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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共潮生(55)

我们都没想到,只是滋补调理的药方,竟然苦的难以下咽,每天早晚各一次,我都要口干舌燥的说服海潮吃药,用尽了一切手段,连哄带骗,软硬兼施。

“要不吃完我陪你玩实况足球?”第七天晚上,跟他耗了快十分钟的我已经黔驴技穷,把昨天刚用过的招数又拿出来。

“你玩得那么臭,谁要你陪,我自己玩。”他丝毫不为所动,头也不抬的看书。最近,他迷上了我高中看的哈利波特系列,越看自己越变得像个小孩子。“别想骗我吃药。我又没生病,不吃,那么苦。”

“没人说你生病……只是药开都开了,我热都热好了,你不吃,不是浪费嘛……”

“你自己尝尝,你要是吃得下去,我就吃。”他抬了头,挑衅一般的看着我。

我语塞,我闻着都头疼,哪里吃得下去。

“今天有草莓哦,等你吃完,就给你吃草莓。”我接着哄骗。

“草莓我要吃,药就免了。”他低头看书,结束了对话。

我发现,在这件事情上,我跟他完全没法沟通,只好无奈的放下药,躲在厨房里,跟刘黎打电话诉苦。

“姐姐,你那老中医,好狠心啊,为什么开出来的药那么苦?”

“良药苦口啊。”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又言简意赅,应该是怕吵醒儿子。

“可是他不肯吃啊。怎么哄都不肯。我没办法了。”我面对着墙壁,看着瓷砖上暗暗的花纹,一筹莫展。

“那就来硬的。”真不愧是刘黎,提的建议都很有她的风格。“不能老哄着他。我儿子哭得厉害的时候,我也凶他。”

“你凶他,他听得懂吗?”不知不觉地,话题就岔开了。

“当然。他可精明了,我说要打他屁股,他立刻就乖了。”刘黎很得意。“对了,你什么时候来看看我们家小晨晨?”

我有点不好意思,晨晨还是我的干儿子,只是最近忙着照顾家里这个大孩子,把他给忘了。

“等海潮拆了石膏吧,快了。”

“嗯,带他一块来,一定要把他拖来啊。”刘黎一边说一边笑。

“好。”以前也没见她对海潮有多少好感,忽然一下,就转了性。

“哎呀不跟你说了,儿子醒了。记住,跟他来硬的。”她匆匆的挂了电话,看孩子去了。

来硬的?在他面前,我怎么硬的起来,软的又没有效果,唠叨了半天,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我沮丧的对着水槽,一个人吃草莓。

“你偷吃?”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了厨房门口,坐在轮椅里,不大开心的样子,我低头看他,不说话,继续吃。

“我也要。”他伸手,要够我手上的果碟。

我后退一步,逃开他手臂所及的范围。厨房门比较窄,他进不来。

“不吃药你就没得吃,我一个人全吃光。”我威胁他。

“不给我算了。我不吃了。”他说完,却仍然牢牢的盯着我。

“好啊。”我装作轻松的笑笑。

他又呆了半天,看着我不理他,一个人灰溜溜的回去看书。

我自己吃了一会,也觉得没意思,闷闷的回房间看电视,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怎么让他把药吃了。头疼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办法,倒是听见外面有了动静。我想想还是不放心,于是走出去,看见海潮偷溜进了厨房,扶着水槽,慢慢的转身,把本来放在台面上的草莓放在轮椅上,又去开冰箱,拿出一罐酸奶,然后才坐回去,得意洋洋的把东西都放在腿上,回到沙发边。他的动作很慢,连保持平衡都要小心翼翼,要是换了平时,我早忍不住心疼,要去帮他,只是现在还有点郁闷,就索性站在门边,看着他一个人折腾。

