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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城南(77)

作者: 落落五千 阅读记录

“你们呀!”她一张口,身子上的零碎物件也跟着震动了起来,细碎的小玩意儿发出清脆的响声,像一股地下的暗泉敲击着岩石,让人紧张的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怎么看起来都要哭了?好朋友见面就开心一点,不要垂头丧气的,不吉利!城主,我也会帮你的,跟小主人一起帮你!”

“傻姑娘,”顾铭晨的眼睛弯成了两轮细细的弦月,他拿起了扇子,敲了红鸳的脑袋一下,“你哪有这个脑子啊?政/斗这种事交给你?明天江州城姓李了!”

红鸳不服气,“难不成,你一上台,江州还能姓顾了——”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匆匆忙忙地闭上了嘴。

“哈哈,”黎权有些好笑的看着斗嘴的主仆,阴霾多日的心,总算有些轻松了起来,“不必在意一点小失误,孤相信铭晨可以为孤再次夺回江州大权!”

顾铭晨的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一掀衣角,双膝落地,恭恭敬敬地给黎权磕了三个头,“臣,不辱主君期望!”

红鸳见状,也跪了下来,“臣——不对是妾,妾也是!”

“起来吧!”黎权脸色总算轻松了一点,他的眼神看向北方,微微地叹息说到,“江州大吗?”

顾铭晨回答,“江州很大,比起江南东西二道,江州却是微不足道,江南道很大,比起宁朝江山不过四一,宁朝很大,但宁朝之外更有吐蕃回鹘等,比起天下,宇宙无穷,宁朝不过沧海一粟。”

“铭晨,你说的太对了,这天下,你可愿与孤共同欣赏?”黎权的眼神泛着不明所以的光,顾铭晨冷静作答,“不愿。”

黎权没有再说话,一双眼睛已经失去了顾铭晨记忆中的温度,冷冰冰的,让人捉摸不透。

为了不引起李诚的注意,一开始顾铭晨以乐师的身份进了江州府。

他带着一个美艳绝色的舞女,蒙着面纱,只露出两双透水的眼睛,盯着人看一眼,一股电流就仿佛脚窜到头,让人的心酥酥麻麻的。

九月小雨的天气,城主摆宴,邀请了他的义父前来欣赏他刚收下的那个美艳的舞姬。

虽说天气是寒冷的,可是红鸳却依然穿着露腰露手宽大的纱衣,风一吹,隐隐约约地就能看见她纱衣掩盖之下的妙曼身姿。

虽然不露脸,但是这似有似无的风景更能勾起人的神思,让人浮想联翩。

她旁边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少年,面若桃花绽开,眼似星辰闪耀,身穿一席宽大的白衣,手持琵琶,席地而坐。

少年手一扬,琵琶声响,少女翩翩起舞,随着少年的手拨转,琵琶忽如长剑穿空,忽如阴川流水,少女的舞姿跃动,轻盈地仿佛是水中鸳鸟,让人都忘记了秋日的湿冷。

黎权似乎也沉醉进了这乐声舞蹈之中,酒一杯一杯地灌进了肚子,双眼迷离地看着着这眼前的一切。

“好!好!好!”黎权连叫三声好,跌跌撞撞地走下了台,与那少年坐在了一块儿,夺去顾铭晨手中的琵琶,竟然胡乱地开始弹奏了起来。

当下,美妙的流水声就变成了嘶哑躁仄的吼叫,顾铭晨按下黎权的手,笑嘻嘻地对黎权说到,“城主,您醉了!”

“铭晨!我没醉!”说完继续弹起了那把琵琶。

红鸳见状也不在舞蹈,她急忙地跑到黎权面前,捏着黎权的手说,“城主,您是真的醉了!”

