。

她心头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拨回去时脸色都变了。

“容容,你在哪里?”江海潮的声音听起来倒还正常。

“在去机场的路上。下午两点的飞机回A城。”

“你到了机场直接买回B城的票吧。”他说,“你爸爸……”

他没有说下去。

Chapter10 你的容容

B城下起了雨。

这座南方的江边古城在冬雨的笼罩下,透着一股悠远而宁静的沧桑气息,连医院也显得分外安详。

雪容下了出租车就一路狂奔,在快要冲进一楼的大厅时看见了江海潮。

他刚从电梯里出来,面沉如水,在看见她时,脸上的表情先是凝固了一瞬,接着眼底便漫起了难以启齿的沉重和悲伤。

他一言未发,只是远远地对她摇了摇头。

她停下脚步,像看一个陌生人似的,用充满了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江海潮走过来,在她身前站定,先是语气凝重地叫了一声容容,接着便不知该如何开口似的,又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你带我去看看。”她极其镇定地说。

江海潮犹豫片刻,便转身再度往电梯走去。

雪容跟在他身后,死死地把手指握成一个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的肉里。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江海潮看着液晶屏上跳动的数字,终于低声说了一句:“昨晚,突发心肌梗塞。”

雪容不信。她咬紧了牙关紧紧盯着电梯门上自己的影子,对自己一遍遍地说“我不信”。

从电梯里出去,江海潮先是跟什么人低声交谈了两句,才带她进了一间病房。

三张病床上只有最里面那张有人,雪容跟在他身后走过去,站在床脚看了一眼。

那不是她爸爸。那个干瘦枯萎毫无生气的老人,不是她亲爱的老爸。

江海潮只让她看了一小会儿,就连拖带拽地把她从病房里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