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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吧!公主(33)

作者: 风暄和 阅读记录

谢瑾时皱起眉头,想了片刻,道:“……自然是大晋……和阿玉重要……”

说罢,他低下头,道:“好……只是此事……还需好好谋划,且我需要旁人相助,你且耐心等待,这两日若有机会,我们再互通消息……”

赵玉见已经时间不早,怕被旁人撞见,站起身来,露出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道:“瑾时……”

谢瑾时心如刀绞,却也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看着赵玉转身而去,在她离开之前,方才吐出一句:“……保重!”

*****

这时,吴攸正心神不宁的坐在自己屋里,翻看着自己那本跑路计划书,可悲的是,近半个月已经过去了,她的进账依然是……零。

刚把丢了的本子找到,又来了周曾,周曾他来了就来了,还带来了谢瑾时。

今天谢瑾时那最后一瞥,真是差点把吴攸的胆吓破了。

吴攸收起本子,在屋里躺了半天,不但睡不着,反而觉得有些胸闷,她便坐起身来,想到屋外透一口气。

她从屋里拖了一把圆凳,放在阶前,坐在那圆凳上抬起头向天空望去。只见夜空中参斗横陈,群星如细钻般洒在天上,一轮明月光芒皎皎,在院中落下片片清光。

吴攸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她甚至开始自欺欺人地想,谢大人读了这么多书,应该眼神不太好使。像今天这么远的距离,谢瑾时未必能认得出她。

她刚想长长的呼一口气,将胸中的郁闷都吐出来,忽然院门“咣当”一声响,一个挺拔的身影迈步走进了院中。

第27章 离间

赵扬的突然出现吓得她那一口气都没吐尽, 就迅速的搬起凳子, 往自己屋里钻去。

在吴攸进屋的一瞬间, 赵扬在她身后低声道:“今晚的钱, 你不想要了?”

吴攸一听,这叫什么话?!本来好好的一件事, 被他说的好像什么不正当的交易似的。

然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挤出一丝笑容,回头对赵扬道:“小人本来以为……大将军要与宾客畅饮,不曾料到大将军早早归来,因此未有准备。还望大将军让小人稍稍整顿片刻……”

赵扬道:“嗯。你快些罢。”

吴攸看赵扬转身往他的正屋走去, 她忽然间觉得,她和赵扬之间虽然隔了没几步的距离,但是这短短的一段路上,却像是埋着数不清的□□似的。

任凭她再如何小心翼翼,可只要踩错分毫,她就会粉身碎骨,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来到屋里,只见赵扬一手支额, 斜倚在案旁, 另一只手中攥着个青玉盏,缓缓转着。

吴攸踮着脚尖走过去,坐在了赵扬对面。赵扬抬头看了她一眼, 道:“会饮酒么?”

吴攸心想“诗为酒友,酒是色媒”,这两样能不碰,还是不碰的好。

这个理由好像不太能说出口,于是吴攸转转眼珠,对赵扬道:“酒……当配英雄豪杰……小人我不过是个平庸之辈,怎能与大将军对饮呢?”

此时此刻,吴攸打心眼里怀念她曾经十分讨厌的,赵扬的书房。书房的气氛永远都很端庄肃穆,是个正儿八经说事的地方。而这卧房里黑漆漆的,赵扬就在自己旁边喘气,真是让她从头到脚都不自在。

赵扬听了吴攸所言,便将那两个酒杯都放在了他自己面前,将自己那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望着吴攸,眉头微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赵扬开口道:“你那日未曾讲的故事,现在可以讲了么?”

