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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十三岁(296)+番外

这些伤痕都已经愈合了,只是留下了深浅不一的痕迹,应该是很久远留下的,而他的手臂上。慕容娇娇的目光定在他的手臂上,可瞬间又离开移开,鼻尖一酸,眼底已经起了迷雾,因为那里有她曾经任性咬下痕迹,很浅,但却真实的存在。

温热的水浇在他宽厚坚实的胸膛上,此刻的南宫辰轩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因为他身上的肌肉呈现麦色,也因练武都紧绷凌厉。不过,他肩膀的锁骨处,看起来很似不自然,就好似身体都僵直着一般,但是在看到他的双目依旧紧闭,便打消了顾忌。少许,冲洗完之后,慕容娇娇便捧来亵衣,垂首跪道:“皇上,水凉了,该起身了。”

南宫辰轩睁开眼,只看了她一眼,随后竟然呼啦一声起身了。慕容娇娇瞪大了眼睛看着汉白玉地砖,差点吓得没有昏厥过去,她不敢抬头,却更是慌乱无措,但南宫辰轩冷冷的声音却从上面飘来:“你想冻死朕吗?”

慕容娇娇顾不得什么了,亵衣亵裤是贴身衣物,如今他要她伺候穿上,简直不如杀了她,所以她扔下了这些衣服,转身扯下了寝袍,抖开,闭着眼睛起身,就胡乱的包裹在了南宫辰轩身上。

寝袍胡乱的包裹在他身上,虽然看起来有些滑稽,但至少可以遮掩关键部位,南宫辰轩凝视着慕容娇娇微红的面容,却没有震怒,也没有说什么,就这样踏出了水桶。出了屏风,慕容娇娇才混乱的给他将寝袍穿好,系上腰间的带子,也不顾这深秋,夜晚穿的如此清凉入眠,是否会遭受风寒,更顾不得明日应该如何更衣。

如此折腾的两柱半香后,慕容娇娇终于从手忙脚乱中停歇下来,侍奉了帝王上龙榻就寝。原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喘息一口气,安然度过一夜,可是南宫辰轩却在躺下之后,支手撑起额头,淡淡的对她说了一句:“朕有些饿了。”

慕容娇娇愣怔的看着他,险些没有惊诧的出声,但最终她只是恭敬的问道:“皇上想吃什么?”

“随意”南宫辰轩简洁的回答了两个字。慕容娇娇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叩拜道:“奴婢这就去做。”

在厨房时,慕容娇娇盯着蒸笼老半晌,她心里堵得慌,因为她知道南宫辰轩今日的所作所为都是刻意的,在他说饿了的时候,她几乎可以看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冷冽情绪和戏谑。

深吸了一口气,慕容娇娇闭眸仰首,如果可以逃离的话,她或许现在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因为她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或许比奔波流浪更为痛苦,衣不遮体,食不果腹折磨的只是她的身体,可是现在,身体和心里都承受着无可负荷的痛苦,令她无处发泄,更无处可逃。

端着做了一些糕点走进海角阁的寝殿时,南宫辰轩正坐在寝榻上看书,赤色莲花交叠的灯烛映衬在他刚毅俊美的侧容上,有种说不出的柔和感。但是这种感觉却只存在于一瞬间,因为当他发现慕容娇娇进殿时,就立刻扔下了书册,刚才的平静也瞬间变成了冷然,甚至看她的眼神都略略深沉。

慕容娇娇看到了他的警惕的神色,却只是低头不语,她捧着点心走到床榻前,叩跪在地,将点心捧给他。南宫辰轩看着那盘中的点心,却不动,少许,竟沙哑的道:“放下吧,朕累了。”,说着,放下书卷就躺下,侧身睡了。

103携手同心(一),狼群

大周新帝登基六年,因太祖曾经定下祖制,藩王无召不得入宫,所以这次行宫狩猎便是少帝六年与众亲王的第一次聚宴,所以行宫在三日之后就已经布置得分外华盛,宫殿楼阁,四处彩罗飘扬,琉璃宫灯悬挂,每当深夜,明月风情之时,满目流光溢彩,榴花开处宫闱一片繁红,美不胜收。

