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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雪上的晨星/那一季秋凉(出书版)(19)

“要我带你在N市转转吗?这么大老远地开过来……”秋晨张口想打破这样的冷凝气氛。

“秋晨。”他叫着她的名字,眼睛却一直看着前方的某处虚空。

“啊?”

“不好意思,今天不应该拖着你来这里。”说着,他发动了车子。

沃尔沃在老城的石板路上颠簸了两下,随即转入平整宽阔的主路。

秋晨努力笑了笑:“是啊,不用这么给我省钱,来回的过路费都要比吃饭贵得多呢。”

“那是不是下次还能再敲诈你一顿?”他也配合地笑起来。

“好啊。”秋晨摸摸口袋,“可惜我不像杨过那样随身携带金针,不然给你三根,让你可以敲我三次。”

“这么大方?”

“那当然,我有求于你啊。”

“那倒是。”他点点头,“但是金针是用来实现愿望的,又不是用来蹭饭的。”

“我又不是神雕大侠,实现不了你什么愿望。”

他笑着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也不一定。”

“那你的要求可不能违背侠义之道,更不能让我做愧对武林同辈的事情。”

他皱皱眉头:“怎么又串到张无忌和周芷若上去了?不好不好,那是孽缘。”

秋晨一窘,只好给自己解围说:“杨过和郭襄也不是什么好姻缘。”

他想了想,赞同地点点头:“那倒也是。话说回来,我上次就想问你,你到底看过多少金庸的书?”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她得意地回答。

“十四部都看过?”他难以置信地挑挑眉头。

“怎么?不可以吗?我把别的女孩用来看琼瑶的时间都用来看金庸了。”

“可以可以,你很厉害。”他重重地点头。

一路上他们就这样说说笑笑,东拉西扯地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题。秋晨无数次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是萧远山,他是萧远山。只有这样,她才能如此避重就轻地跟他说这些轻松的话题。

一路笑到A城的入口,秋晨觉得自己口干舌燥,脸都快僵了。夏末秋初的夕阳依旧热烈如火,把半边天都烧成了深红色。

秋晨从纪暮衡车上下来,指指楼上说:“我……我先回去了,改天再请你吃饭。”

他一时没回答,只是站在车的另外一边,目光越过车顶,静静地看着她。

夕阳下,他的脸色显得格外红润,平时浓黑的深眸似乎也清浅了一些。

“好。那我回去了。”他终于点点头。

秋晨舒了一口气。

她其实很怕他会再要求些什么,换做别人,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拒绝,可面对着他,她却不忍心。

还好还好。他退了一步。

“你这两天还是暂时放假吧。那件事情我帮你处理,不用担心。”他绕过车头,站在她面前说。

“好,谢谢你。”秋晨仰脸看着他。

“还有,记得吃晚饭。”他微笑起来,眼里是自然而然的关切。

“好。要不要看我叫了外卖再走?”她开了开玩笑。

“那倒不用。送你上楼我就走。”

说着,他转身走在前面,送了秋晨到门口以后,他只是低头打了个招呼,便转身打算离去。

他的背影消瘦,而因为昨晚在秋晨家的沙发上窝了一夜,衬衫西裤都有些皱,虽然并没有多狼狈,却还是显露出一丝疲惫。早上出城的时候他倒是想回去换一身衣服来着,可是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只好就这么穿了一整天。

“纪暮衡。”看着他的背影,秋晨终于忍不住叫住他。

他转身回头,有些昏暗的楼道里看不清楚表情。

“谢谢你。”秋晨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小声地说。

除了苍白无力的道谢,她没法再给他什么。

“不客气。”隔着几米的距离,他也小声地说,说完便掉头离去。

他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楼梯道里,终于渐渐远去,留下一片昏沉沉的静默。

秋晨星期一没有去上班,又没睡好,一直在床上赖到十点多,才被宋流韵一个电话吵醒。“赵秋晨,你干吗辞职?”她似乎站在走廊里,捂着话筒小声说。秋晨无奈,把星期五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一下。听完故事,宋流韵立刻暴跳,“这个姓简的,平时看起来挺靠谱的,关键时刻竟然这么不够意思?”

“流韵,你小声点儿……我不做了,你还得在公司混。”

“混他个大头鬼!有这种领导,还有什么混头?”

“这次本来就是我的错……”秋晨试图平复她比自己还要激动的心情。

“这个不是错不错的问题。”宋流韵很正经地说,“关起门来怎么骂你都成,但是在外人面前必须得挺你。否则要他做什么?”

“我听说,简老师似乎跟那边公司谈了好几个计划,可能……”

宋流韵完全听不见她说什么,自顾自地说:“秋晨我告诉你,要是这次他真敢让你辞职,我就跟你一块走,还怕找不到工作不成。”

“你可别冲动。”

“什么冲动,要是你不在了,我们谁搞得定Bauer?还不给她折磨得生不如死……”她说着说着,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流韵?流韵?”秋晨怕刚才她叫着要辞职被人听见,紧张起来。

那边安静了片刻,才结结巴巴地说:“秋、秋、秋晨,我看见纪暮衡纪大律师进、进来,要找简老师……他是不是犯事了?”

“流……”秋晨刚想解释,话就被打断了。

“不跟你说了,我得去看看他要做什么。”

八卦的宋流韵去了整整一天,到晚上才又打电话给秋晨,第一句话就是阴阳怪气的:“赵秋晨,看不出来啊,你不声不响地就跟人暗渡陈仓了啊。”

“什么暗渡陈仓……”

“少装蒜啊。”宋流韵一副逼供的架势,“我都说了我火眼金睛,一早就看出来你跟纪暮衡有奸情吧。”

“喂,你……”

宋流韵得意地笑起来:“别不承认了,老实坦白,你什么时候搞定纪暮衡,让他出面帮你摆平这件乌龙事的?”

“我跟纪暮衡没什么。只是正好跟他说了这件事,他帮我忙而已。”秋晨正经地说。

“那你可算找对人了。早上他进简老师的办公室没多久,简老师就跟他一起去了那个变态的娱乐公司,回来以后不到二十分钟,简老师就跟我说,让我下期杂志找个角落登一下勘误。这事就算了结了。”宋流韵赞叹,“这效率,这气势,简直是叹为观止啊。”

秋晨自己也愣了。她虽然说过相信他能搞得定,却做梦也没想到,仅仅是一天之间,整件事情就烟消云散。她虽然对这种打官司之类的事情不太了解,但是也知道,每场纠纷都是旷日持久的,至少也要折腾上一两个月。他却用一个早上就全部摆平了?

那边宋流韵还在滔滔不绝:“你不知道,早上他那么大步流星地进来,多有腔调,简老师跟在他后面出去的时候,活像个小跟班,就差没给他拎包了。说起来男人还是一定要高啊,他比简老师足足高了一个头呢,唉,你说你抱着他的时候感觉如何?Kiss的时候会不会有落差?”

“宋流韵!你再胡扯试试!”秋晨跳起来。

“我没有胡扯啊。我早就说嘛,他看你的眼神就是不太一样。谁知道竟然这么快就为你挺身而出,两肋插刀,英雄救美……”

“流韵……”秋晨无力地打断她列举成语的坏毛病,“求求你了,别再把我跟他往一块撮合了。”

“那怎么行,这么好的男人不抓住,难道你要等他结婚了去做小三啊?再说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跟他站一块儿怎么看怎么配,要是你能跟他在一起,拍出来的婚纱照肯定很好看……”

“我不跟你说了,煤气上烧着东西呢。”秋晨实在受不了她天花乱坠地幻想,赶快编了个理由挂掉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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