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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传之柔桡嬛嬛(22)

作者: 末烬 阅读记录

玄凌连忙将她拉到身旁坐下,口中道:“朕怎么舍得呢?只能借六弟送来的茶来向你赔不是了。”

甄嬛却是拦了,笑道:“虽是王爷心意,但臣妾怀有身孕,不宜饮茶,皇上能有此心臣妾已经很是欢喜呢。”

这说的却是宜芙馆的安排,玄凌心知,只不说破。曹容华听二人戏言,只静静微笑不语,秋波盈盈,别有一番清丽姿色,半晌方含笑徐徐道:“皇上也敷衍了些。王爷射的海东青吓着了婕妤,皇上又拿王爷送的茶来赔罪。可怜朝中多少官宦人家的小姐对他倾心不已,偏偏婕妤要来兴师问罪呢。”顿了顿,曹容华又望向甄嬛,似笑非笑道:“想必婕妤在闺中也听过咱们六王的盛名吧?”

这句话问得其实有些尴尬,拐弯拐得也有点大,甄嬛略感无奈,轻摇团扇,启齿灿然笑道:“说来也巧,臣妾还不曾见过六王呢。不过自古以来名不副实者甚多,曹姐姐怎么也信这个?不怕皇上和姐姐笑话,家兄甄珩在京中曾被传成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直到与人在客栈打了一架,旁人才看清真相呢。为这,臣妾与两个妹妹笑了好久,再不信这些传言了。”

玄凌与甄嬛关于生情之事早有谈论,此刻只觉曹容华似乎问得放肆了些,淡淡地皱了眉,转瞬复又笑道:“一时要兴师问罪,一时又说名不副实,朕为六弟哀之!”

曹容华只安静微笑,如无声栖在荷尖的一只蜻蜓,但从她衣袖下微微蜷起的手可以看出,玄凌的神色并没有逃离她的眼睛。甄嬛趁机反问:“曹姐姐年长我几岁,与六王年纪相仿,又是见过六王仪容的,不知在姐姐眼里六王是否名副其实呢?”

这话问得也算刁钻了,只是甄嬛神情纯真,仿佛真得只是在说笑一般,玄凌并未介意——他只是略微介意曹容华的回答。这无关感情,只是自尊心作祟,隆庆一朝先帝最重视的唯有玄清,玄凌怎能不羡慕嫉妒恨呢?

先帝他是管不了,但后宫妃嫔总还是想掌控的,遂略带了探究的意味看向曹容华。

曹容华取盏饮了一口茶,方用团扇半掩了面道:“六王虽与我年纪相仿,但臣妾都有了孩子了,看六王连个王妃也没有,总像个半大孩子一般,与那些闺中小姐的看法自然不同了。”

曹容华的说法避重就轻,显然并不能让玄凌满意,不过很快以温仪帝姬为借口起身告辞,未再停留。玄凌略低了低声音嘱咐两句太医的事,暂且罢了。

提起温仪帝姬,甄嬛突然想起很快就是木薯粉风波了。想这曹容华着实碍事,看来需要想办法借机将她料理了,华妃少了这个智囊,自己就会把把柄送上门来。

至于玄清……只能暂且能避则避了。但求他可以长点儿心,别再对她生出什么别样心思。管他清河王多么风流倜傥重情重义,她可是对这种觊觎兄长妻子的人没有半点兴趣。

☆、将计就计

在水绿南薰殿同玄凌用过午膳,甄嬛才在他依依不舍的目光里离开,留下他一人应付成堆的奏折——虽是西幸,朝政却不可废,路上积压的政务都要尽快处理。

之前曹容华那些话说得不算严密,现在想去,估计是听她开玩笑之后的临时起意,若能让玄凌疑心最好,不能也没什么损失。幸好,甄嬛早有准备。

回到宜芙馆时,温实初已经恭候良久,流朱适时地奉上汤药。甄嬛将他让进内殿,流朱守在门口,方放松下来道:“想必流朱已经让你看过了,那些鲜花可有问题?”

