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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师妹(53)

她的身子咕噜噜地朝下滚动着,最终脱离了屋檐朝地上坠落而去,凌萧若一个闭眼等待着山崩地裂的那一瞬间。

然而,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相反地,她竟是落入了一个强有力的怀抱之中。

她被来人横抱于怀中,他抱住她后一点也不迟疑便带着她飞掠而去。逆风拂来,胭脂香味馥郁芬芳,溢入男子的鼻端。女儿家的馨香让那双隐于白玉面具下的眼眸微微一眯,他俯身睇了一眼怀中女子,虽然她的脸上有一些尘土,但是,只那一眼便觉瞬间倾城。

相对于男子的惊鸿一瞥,凌萧若则是直愣愣地盯着他的白玉面具看,阳光之下,那白色的玉质,细若凝脂,温润莹透。

许是被她盯着看久了,男子那隐于白玉面具下方的脸竟是有些微微发烫起来,他眼眸一眯加快脚步飞掠而去,不多时,便将凌萧若抱至了方才被劫的朱雀大街之上。

“小姐……”本是颓然坐于地上哭泣的碧绿在看见空中飞舞而至的一袖一白身影后,惊得眼眸瞪直呼唤起来。

那白衣男子将凌萧若放落地面后,朝她微微一颔首就迅速离开了。

碧绿盯着那悄然而去的白色身影轻声问道:“小姐,他是谁?”

凌萧若愣愣地盯着消失而去的身影,蹙眉道:“他是悦己宫的人。”

“什么?他就是传说中悦己宫的人么?”碧绿听后双手交握在一起做西子捧心状地说道:“我竟然在有生之年见到了悦己宫的人,看他那欣长的身影,一定长得十分英俊了。”

凌萧若挑眉看了一眼碧绿,随后为她解开了套住她身的绳索,心里思索起来,想必悦己宫的名号在江湖上还是十分响亮的,不然怎么人人皆知?

碧绿盯着那八台花轿苦着一张小脸朝凌萧若说道:“小姐,抬轿的轿夫都跑开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凌萧若一脸平静道:“将盖头盖在我头上,我们走去靖王府。”

靖王今日派了人迎亲,途中遇见其他状况,靖王却不闻不问,如若她没有准时到达靖王府,她担心靖王会因此发难,从而使她家人蒙罪。是以,即便是走,她也要走去靖王府。

碧绿一听,眼眶之中顷刻便积了泪水:“姑爷怎么可以这般对待小姐?他不来迎亲也就算了,竟然连小姐的性命都不顾了。”

如若不是方才那位侠士相助,真不知小姐会被那恶人掳到何处去,她一想起来就觉有些后怕。

凌萧若蹙了蹙眉,拍了一下碧绿的手,说道:“别担心了,这个世上没什么事能将你家小姐我打倒的,我们走。”

碧绿点了点头,起身捡起掉落于旁的袖色盖头,拍掉上面沾染的灰尘,仔细地戴在了凌萧若的头上。

本是风光的迎亲队伍,而今只剩下了寥寥数人。

碧绿搀扶着凌萧若迈开了坚实的步子朝靖王府行径而去。

待她二人的身影差不多消失在朱雀大街时,街角隐匿之处出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他盯着那大袖的身影,那身影极是单薄,仿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一般,然而,她迈开的每一步都坚实异常,看着如此坚强淡定的她,垂于身侧的手情不自禁地紧了一分。

第060章 皇子大婚

夏日的骄阳炙烤着大地,繁盛的树叶一动也不动,知了在树上烦躁地鸣叫着,让人听着都有些愤懑异常。

靖王府的府门雄伟瑰丽,飞檐三重,雕工精湛的两只石狮一左一右护卫着府院,栩栩如生。只是本该张灯结彩,大袖灯笼高挂的府门,此刻仅有两名侍卫带刀立于石狮旁边,他二人面露冷色,连半点喜庆的色彩都没有。

“吱呀——”

随着马车车毂之声的响起,两辆简易的蓝布布帘马车停在了靖王府府门之前。

待马车停稳之后,一双纤细的小手掀开了为首马车的布帘,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提着罗裙举步下了马车,下得马车后她朝车厢内伸出手轻声说道:“娘娘,奴婢扶您下来。”

