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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师妹(59)

凌萧若在听见云景轩的质问后,乌黑盈亮的眼眸微微一眯,脑中画面回放,从出凌府的那一刻到被人劫持,再到被弃于新房之中,所有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一种耻辱,想到今日她所受的耻辱竟然都是子然这小子赐给她的,她的火气便从心底肆意扬了起来,倘若现在还是在苍山,倘若她还是那个没有任何牵挂的子青,她早就一拳头挥过去打扁他了,哪里还轮到他在这里问三问四?

由于心中不爽,凌萧若弯若新月的秀美轻轻一挑,唇角一弯,淡笑道:“王爷不知道有痔疮的人如厕会比别人慢很多么?”

此言一出,惊得碧绿瞬时抬起了头,她首先惊诧的是小姐声音的变化,其次惊诧的是,小姐怎么可以当着王爷的面说出如此有失女儿家体统的话来?

云景轩在听见痔疮二字时,俊美而饱满的额头之上隐约船舷了暗黑的颜色,除了上次龙舟会那一面,他对凌萧若其人一点也不了解,上一次,只听她说过两句话,由于隔着风声与水声,他也不太能清晰地记得凌萧若的嗓音,而今她这劲爆的词语更让无暇思考其他,脑中只回旋着痔疮二字,久久不能挥散而去。想要脱口的话语竟是生生地憋回了肚子里。

凌萧若在见到云景轩额头之上明显的黑线和微微吃疼的模样时,心下只觉痛快,谁让他再次惹到她呢?需知,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

“王爷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妾身要休息了。”凌萧若见云景轩坐在八仙桌旁不说话,她轻启朱唇竟然下起了逐客令。

碧绿听后,一双眼眸瞪得大大的,全然不清楚小姐怎会如此语出惊人。

云景轩闻言,俊眉骤然一抬,再次凝望起凌萧若来,今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她竟然主动提出让他离开,并且,那张绝色倾城的脸上平淡如波,仿似所有的事都与她无关一般。想必,她也是不在乎他的。

“王妃如此说,想必也是因着家里的缘故才嫁给本王的了?”为了证实自己心总所想,云景轩开口问道。

凌萧若睇着他,不答反问道:“王爷不也一样么?”他想要的人是上官柔,而他老子偏偏将她赐给了他,他的老子是皇帝,他怕是也不能反抗吧?想起那日在苍山,他之所以会拎着酒坛子来找她借酒消想必就是因为不能决定自己的婚姻而暗自懊恼吧。

云景轩闻言,凤眸一垂,心中似松了一口气,既然她也无意于他,那么他之前想的那些法子想来已是无用。如此这般,他心中那块由来已久的沉石终是稳稳地落地了。

他垂眸须臾再度抬起,朝凌萧若说道:“既然如此,还请王妃为了家人在靖王府待些日子,时机一到,本王便会找机会与王妃和离,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凌萧若面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是,和离二字仍旧似一根刺一般扎入了她的心房,使得那已经复原的伤口又微微撕裂开来,她咬了咬牙,有些恼恨自己的想法,隐于宽大袖袍中的手握在了一起。

不是说不在乎了么?为何她的心仍旧有些疼痛呢?

为了不让云景轩看出端倪,凌萧若尽快平顺了气息,随后,她对云景轩说道:“王爷请放心,为了家人,妾身自然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治愈和离一事,王爷没有诶妾身一纸休书,妾身就该山呼王爷英明了。”

云景轩方才的一席话虽是以和离为主,但是之中却有警告之意,让她为了家人不要做出什么对王府不利的事来,看来,云景轩还是猜出她今夜是出府去了。

凌萧若话中微酸的滋味让云景轩觉得有些不自在,他俊眉一颦,站立起身,低声说道:“王妃若有什么需要,可随时询问管家,另外,明晨要进宫觐见父皇与母妃,王妃早些歇息吧。”

