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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六岁半(152)

若是此刻的剑拔弩张当真变成了战役,那么轩烨国就要在树立齐国和契丹两个敌国之外,又多了北楚和匈奴,而皇帝此刻人又在北楚,这,可是大忌。

但,冷战天还没有开口阻止自己的士兵叫嚣,就突然听到一声凌厉的骄叱在呼啸的北风中响起:“都给我闭嘴”

这一声响,吓得众人都错愕的瞪大了双眼,两军原本的示威喊杀声也陡然静止下来。楚恒和凌烨轩也怔住,二人都将目光转到了云倾身上,似不敢相信这个一直沉默着,仿佛置身事外,根本不想理会他们的女人会突然恼怒的呵斥一般。

云倾冷冽的眸子扫了一眼那些瞠目结舌的楚军和身后的士兵,身上的凌厉和威慑瞬间让他们感到了一丝微惶,随后,他们手中高举的红缨银枪都纷纷落在了雪地上,周遭寂静的只剩下狂风的怒吼和大雪的沙沙声。

凌烨轩看着云倾那凌厉狠绝而满含威慑的眸子,心头不禁沉了沉,而楚恒则是陡然骤起剑眉。他见过云倾月下刺杀那些黑衣人的凌厉狠绝,也见到她的淡漠冷清,但就算是在奉天大殿内也不曾看见过她这样的威严震慑,那神色和气势,仿佛已经有了王者之风。

而凌烨轩则是相反,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云倾,她自小就是如此,但是再次相见之后,她总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却不曾再露出这样的神色,而这样的神色恰恰代表着,她将他的事当做自己的事情,无论是敌对还是携手……

于是,凌烨轩和楚恒二人,瞬间一个满含嫉妒和不甘,一个似找回了至宝一般的兴奋,竟同时唤道:“婉儿、云倾……”

而这个两个不同名字,却叫唤着同一个人的称号,让三个人溶蚀震住,凌烨轩与楚恒的眸子再次相撞,似在拔河一般,而云倾则是神色一呆,不知道该答应哪一个,而且更是不明白他们两个同时叫自己做什么。

凌烨轩与楚恒二人瞪视了两眼之后,随后瞬间又快速的将目光落到了云倾的身上,但是两个人都不再开口,而是直直的看着她,仿佛在等着看他答应谁一般。

楚恒知道婉儿是云倾的名字,但是他却偏偏故意唤了云倾告知他的名字,而凌烨轩从来都不知道云倾还有一个这样的名字,所以心口的妒火陡然被点燃,连眼神都变得热切而愤怒。她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似乎含着某种意味的名字,并且楚恒还用这个名字叫唤她……

云倾看着这两个人的眼神,先是心头一慌,有种心虚的感觉,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云倾突然觉得自己被这样看毛了,于是她秀眉慢慢的黜起,眼底划过一丝不悦,但,这两个人却似根本没有将她表现出来的不满当回事一般,依旧看着她。终于,云倾忍无可忍,她陡然怒道:“你们俩在看什么?”

那是什么眼神?两个居然都似逮到了妻子有情郎的场面一般,死活盯着她,不愿意放松。这种感觉让云倾很是恼火,她跟这两个人有那么‘深厚’的关系吗?

“在看你”凌烨轩意外的与楚恒异口同声,随之,他们二人也怔了一下,而后,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便出现了,只见轩烨国的皇帝竟如同被抢夺走了糖果的小孩一般转头瞪着楚恒,咬牙切齿的道:“楚淮王,婉儿是朕的皇后,就算你身为楚国王爷,也应该尊称她一声皇后娘娘,而不是以‘你’称呼。”

楚恒剑眉一紧,随即竟也反驳起来:“皇上言重了,如果论起交情,臣下是在大运河的渡河上遇见冷姑娘的,且冷姑娘亲口告诉臣下她的名字叫云倾,难道臣下叫错了吗?冷婉儿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可是臣下认识的冷姑娘却只叫云倾。”

“楚恒,你要真说多少次,她是朕的皇后,不是你所谓的冷姑娘”凌烨轩更为震怒,他双目微赤,大有要冲上前去与楚恒一决高下的意图。而楚恒则也不放过一般的道:“臣下也说过,臣下只认识皇上身边的女子是与臣下同甘共苦的冷姑娘,不是什么当朝皇后……”