吴攸一想,赵扬说的是她去收税之前,提到过的楚汉相争的故事。

她想了想,该从哪儿开始讲起呢?亡秦必楚?斩蛇起义?这些都算是精彩有趣,可是眼下赵扬想听的,未必是这些。

她想起自己的本子无缘无故被人拿走,回来那天报信的人又不知所踪,她一直感觉,赵扬治军虽然还算得上是严整,但从他这大将军府里,到齐地诸州,根本就是赵扬一个人说了算——没有法治,只有人治,这就难怪在出现了赵玉这一个异数之后,各种各样的问题都暴露出来了。

她思索之后,点头道:“好啊,既然大将军想听,那,我便讲了。”

于是,她站起身来,开口道:“从前也有那么一个朝代,像大晋一样,到了后来,皇帝昏聩,民不聊生。自然,百姓无以为生,只剩下起兵这一条路走。”

她接着道:“乱打了一番之后,只剩了两路诸侯势力最大——大将军,你可知道这两路诸侯都是怎样的人?”

她忽然发问,赵扬一愣,道:“不知。”

吴攸一笑,道:“其中一人,从年轻时便是市井无赖,不爱干活,四处滋事,年纪不小了,还一事无成。”

紧接着,她把手在案上一拍,道:“另外一人,那可是个绝顶的英雄,他乃是贵族后裔,身材魁伟,天生神力,既能运筹帷幄,又能冲锋陷阵,才二十三岁,就能号令天下诸侯——大将军你说,这人是不是世间罕有?”

赵扬听罢,道:“二十三岁便为天下之霸主……此人当真是一位豪杰。”

又道:“我远不如他。”

吴攸笑道:“大将军,你听我往后讲,当时,有一名大将,在那位英雄手下谋事许久,都不曾得到重用。后来,经人推举,他到了那无赖的身边。”

“一日,那无赖招这员大将论事,这大将问道:‘大王自料勇、悍、仁、强四点,大王与那位大英雄孰强孰弱?’那无赖倒也知趣,答道:‘他都强过了我。’”

“那大将道:‘那位英雄厉声一呼,能退千人之兵,然而他自以为有勇有谋,任用的都是他自己族中的亲戚,除此之外,根本容不下别人,这不过是匹夫之勇。’”

“又道:‘他为人恭敬慈爱,他手下将领病时,他涕泣不已,亲赐饮食。然而到该论功行赏的时候,他将那印信拿在手里把玩,却始终不舍得交出去,这不过是妇人之仁。’”

赵扬没想到这是一个英雄和无赖的故事,正听得入神。听吴攸话锋一转,说到“匹夫之勇、妇人之仁”的时候,他猛的一惊,竟然额角渗出几滴汗来。

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赵扬起身叹道:“我本以为,我治军严整,并无纰漏。对人宽厚有礼,从不曾亏待手下。可近来身边的人却屡屡出错,险些误了大事。想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一府之中,尚且赏罚不明,号令不行,这诸州之中有如刘刺史一般的贪官污吏,又有何奇怪?!”

说到这里,吴攸便知道自己再不用多言,赵扬自会整顿这大将军府中的秩序,只不过,齐地数州的法令调度,仍然混乱繁杂,这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了。

吴攸想起了贺雪龄,她父亲的徒弟之中,应该有精于此术之人,只不过,又该到何处去寻访他们呢?

虽然贺雪龄在军营中似乎也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吴攸一直想把她接到大将军府中来,这样一来可以保护她的安全,可以让她住得更舒服些。另外,也可以慢慢把消息放出去,若是她父亲听到了她的下落,说不定会前来寻她。再者,陆洵和贺雪龄相见之后,说不定愿意对赵扬多透露些他师门中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忙把话题引入正轨,道:“大将军,我问你啊,你听着——今有上禾三秉,中禾二秉,下禾一秉,实三十九斗;上禾二秉,中禾三秉,下禾一秉,实三十四斗;上禾一秉,中禾二秉,下禾三秉,实二十六斗。问上、中、下禾实一秉各几何?”

赵扬不知吴攸为何说起这些,他疑惑的重复道:“上禾三秉,中禾……三十九……”

“上、中、下……”

他念了几遍,彻底没了头绪,悻悻的道:“……本将军从不曾称过粮食,如何知道?!”

他怕吴攸笑话自己,眉头一皱,又加了一句:“莫非你知道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