深秋气候凉薄,寒露带冷,但是这样的萧条和树木枯黄,枝叶败落却更为衬托得出行宫的巍峨高耸,甚至在山下,隔绝了曾经郁葱的绿树青山,都能看到灼灼的烈日之下,汉白玉所建造,如同皑皑白雪一般散发着圣华光辉的宫殿,金色的琉璃瓦顶,更是折射万丈荣光。

深秋了,万物萧落,枯木颓败,每当黄昏之时,彩霞烧红半边天空,站在清台之上观赏时,凉风吹拂裙摆长袍,如同乘风而去,分外有仙尘而不染世俗的雅致,只是,慕容娇娇却无缘再看到了。整整三日,慕容娇娇朝乾夕惕的跟随南宫辰轩,伺候更衣膳食和磨研以及种种刁难的事情,甚至有时南宫辰轩一日都在批阅奏章,她也就只能陪着一日不踏出宫殿一步。

南宫辰轩已经不记得曾经的一切了,更对她有种说不出的警惕,因而做很多事情便是处处刁难,甚至带着戏谑和故意整治的味道,即便,他的面容依旧威严冷酷,但是慕容娇娇却能够感受得出他的故意。就如此刻

啪,一本奏章掉落在地上,那响声足以将机械磨研,深思却飘〔远至山间的慕容娇娇吓得回神,她看着那今日不知道是掉的第几十本奏章,只能无奈的停下手中的磨研,提起拖曳在地的青色长裙摆尾,慢慢的走过去,捡起来放在他的桌案前。但是南宫辰轩却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就似乎刚才的情况不过只是一个意外,但是这种意外,这三天来已经发生不下上百次了。

慕容娇娇整理了一番奏章,在确信这些累叠的奏章不会再掉到地上时,走回石阶,继续研磨。这三天的功力,慕容娇娇已经拿住了诀窍,使得自己不再那样痛苦了,但是她的从容却使帝王似乎有些不舒坦,所以南宫辰轩在批完手中的奏本之后,啪的一声合上,身子靠在椅背上闭眸休息了。

慕容娇娇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之前两次林安已经提点过她不止一次了,于是她立刻上前,用纤细的素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南宫辰轩的身子慢慢的松懈下来,似乎很是享受她指尖带来的轻松,但是慕容娇娇却按得十分僵硬,而片刻后,他又似休息好了,竟不发一语的起身,信步踏下石阶就朝外面走,而慕容娇娇却只能手忙脚乱的跟随着。

连日下来,几乎每个时辰都是如此,慕容娇娇觉得很是辛苦,但是南宫辰轩每次看到她混乱的样子,却似乎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一般,这让慕容娇娇更为咬牙切齿。但是……慕容娇娇跟随南宫辰轩踏出海角阁,步下青石阶梯,到山林中散步之时,目光扫视四周,看到的,则是行军密布,守卫森严的景象,而那些看不到的,更是有无数高手的严正以待。

慕容娇娇曾经怀疑南宫辰轩偏偏到山野中散步的原因,或许他是故意让她看到山上山下的这森严的戒备,警告她,出了跟随他,承受他的戏谑和刁难之外,她已经无路可走,因为这样的戒备就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天网,只怕连一只苍蝇都难以飞出去,更不会有人能够进来。而这里的人每日的膳食则都是那些擅闯禁地而被宰杀的野兽。

南宫辰轩今日心情似乎很好,即便他那张刚毅冷酷的面容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但是从他欣赏山间风景的静默神色来看,应该还不错。但是慕容娇娇仍然小心翼翼的跟随,甚至连他的每一个脚步声格外的警惕,因为前两次她随他出去,总是在他突然停步时,撞上他的后背。

如果她真的是深宫里的宫娥,或许现在已经死了不知多少次,她每次犯错,也都会释然的以为南宫辰轩一定会惩治她,将她轰出去,但是他只是回头凝视她半晌,却不说一句话,依旧走他的路,而她,也是依旧跟随。

山间的风很凉,吹拂起他墨色裙摆,在风中猎猎,亦是吹拂起了慕容娇娇垂落在胸前的青丝和淡紫长袍,冷风灌进袖中,微微鼓起,玉臂沁凉。蜿蜒曲折的青石阶梯,是行宫与半山腰的山谷唯一的通道,曾经树木青葱之时,踏步而行,颇有诗情画意,而此刻,满天黄叶纷飞,红枫凋零,却给人一种沉重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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