他还是一脸开心的,费力的撕开酸奶盒子,浓稠白净的酸奶浇在草莓上,倒是很好看。我一边看,一边忍不住笑起来,这人,还挺会吃的。

刚要开动,他才忽然发现,忘记拿勺子了,愣了一秒钟,就回头看我。

“怎么不吃啊?”我故意装傻。

他看看我,撇了撇嘴,放下手里的东西,打算再去拿勺子。

“你坐着,我去帮你拿。”他一脸无辜的表情,我立刻就心软了。

我帮他拿了勺子回来,忽然想到一个邪恶的念头。

“海潮,你想不想一边泡在浴缸里,一边吃草莓?”我站在他面前,迟迟不肯把勺子给他。

“好啊,你喂我吃?”他笑起来,有点不大正经的邪气。

“当然。”我点点头。

我骗了他进浴室,还装模作样的,真把草莓端进来了,顺手就放在洗脸台上,又看着他坐进浴缸里,还是一幅笑得不安好心的样子。

他的右手还打着石膏,不能碰水,只好放在浴缸外面,左手又要扶着浴缸壁保持平衡,这些天,都是我帮他洗澡,他已经习以为常的闭上了眼睛,一脸的放松平静。

“海潮,都是我不好,让你吃那么苦的药。”我拿了柔软的海棉,轻轻的在他胸口来回打圈。他还是太瘦,脸色也不大好,病了那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补回来,越看我心里越急。

“你知道就好。”他笑了。

“可是那药里都是好东西哎,什么熊胆啦,鹿茸啦,好贵的。”

“太苦了,再好我也吃不下去。”像是想到了那药有多苦,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但是我每天还要帮你热药,你又不吃,不是对不起我嘛。”我还是小声地说着,手里的海棉已经绕到了他的腿上。

“那以后不要热了,反正只剩三天的药了,不吃就不吃吧。”他不以为然。

“那反正只有三天了,六次,你就吃了不好吗?”

“不好。”他坚决的拒绝我。

我放开了海绵,去掐他的左腿。他的左腿极度敏感,平时我碰到的时候,都要小心轻柔,生怕弄疼了他,现在只是轻轻的掐上去,还没用力气,他已经痛得叫起来。“你干吗?”他睁开了眼睛,瞪着我。

“我可是为了你好,你要是这么不听话,我就不喜欢你了啊。”我一边说,一边继续掐他。

他大声叫痛,在浴缸里扭来扭去,只是浴缸太窄,他坐在里面,又使不上什么力气,怎么躲也躲不开。其实,我还根本没怎么用力,这个家伙,完全就是在夸张。

“吃不吃药?”我一只手在他的腿上摸来摸去,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左手,不让他乱动。

“吃,我吃。”原来,他还是很会欺软怕硬的,看来真的不能太顺着他。

我立刻去拿药,心里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他无奈的拧紧眉毛看看我,又看看面前我手里的药碗,犹豫了一下,在我把手伸进水里之前,闭眼张开了嘴巴。一碗药喝下去,苦的脸皱成一团。

“乖,吃草莓吧。”看他这么痛苦,我的声音不自觉地就软了。

他仍旧闭眼皱眉,一边吃,一边愤愤地抱怨着:“臭丫头你敢趁我受伤欺负我,看我好了怎么治你。”

“好啊,想治我,还不多吃点药补补。”

“哼。”他冷笑了一声,接着却又忍不住慢慢的真的笑起来,我只是看着他笑,就觉得心里被欣喜填的满满的,那样幸福的感觉,从心底最深处悄悄萌芽,像棵茁壮的小树,抽出了嫩绿的枝叶,又飞快的,长成参天的大树,树荫遮蔽下,所有曾经的苦痛挣扎,都消失无踪。

我已经在上海过完了六个潮湿阴冷的冬天,而在这第七个冬天里,才忽然知道,什么叫天公作美。从回到上海的那天起,已经半个多月,每天都是晴天。早晚寒风冷列,中午却一直阳光明媚,晒的人睁不开眼睛。那样慵懒的阳光,只让人觉得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傻傻的,坐在阳台上发呆。海潮说,他已经辛苦了快三十年,他想休息。我当然没意见,本来课就已经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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