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皇后六岁半(112)

那男子看到云倾,身子一震,似乎很是诧异一般。但顿了片刻后,竟缓缓的靠近了她,似乎在观察云倾是否真实睡熟了。

而云倾此刻的身体已经全然绷紧,她甚至算着在那男子再靠近一点时,就暴起反击。但是那男子却一直静止不动,在一阵寒风吹送进来时,几缕发丝垂在了云倾的脖颈边上,缓缓的飘动,带着酥痒的触觉。然,就在这样的情况持续的一段时间,那人却突然似乎看透了云倾的假寐一般,低沉而冷清的一笑,随后抽身离去。

“公子,里面的人……”是岚罄的声音,云倾猛的睁开双眼,面色满是警惕。这帮人果然不同寻常,看来刚才那几个黑衣人已经被处理了。

“已经睡了,我们也休息吧”男子低沉却好听的声音缓缓的响起,依旧是那般云淡风轻。

云倾心头不禁一凛,刚才那男子的一声冷笑分明是已经识破了她是假寐,可是为何却……眸光露出深沉的冷意。

看来,她已经遇上了不该惹的人,明日,应该加快脚程,至少要快他们一步到巫峡山……

夜,沉静得诡异,漆黑的苍穹无数的星辰眨这眼睛,几近圆满的月亮幽幽的挂在天际,一片暗藏汹涌的祥和笼罩这一条长长的商旅队伍。前路凶吉,未能卜知……

……

第二日天色灰蒙蒙时,云倾便走出了帐篷,但是迎接她的却是岚罄热情得笑意,她微带诧异的看着她,笑道:“冷姑娘,我们真的很有缘分,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又遇见了。”

缘分?云倾眼底划过一丝冷意,却还是云淡风轻的回应道:“是啊,几位是怎么赶上商队的?”说着,目光不由自主的扫向了那缓缓从帐篷内走出的青衣长袍,肩披灰裘长袍的淡薄男子。

“我们是昨天半夜才赶上的,没有想到冷姑娘并没有走远,呵呵……”岚罄婉和的笑着。

那名男子察觉到了云倾的目光,他淡然的朝她看去,但随后便别开了眼睛,冷清的声音带着凉薄和疏离,道:“上路吧,天色不早了”

“是”那四人立刻应声,马上开始收拾行装。岚罄看着她的主子,有些意外的挑动了一下眉宇,但随后还是微笑着云倾道:“冷姑娘现在启程吗?我们一同上路吧。”

“不必了,反正我们有缘,还是会再遇见的”云倾的口气分外的淡薄,随后扯起一抹隐匿的冷笑,转身走回了帐篷。

卷二 凤临北楚65北行(三),雪夜杀机

天色渐渐的转亮,云倾在太阳露出红光之时才再次踏出帐篷,她眯起沉睿的凤眼望向天际,口中隐藏的哨子突然吹响。如同凤鸣一般的声响顿时响彻整座草原,那些早已经收拾好了形状准备上路的商人都被这突然的尖锐吓了一跳,纷纷东张西望,但那声音却渐渐的远去,消失了踪迹。

红唇缓缓的勾起,云倾眼底划过一丝冷意,随后走到自己的马匹旁,整理行装。银貂飞快的跃上云倾的肩头,唯恐迟疑半步被丢下,但是就在它打算在主人身边撒欢的时候,不远处被朝霞猩红笼罩的黑黝山头也突然响起了一阵回应一般的尖锐名叫声,隐讳的传达着不为人知的消息。

这下,商旅的车队顿时慌乱起来,纷纷用浓重的北方口音交流,面色和眼神都流露出了惊恐,似乎在说草原上经久不衰的一个传闻:黑飓风之后必然黑盗魁,而黑盗魁便是大草原上的黑飓风神,是来抢掠财物和女人的。

而云倾则是默不作声的翻身上马,带领着银貂策马奔腾向前。于是瞬间,商队都用惊诧的眼光看着那飞驰的清俊少年,甚至连领头引路的老头儿都紧张的喊道:“年轻人,你不跟着商队一起走,很危险啊……”

但是,云倾的马匹已经飞奔离开,只留下马蹄荡起的青草飞屑……

……

辽阔的草原上,劲风吹送,刮过云倾白皙尖细的小脸,扬起如绸的长发,肆意飞扬。她快速的飞奔,穿过了重重山峦起伏,但在正午暖日洒照之时,发现了前路上不同寻常的碾压印记和细微的打斗痕迹。