温实初稽首道:“臣正要禀明:那素馨、茉莉皆可,花苞、花土都无事,但玉兰是散瘀通塞之物,日后还是不要用的好。另外,小主宫殿之外是荷塘,夏日里易招惹蚊虫,小主寝殿窗子最好用茜纱蒙着。小主有孕在身,也不宜用太过生凉之物,风轮也罢了,尽量不要用冰。”

甄嬛耐心听他絮絮叨叨地说完,方笑道:“有劳你挂心了。我有孕将近四月,日后还需你多费心。”

温实初微微一怔,闷声道:“能为小主做事,是臣心甘情愿,何谈有劳?”

“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但终归是我一片感激之心。”甄嬛略略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况且不光是为我,也是为眉姐姐。她承宠在我之前,却始终没有喜讯,我也是为她心急些。”

温实初会心一笑,轻声道:“小主无需心焦。容华小主颇得圣宠,喜事早已一月有余,只是时日还短,不便说出。”

甄嬛且惊且喜,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不过思及假孕之事,还是强压着喜悦嘱托道:“总还是烦劳你多费一分心,旁人一时不敢动我,只怕会在眉姐姐那里下手。”

“臣明白。”

送走温实初,槿汐便端着个托盘进来,笑道:“小主尝尝这桑寄生杜仲贝母汤,温太医嘱咐的,同是安胎定神,比那些苦得倒胃的安胎药强多了。”

甄嬛依言接过尝了一口,毕竟也是药膳,总有些清苦的味道,但对于吃惯了现代西药、厌恶中药苦涩的她而言已是极好了。喝完小半碗汤,甄嬛笑对槿汐道:“明日问问温太医,可否以药膳代替安胎药。每日喝那些苦药,反而心口闷闷的。”

槿汐闻之笑着递过来一颗盐梅,道:“小主越来越像淳常在了。虽说药膳也能安胎,但膳食难免会与素日的饮食相冲,只怕要仔细问过温太医禁忌才行呢。”

甄嬛笑而不语,忽听门外传来眉庄的声音:“婕妤小主连安胎药都腻烦了,不知臣妾奉皇后旨意专门做的藕粉桂花糖糕是否能入婕妤小主的口呢?”

甄嬛方才起来,眉庄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她面前笑道:“你可好生坐着吧,起猛了惊着我们小皇子,我这个做姨娘的可没法子交代了。”

“姐姐还说嘴,果然是眼见着我身子笨重,便开始可劲儿地欺负回来了。”甄嬛嗔怪道,“况且还没个影儿呢,怎就知道是皇子了。让人听见该说我痴心妄想了。”

眉庄方止了笑声,四顾左右,槿汐连忙走出去合上殿门,只留两人在寝殿之内。这才低语道:“听温太医的口风,你这胎十有八|九是个男孩,还瞒着我呢。”

甄嬛轻轻一叹,道:“我怎会信不过姐姐。不过是太平行宫里服侍的人许多都是生面孔,万一走漏风声便是众矢之的。况且……”她拉近眉庄在床榻坐下,盈盈一笑,“……眉姐姐不也是有了好消息,不曾告知我么?”

眉庄思忖须臾,方听出她的话来,羞红了脸道:“这也难怪,温太医的事怎能瞒过你?”

甄嬛却道:“姐姐的喜事来得正是时候呢。只是务必保密,如我一般,不引人注目才好。”

眉庄闻之沉吟道:“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来太平行宫之前,我曾偶遇一位江穆炀江太医,言谈之中得知他对妇产千金一科最为拿手。我当时自有温太医调养,虽不信他,但见他似乎话里有话别有用心,还是如一心求子般软硬兼施,让他开了一张方子,他说是照着方子调理身体,可以一举得男。”

说着便从随身的荷包中拿出薄薄的一卷小纸,交与甄嬛。甄嬛思索一阵,道:“那江穆炀的弟弟江穆伊好像是照料温仪帝姬母女的,一定有诈。”

“正是。”眉庄道,“我特意调了人去查。原来这江穆炀和江穆伊并非一母所生,江穆伊是大房正室的儿子,江穆炀是小妾所生,妻妾不睦已久,这兄弟俩也是势成水火,平日在太医里共事也是形同陌路。但话虽如此,若是在江家荣耀面前,只怕这两人还是一笔难写两个江。”

甄嬛冷然一笑,可不是么,华妃她们打得可不就是这个主意?忽然想起眉庄有孕在身,又计上心来,凑近眉庄道:“姐姐愿不愿意陪我下一局棋?”茜纱窗下,她的声音显得格外孤冷,“一局……可以将曹琴默打入谷底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