“你……”凌烨轩面色紧绷起来。

“够了”云倾几乎快被他们这对骂争货物一般的说话方式给逼疯了,天啊,这是轩烨国统辖四方的皇帝和北楚的淮王殿下吗?为何这两个人看起来竟然像两个还没有长大了的孩子。最关键的是,这两个男人竟然不止一次的在他们的属下面前为了他争吵不休,这简直是丢人。

凌烨轩和楚恒都瞬间住了嘴,但目光却依旧落在了云倾身上,似乎在等着她下面的话,而云倾看到两道热切而期待的眼神时,更是要发狂,于是她只能横眉竖眼,暴戾凶悍的吼道:“你们要吵你们继续,大冷天的,我回去睡觉了……”说罢,鞭了一马背,策马离开,丢下了错愕的众人。

两队依旧僵持,但是至关重要的当事人却已经离开,凌烨轩证了片刻,也不再恋战,他冷睇了一眼楚恒,随即喝道:“撤回行宫”,便浩浩荡荡的走了。

楚恒鼎立在风雪中,狂风肆虐的刮过,几片零落的雪花沾染在了他乌黑的长发和英挺肩上,如同飞舞的蝴蝶停驻。他深幽的眸光在那抹鸾红凤袍的身影离开之时,就染上了萧索的色泽,一人一马直立在风雪中,久久的僵持着……

云倾策马奔回行宫,在大殿前将手中的缰绳甩给一名看守的黑衣探卫,腾空翻身下马,踢开了行宫的楠木雕菱花大门,大步踏进内殿,嗖的一声便扯下了自己肩上的鸾红色的裘袄,丢弃在一旁的屏风裘毛垫上。

“皇后娘娘……”率先追进来的冷战天,他身上的铠甲铿锵挫响,大步踏进了大殿,浓密的剑眉紧紧的黜起,略带喘吁的道:“皇后娘娘息怒,现在正值两国僵持之际,兵马势力悬殊太大,若是娘娘此刻因为恼气而引起两国的战端,只怕会被有心人说成是祸国妖孽,娘娘还是息怒的好。”

云倾回头望向冷战天,只见他额头汗水密布,刚才定然是在她离开之时就立刻丢下了兵马急匆匆的追赶而来,才得以在这个空隙能与他说上几句话。云倾心头的怒火在看到冷战天焦急的神色,已经消去了不少,她双后环胸,挑起秀美道:“我没有恼气,只是觉得皇上和楚恒两个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话音刚落,大殿外的就响起了几个人的脚步声,云倾和冷战天转头睇望殿门前,只见皇帝一脸黑沉的大步跨进大殿,显然刚才的那句话他已经听到了,而身后,则是跟随着面色都有些紧绷的庞炎、杨飞、赵安几十来名黑衣探卫。

云倾见凌烨轩面色冷沉,她冷哼一声,转身踏进内殿,纤细的素手一甩垂落的玛瑙垂帘,艳红色的窈窕身影已经隐没在摇晃伶仃撞击脆响的帘后。

这下,皇帝身旁的侍卫个个都惊诧的瞪大了眼睛,接着,都快速的地垂下了脑袋,假装刚才的一幕没有看见,而皇帝的眼神更为阴冷,他也重重的哼了一声,大步走到一旁的乌木案几上前坐下,阴沉的开口道:“你们也都坐下,将各小队探查出来的消息都上报”

刚才,趁着楚恒在御花园与皇帝胶着之际,杨飞已经派遣了十来个以黑衣探卫组成的探查队前往各处收集消息,想查清这一个时辰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珠帘后,慵懒的坐在雪白狐裘地摊上逗着银貂的云倾也顿了一下,不觉也将目光朝外侧看去。

“是”杨飞接令,随即,是十来名黑衣探卫瞬间在大殿内一字排开,随即便开始禀报:“回禀皇上,属下已经查清,淮王殿下给二皇子药中下的是一种致使疯癫邪祟的药物,这种药中原和北楚都没有,应该是从匈奴人手里得到的。”

“回禀皇上,属下等人跟踪到了樊府,但经过细查,樊姑娘似乎并非羞愤自缢,而是被人勒死”第二名黑衣探卫说道。

“回禀皇上,属下前往地牢寻找验证朝相樊大人的尸体的仵作时,发现仵作已经失踪,至于樊大人的尸首是淮王殿下派了一支亲卫军送到樊府的,并且王府的一个名唤岚月的姑娘亲自登门率领众人将樊氏父子二人的尸首送到王宫北门前哭诉,要求楚王立刻为他们伸冤,这才有了楚王幽禁四皇子、九皇子之事。”第三名黑衣探卫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