勒紧缰绳,云倾翻身下马,银貂也跟随跳了下来,它灵敏的凑在草皮上嗅着,随后飞快的窜上了一处有明显翻过土壤的草地上,呜呜的叫起来。云倾跟上前,只见周遭的草地上有几滴猩红的血迹,已经凝固成了褐色。

草原上的风很大,气候也变化无常,所以就算是一个多时辰前留下的痕迹也会变成这个颜色。

云倾黜眉,不觉朝山头的那侧望去,这些应该是两个时辰前岚罄等人经过时动的手。那六个人身份看起来很特殊,不仅主子看起来高贵不凡,连一个女仆都有极高的警惕性,而那四个属下就更不用说了。昨夜在月下,云倾亲眼看到那名为胡泰尔的男子竟然牵着马在草地上飞奔,那样的脚力和体力实在惊人。

但这些死去的人究竟是马贼盗寇,还是冲着那个男子而来?薄红微抿,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阵鹰鸣,云倾抬眼,只见一只苍鹰在上空盘旋,而后收起极大的翅膀缓缓的下降落在了云倾的肩头上。

云倾的身子被它的重量压得一沉,这个家伙是训练营中最强壮的一个,最近似乎又重了不少。眸光瞥向它粗壮尖锐的勾爪,上面用月白绸缎绑着一只纤细的蜡管,应该是几个探路先锋传达的信息。

抬手取下密函,碾碎了外层的薄蜡,拈开。云倾眸光猛地一沉,前方的路果然不太平,按照探路先锋所说的,山头那边埋伏了不少黑衣人,但是却并非盗寇,因为已有不少单独行走的商户从山脚下的小道离开,却没有遭遇打劫。

云倾将手中的字条揉碎,云倾翻身上马,唤了银貂一声,随后又启程向前方飞奔而去。

原本三天的路程,终于在日落黄昏时走完了,当云倾牵着马登上巫峡山黑黝的古道时,已是月上中天,整个大山都笼罩着森冷的寒意。

巫峡山与云山一样,顶峰终年覆盖大雪,山脚下也是充斥着万年不散的寒意和寒风凛冽,时常出现雪花飞溅的场景。并且,脚下的山石古道却是一片黝黑,甚至连木头搭建的跳桥也都因为长年的雨水寒露而被腐蚀都发黑,一人一马行走上面,发出了吱呀吱呀的诡异声响,在这寂静的深夜中分外的惊悚刺耳。

银貂站在云倾的肩头上,一双发出绿幽锐光的眼睛警惕的观望着四周,喉咙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随后在云倾踏过那片大风一吹都会摇晃的吊桥时,突然窜到了前面的山石突兀处,仰首对月嗷叫,接着,苍凉的月色下,只见它飞快的上前奔去,最后在一处临近悬崖的地上不住的用尖锐的爪子吱吱的扒着石头。

云倾心头疑惑,立刻牵着马上前去,朝悬崖下一看,那狂肆的寒风从下面涌上来,扑鼻便是一股夹杂着血腥气息的寒意,那气息令人作呕。凭借着良好的夜视能力和在大雪山多年的生活,云倾眯起双眼隐约看到那下面似乎堆积着横七竖八尸体,并且一旁还有兵甲器具凌乱的散落着。

兵甲器具?在看到月光下幽幽照耀的长矛和反着寒光的弯刀之时,云倾整个人一怔。这些人虽然身着黑色夜行服,但是被刺破的衣裳处竟然露出了银白色铠甲,难道是官兵?这个认知让云倾心头不禁惊骇,因为她知道遇见官兵代表着什么?

“银貂”云倾朝雪狼换了一声,那通人性的小家伙立刻跃上马背,衔住了一大捆绳索拖到云倾身侧,云倾解开绳索,在一旁的山石上绑好,随后握着绳子的另一头系在自己的腰身上,灵巧的身体在月光下轻巧一跃,便如雪花一般飘然的落在了山崖下的石壁上,她双脚发力,飞檐走壁的往下奔去。

血腥的气息越发浓重,云倾在到达那些尸体堆积的地方时,不禁掩住了鼻息,她琥珀色的眸子闪烁着警惕,不动声色的从那些几乎摔得尸骨不全的尸体上走过,捡起一把还算完好的长矛翻动着那些尸体,检查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