“嗯。”问话之后是一声略带疲倦的回答,随后便见一名穿着朴实的中年美妇从马车上迈了下来。

那中年美妇下得车后美眸一瞥便看见了冷清的府门,她微微一叹后对扶她得丫鬟说道:“翠儿啊,让人将东西带全后扶本宫进府吧。”

翠儿颔首答道:“奴婢遵命。”

待东西拿全后,一干人等便举步朝靖王府内行去。

到得府门前时,带刀侍卫在见到来人时即刻单膝跪地道:“奴才参见淑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淑妃垂眸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侍卫,轩儿建府后本应调配十几名护卫,可是,轩儿这孩子除了逐月以外一个都不要,虽然她知道轩儿武功高绝,但是做娘的始终还是担心自己的孩子,是以,她便从自己的宫中调了几个侍卫到靖王府当差,而今守在府门前的便是她以前的侍卫。前日里,轩儿向皇上请旨说让他自己操办婚礼,皇上心中许是有着些许愧疚,是以,答应轩儿让他自主处理婚事。今日,当这名侍卫得知轩儿不去迎亲时便着人通知了她,后又听说凌萧若被一个面具男掳了去,而轩儿则是不闻不问,她担心轩儿做出出格的事,是以,向皇上请了旨出得宫来。

“你们王爷在何处?”淑妃正了正声音朝那侍卫问道。

那侍卫微微一愣后回道:“在书房。”

淑妃长纾一口气后便带着丫鬟进入了府中。

王府之中,楼阁之间有飞廊连接,峥嵘崔嵬,宛如仙宫楼阙。一行人在廊间行走而去,不多时便到得了书房,然而到得书房后却听逐月说靖王刚刚去了府中后花园。

淑妃听后秀眉蹙了蹙,随后命人放下东西,便唤上翠儿朝后花园行去。

时值夏日,天气多闷热,而王府的后花园却有一处消暑纳凉的好去处。庭院深深,古槐参天,苍翠蓊郁。浅绿色的槐花层层叠叠布满树冠,偶有清风徐来,古槐散发出阵阵淡雅的香气,弥漫在空中,使人陶醉。

当淑妃迈步进入后花园时,看见的便是身穿白衣坐于树下独自对弈的云景轩。

此刻的云景轩正专注地看着棋盘,每走一步都在回味华山比试时子青用过的套路,想起子青俏皮的模样,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淡淡地微笑。他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母妃已经快要到达他的身边了。

淑妃在看见悠然自得的儿子时,忍不住有些愤怒,自从轩儿出生后,她从未大声对他说过话,可是,现在的他实在让她有些生气,他究竟将贺氏一族置于何地?

“轩儿,你这是在干什么?”由于心中有气,是以,说出的话语中难免带着诸多的质问。

云景轩修长的手指正夹着一颗莹白若玉的白棋,经淑妃这么一吼,快要落下棋子的手就此僵在了空中。停顿片刻后,他快速落下棋子,转眸看向母妃,唇边带着浅浅地笑意,似是知道他的母妃要来靖王府一般,他只道:“母妃,您莫要担心,孩儿会跟她拜堂的。”

从他内心来讲,他不想与她拜堂,不拜堂的话,他们就算不得夫妻,他日还可以再度嫁娶,可是,这由得他么?

为何他的婚姻不能由自己来定?为什么?

今晨,当他甫一穿上那袖色的新郎袍时,血袖的颜色刺痛了他的双眼,让他根本迈不出去一步,涤荡的内心让他完全无法前去迎亲。挣扎许久之后,他终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之中。

儿子痛苦挣扎的表情以及唇边那抹辛酸的微笑看在淑妃的眼里,却是痛在她的心里,方才触发而起的怒气瞬时消弭而去,她拂了拂衣摆坐在云景轩的对面,伸手握住他的手愧疚道:“轩儿,母妃对不起你。”

她这个做母亲的竟是一点也帮不到自己的儿子,她当真有愧。

云景轩凤眸一抬,回握了一下母妃的手安慰道:“母妃,这是孩儿应尽的责任,您没有任何错。况且,这一切也是源自孩儿自己,与母妃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