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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城南(51)

作者: 落落五千 阅读记录

翠晚点点头,显示出了一个七岁的小姑娘不应该有的冷静,“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你。”

“杀?”病梅冷笑一声,“你以为杀一个才叫复仇吗?毁了吾最重要的东西,让吾后悔,让吾心痛,让吾生不如死,这才是复仇的方法,懂了吧?”

翠晚大概是懂了,“你与我说这个做什么?”

“吾要在你与墨月之间选择一个继承人,谁能第一个杀了吾,谁便是吾的继承人,继承吾的财富、权势甚至还有军队,吾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到时候你们还没有能力杀了吾,你们的性命就会在那里终结。”

翠晚没有一丝的惊讶,“这还不是要杀了你吗?”

“傻翠晚,你难道学不会在杀吾前折磨吾吗?”她眯起眼,将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一柄浑身通透的玉匕首,没有剑鞘,在幽暗的房间里发出幽幽的绿光,“你要用这把剑挖出吾的心脏。”

“我会做到的。”

“哈哈,”病梅掩着嘴轻笑,“吾喜欢你的自信心,去把墨月给吾叫过来。”

墨月畏畏缩缩地走了过来。

“王妃叫我过来何事?”

病梅换了一个问题,“你认为什么是女人?”

“这个——”墨月看起来有些犹豫,她顿了顿还是回答了出来,“请容许妾冒犯。”

“不必多礼。”

“女人是水,柔弱无力,任何人都可以欺辱压迫。”

“是这样吗?”病梅问道。

“非也,”墨月端正了神态,“虽然女人是水,但是,只要有人陷入水中,不消半刻,他将丧生水中。”

“说的不错,”病梅的神情依然,“接着说。”

“王妃,您叫妾来究竟是为什么?”

病梅摇摇头,有些失望墨月资质的平庸,但她还是开口了,“你甘心作女人吗?”

“虽然因为女人的身份妾遭受很多,但妾甘心,如果有机会,妾也可以上马拉箭,何必一定要是男人呢?”

听了这个回答,病梅的神色才稍稍放松,虽然她还是嘱意翠晚,但是不管怎么样她还是不能让翠晚一帆风顺,对手还是要有的。

她点点头,“夫婿、美貌、权势、财富、军队,你喜欢哪一样?”

墨月丝毫不觉得病梅的问题奇怪,她毫不犹豫地回答,“军队。”

“好。”病梅赞同,“一下子就能抓住最重要的东西,吾喜欢。”

她又从身后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它,里面是一把白玉做的匕首,“我要你与翠晚竞争,谁能第一个拿吾给她的匕首刺穿吾的心脏,谁便是吾的继承人,继承吾的军队、财富、权势,你敢吗?”

墨月盈盈一拜,“妾会是第一个将王妃杀掉的人。”

“吾期待。”

病梅眼睛垂下,不知道看向何方。

这任的首领叫病梅,那下一任呢?

她看向窗外枯败的荷叶,焦黄地、腐败地在池塘中立着,池塘倒映着天空,竟然还有一些别样的美感。

枯荷。

墨月走出去时,迎面碰上了翠晚,两个人打了一个照面,心照不宣地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天空碧蓝,万里无云。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为什么墨月翠晚对病梅提出的事一点也没有惊讶。

她们要是有一丝惊讶,病梅就不会留下她们。

病梅要她们是经过考察的,墨月是看她对秦安的反应,翠晚是看她年纪轻轻就在病梅身边不动声色的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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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落枯林生花

十二月的江南。

白雪落。

绿水覆冰,青山白头,枯树生花。

“今年的雪下得有些大了。”病梅抚摸着院中正含苞待放的黄梅花苞说。

黎贝点头,今年的雪的确不同于往年,下得的确有些大了,屋子上尽是白雪,压在头上,正午时分,融雪就滴滴答答地落下来,着实有些难受。还有这道路,稍有些人踩上就压成了厚实的冰,一不留神就要滑倒,走在路上也让人心烦。