黎权的眼神也是浑浊的,在看见了红鸳之后更加的迷茫,“醉了?醉了就回去,回去!”他扔下了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李诚,搂着顾铭晨与红鸳的腰走进了江州府自己的房间之内。

一夜未出。

“顾铭晨与顾红鸳是什么关系?”李诚问道手下的人。

“他们是少鑫商人之家的一对主仆,黎权曾在这商人之家成长过。”

“难怪如此。”李诚哈哈一笑。

黎权斗争失败,又举目无亲,只能叫自己幼时的玩伴过来陪他,今日的宴会,黎权若是邀请了其他人,那他江州城主可就是要颜面尽失了。

不过,就算他没有邀请其他人又怎么样?他一样可以让黎权的名誉扫地。

不久,江州城里就传出了这样子的流言,说是江州城主好威猛,一下子收了商人兄妹二人,一个晚上都没出门呢!

民众议论纷纷,看向江州府方向的眼神都变得暧昧了起来。

“委屈你了,铭晨。”

那天晚上,黎权眼神清明,对顾铭晨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孤还是需要你来教导一下孤的演技。”

作者有话要说:

☆、一杯酒万千愁绪

月光惨白,明晃晃地落入孤寂的人的酒杯之中。

摇一摇酒杯,摇的是愁绪万千。

纵使内心的愁再难消却,失意的人也只能用大笑将自己埋入酒杯。

荆州城主是真的没救了。

整日与商人兄妹厮混,也不管理城中正事,全数推给了那个外来的李诚。

可李诚毕竟是荆州来的外地人,他一接手城中事务,可好了,那些荆州的难民一股脑儿地全部蜂拥进了江州,江州虽说也不小,可是一下子几千几万个人涌了进来,就算是京城也吃不消。

江州城的百姓开始有些怀念起了黎贝,她是女人又怎么样?她在的日子,可不像现在,满城都是脏兮兮的外地人。

想着,江州的商家妇女裹紧了棉袄,掩着鼻子急匆匆地往家的方向赶去。

自从荆州的难民进了江州,这江州的治安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他们仗着自己头上有管事的李诚,在江州作威作福,天天跑进酒楼里白吃白喝一分钱也不付。不付钱也就算了,这群难民中多的是身强体壮的男人,打仗的时候没本事,逃跑倒是一等一的,他们现在又没有田地种地,整日在江州城里游手好闲地盯着来往的姑娘,闹一闹,还要强迫江州城里的黄花大闺女嫁给他。

“你说,江州城里的女人怎么多,嫁我们一两个怎么了?”

“呸!”开酒楼的掌柜气到,“我们家的女儿嫁不嫁人,难不成是你说了算?”

“乱世!乱世!”荆州的流氓也不知道听了谁讲了什么故事,开口就是之乎者也乔装的胡话,“你家闺女可是有十三了,在汉代武帝时,现在不嫁人,可是要坐牢的!”

掌柜的一拍桌子,“现在又不是武帝时期,我家女儿就算做一辈子的尼姑也不嫁给你这个整天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外地人!”

“切!”小流氓不屑的瞥了瞥嘴,“现在又不是你们黎大姑娘掌权了,是我们的平王!你看看女人不嫁人,难道像黎贝一样天天胡闹吗?连孩子也保不住!”

“你——”掌柜气得说不出话来,直接想上去与小流氓打一架,被店里帮工的学徒拦下了,学徒轻声地在掌柜耳边说道,“掌柜忍一忍吧,难不成他还可以强娶不成,现在是平王的江州,还是少惹一下荆州人为妙!”

掌柜咬了咬牙,眼珠子瞪着小流氓,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小流氓大摇大摆地走出店门。

小流氓的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容,摇摇晃晃地在街上走着,色眯眯地盯着来来往往行走的年轻女人,让人不想心生厌恶也难。

嘴碎的女人们,在吃过了晚饭后,到邻居家里串串门,抱怨着最近的一些事情。

“你说让黎贝做王有什么不好,她在的日子江州可没像现在这么糟糕!”她嗑着瓜子,一吐壳儿连带着喉咙里的痰一起滚落在了地上。

“可是她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女人?我们不也是女人吗?你看不起自己了?”

“女人就该在家里安安心心地相夫教子,她一个女人大着肚子跑出去打仗,你说天不灭她灭谁啊?”

“呵呵,我才不管当/权的是女人男人,你看看李诚一上台,把荆州的难民一股脑的往江州城里送,他们又不干活只能靠我们在养他们,还打起了我们小姑娘的主意!你说这外地人怎么就这么不知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