说罢,一掀摆,越过凌萧若走出了新房。

身子交错之际,晚风再度徐来,扬起云景轩墨色的发丝,柔顺的发尾轻轻扫在了凌萧若的脸庞之上,带着淡淡地药草的香味。

凌萧若沉沉地闭上了眼睛,从今夜起,她要彻底与以前说再见了,就当她此生从未识得子然此人,就当以往的一切皆是一场梦吧。

“小姐,您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当凌萧若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碧绿快步走至她跟前忧心忡忡地问道。

凌萧若闻言,睁开眼眸回道:“从今以后,你家小姐的声音就是这般了,回门时家里人若问起,你便让他们来问我便是,知道么?”

今夜的一切发生得太过迅猛,让她有些来不及思虑太多,但是,在所有事情之中,她认为最为不然急迫的便是掩盖住自己是子青的事实,她既然能以声音辨别出云景轩便是子然,那么子然同样能认出她来。为此,她赶在云景轩处理小产一事,出府配了一些改变声音的药。也亏得她配得及时,不然遇见尹致远时她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话才能掩盖住自己的真实声音。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疑团还有很多,子青何以得之云景轩是苍山派的弟子,南华真人究竟想要做什么?还有遗落在大师兄哪里的玉佩,还有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因着这许多疑团,她必须保有子青的身份,如此,她才能游刃有余地活着。待她与云景轩和离之后,她先去寻找玉佩,然后再潇洒游天下!

碧绿见她家小姐又开始卖关子,她便不再说及此事,只纳闷地问道:“小姐,姑爷好不容易到房中来等小姐,小姐怎么说那样的话赶走姑爷呢?”

当小姐说出赶走姑爷的话时,她当真是泰国惊愕了,她真有冲动上前制止住小姐,不知小姐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怎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呢?

凌萧若嘴角动了一下,她微眯眼眸说道:“本大小姐从来不倒贴男人!”说罢,不理碧绿瞪直地眼眸只吩咐道:“你去打些水来吧,明晨呀早起,今天折腾了一天,我想睡了。”

在她还没有与云景轩和离时,她只能委屈自己做一个遵守规则的皇家媳妇,不然,她的家人又该蒙罪了。

待洗簌完毕后,凌萧若穿着寝衣双手撑在脑后躺倒在床上,她盯着那雕花的紫檀木床顶,脑中思绪纷飞,眼前不断浮现出苍山派众人的脸庞,尤以大师兄为最,明日开始,她必须着手调查他的事了,她必须尽快拿回玉佩才是。一想到玉佩,凌萧若又想起了南华真人,想了一阵子后,她终是烦闷地低喝一声,将头蒙住被子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厢,云景轩出了茗芳阁后便朝宁如雪的院落行去,到得厢房时,逐月已经侯在了房门之外。

逐月见云景轩前来,他上前颌首道:“王爷,树下已经派人查明了,今夜落毒之人乃是那夜侮辱宁姑娘的采花大盗。”

云景轩闻言眉拧在了一起,上一次,华山之行时他之所以提前回临南便是因着如雪被侮辱之事,当时他没抓住他,如今他竟是又跑来犯事,这一次,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了,他凤眸一沉,低声道:“他在何处?”

逐月垂眸,回道:“属下正派人追捕,不用多时应该就能抓住他了。”

云景轩微微一点头道:“你先下去吧。”

待逐月下去后,云景轩推入了房间,房间之中,宁如雪发丝凌乱,一脸苍白的躺在床榻之上,房门推开的吱呀声让宁如雪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见进来之人是云景轩,遂启口唤道:“王爷······”

云景轩闻言快步走至她的跟前,俯身将手搭在她的脉搏之上把起脉来,把完之后,他将她的手放进了薄被之中,嘱咐道:“已经无事了,莫要再担心了。”

宁如雪凝望着云景轩,眼眸一眨,一滴晶莹的泪珠滚落而下,她呜咽道:“王爷,奴家错了,王爷当初说要送奴家走时,奴家就该跟初梅姐姐一起离开,如雪后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