昨日的雪才停,今天就开始消融,呼出一口热气夹着十分的水汽,扑在人脸上,湿漉漉的。出门也出不得,雪消融了就罢,气的是房檐下一滴一滴的冰水,打在人脸上,犹如冰刀割过,带着血气。

江南的冬天又湿又冷,便是穿了十层衣服,湿冷之气也会像细针一般,穿过厚厚的衣裳,扎在人的肌肤上,刺进人的骨头里。

病梅向来不怕冷,黎贝还是有些怕的,她冷得有些受不了了,没有与病梅再多说两句,就回了生了火盆的偏房。

偏房不大,却在东南西北四个角足足生了四个火盆,黎贝躺在榻上,在腿上盖了两层毯子,又抱了一个手炉,勉强才觉得人舒服一点了。

虽然是暖房,黎贝哈一口气,还是有白气从她嘴里冒出。

也许是这个冬天太冷了,也许是自己的身子越来越不行了,她怕冷的毛病也越来越厉害,她自嘲地笑一声,她才二十呀。

她疲倦地把手只在脑袋上,迷迷糊糊地把眼睛闭上。

现在是十二月了,鹿鸣已经出发两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他到了没有,今年过年没有他,还是有些寂寞呢。

她的精神斗不过她的困意,她的手一松,倒头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希望梦里能梦见她的情人吧。

临睡前她是这么想的。

十二月的吐蕃,今年分外的暖和。

冷还是冷的,却不比江南湿淋淋的冷,有太阳的地方,还是能感到些许的温度。

他走了两个多月,总算到了吐蕃。

记得前几年来时,他还不会骑马,被牛车拉着,跟蘼芜挤着,被贝贝笑着上了吐蕃,如今的他,满目风尘,披着一件大袄,骑着一匹高头骏马前来与吐蕃谈判。

他骑着马在雄壮宏伟的王宫前回忆着往昔。

吱嘎一声,大门打开

鹿鸣下马,恭恭敬敬地在马下立着,见有人出来,行了一个端端正正的礼。

“大顺的使者,王邀请你们进去。”开门的官员对为首的鹿鸣说到。

鹿鸣低头拱手道多谢,随后端正了仪容,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

里面的景象一成不变,让他恍惚之间穿越回了几年前,景物依旧,人,早已变了。

“大顺使臣拜见吐蕃王。”

“请起吧。”熟悉的声音响起。

鹿鸣抬头,王位上是熟悉的身影,还是那样的姿态,甚至笑容与几年前相比也丝毫没有变化。

吐蕃王的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说到,“其他的什么也不用说,我只想知道,你们大顺会拿出什么样的条件让本王选择帮助你们。”

鹿鸣眼神锐利如一把剑,在天秤上加了一个砝码,“边境的茶马市场我们可以一分税也不收。”

“哈哈,好笑”甘得拉达笑出了声音,“吐蕃与云南接壤,云南现在是你们大顺的吗?”

“不是,未来会是。”

“你们仅仅凭借着未来未知的胜算就想向本王索取支持吗?”甘得拉达摆手,“不可能,除非,”他话锋一转,双眼眯起,看向鹿鸣。

鹿鸣镇定地回答道,“除非什么?”

“除非,云南归吐蕃所有。”

“不可能!”鹿鸣脱口而出,他心中暗道不好,背上冷汗直流,浸透了他的里衫,他轻咳一声反驳甘得拉达的要求,“正如殿下所说,云南目前还不属于大顺,我们暂时无法做主。”

“跟顾江离的回答差不多嘛。”甘得拉达轻声念叨道,却被耳朵灵敏的鹿鸣听见了。

顾江离?他都差点忘记,顾江离还在他们的手上,鹿鸣走上前,拱手问道,“敢问吐蕃王,我方顾江离可以归还给给我们了吗?”

“归还?”甘得拉达摇手。

鹿鸣心里一紧,莫不是这吐蕃王不肯放人?他心里开始七上八下地打鼓。

“顾江离是在吐蕃做客,又不是是被本王囚禁,怎么可以叫归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