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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六岁半(185)

北楚的真神——没有想到就算出了巫峡关,奔走在这片碧绿的草原上,却还是有无数的人知道楚恒这个人。

“老头子,你烦不烦,我们来回草原数十趟,每次都听你说北楚的淮王有多厉害,是真神,呵,真神,真神也会杀了自己的兄弟手足,将他的头颅挂在城门上示众么?哈哈哈……”突然,云倾的后侧,突然暴起了几声粗鲁而狂放的声音。

云倾和魏堰都瞬间凝神,因为此人说话口气中气力足,狂放无礼,丝毫没有中原人的矜持和文雅,而是满嘴粗话,魏堰回头,只看了一眼,便快马跟到云倾身侧,低声道:“好像是契丹人,个个身材高大魁梧,刚才那只是一个驾车的,此行也有六七个人,最面前的马车里应该是正主。”

“让后面的人分散,大运河畔汇合”云倾下令,魏堰低头,悄然无息的渐渐换热脚程,与身后的那六名男子落了后侧。

老头儿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变化,他捋着胡须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道:“年轻的勇士们,我不知道在你们的国家,是否有楚淮王这个样的贤王,但是他却的确是北楚百姓心目中的真神,老百姓嘛,他们从来都不在乎王室的斗争中那些所谓的真相是什么,他们只在乎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不受敌国的侵略和践踏,毕竟那才是最实在的。而这位淮王殿下便就是这样的人,他守卫边关,镇压匈奴人,开仓放粮,让北楚在近十年里没有一个人饿死,所以老百姓们才相信他嘛。”

这句倒是最朴实的话语,夺权篡位,战乱烽火,这些东西只是强者之间的较量,人天下那些芸芸众生期待的是什么?无非是三亩小地,一间草房,吃饱穿暖,妻儿平安。其他的,都与这些人无关,所以,在天下的百姓眼中,无论今日天下谁主沉浮,只要能满足他们的这一点点愿望,谁都是真神。

据说,三国时的曹操枭雄名声狼藉,被刘备孙权所不齿,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性情多疑,刚愎自用的男子却使得天下众将前来归降,且从家乡带了一批难民,择地开荒,十年间,不仅连军用粮草充足,甚至不曾有一人饿死。这,就是历代英雄豪杰眼中‘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孟德和百姓眼中亲自耕田种地的曹丞相的差别。

云倾想到自己竟然将楚恒和曹操联系在一起,不禁自己也莞尔一笑。或许吧,其实楚恒他的性情就如同曹操一般,但是他却懂得隐藏锋芒,这种功夫甚至比刘备更厉害。当年关云长大意失荆州,败走麦城,点燃烽火却无救兵支援,最后被袁绍擒拿砍头。在历史上,发生这惨烈的一幕时,所有人都将矛头对准袁绍,却不知,下令不支援军队的刘备才是真正的幕后凶手。

轻缓的一声帘响声,打破了云倾的神思,因为她突然感觉到自己身后一道锐利的目光射来。秀眉微挑,云倾立刻回头,却无意中撞上了一双深邃而充满邪气的眸瞳中,她目光猛的一眯,只听一道低沉的声音带着淡淡笑意的道:“这位姑娘应该是中原人吧?瞧这身打扮,并不像是前往北楚的商客。”

马车内是一个年轻的契丹人,身材高大魁梧,眉目刚毅如到付雕刻,一张冷硬的国字脸带着邪气妖冶的俊美,身着蓝紫色的纱袍,看起来尊贵无比,他修长略带老茧的手上提着一个牛皮酒袋,神色狂放懒散,薄唇上更是带着几分戏谑着邪肆。xiao

云倾眯起双眼凝视这个突然与自己答话的男人,秀眉傲然的挑起,随后不发一语的回头,并不理睬这个人。但是心头却暗自寻思,因为这个人的相貌很是独特,令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她曾经在哪里见过。

“好大的胆子,居然不理会我们的主子”驾车的男子见云倾眉目秀丽娇美,身材娇小婉柔,也有瞬间的失神,但在看到她竟如此放纵无礼之时,立刻大喝了一声。

“哎呀,年轻的勇士,不要这么冲动,这位是中原的女娃娃,自然不必你们契丹狂放,你这个大声音可是要吓坏人家这位小姐的”此刻,领商队的老头子突然说道,话语间充斥着责怪,竟然没有一点惧怕这些气势凶狠的契丹人。

“老头儿,你有完没完,每次大爷我说话,你都要插上两句,是不是活腻了?”那车夫脾气十分暴躁的说道,显然对老头儿这种喋喋不休,任何事情都要插上一句半句的性格十分讨厌。但是那老头子却也十分的傲气,他挺直了腰板,继续啰嗦道:“哎哟,老头子就说你们这些契丹人没有中原人的性情好,还真的是,唉……”

也许是老头子实在太不知趣了,所以那驾车的大汉也乖乖的闭了嘴,而那马车中的男子也没有再露过面,说过话。

行了一天的路之后,在黄昏日落之时,商队缓缓的停驻在了一片草原土丘的高地上,商队自带帐篷扎营。云倾也停下来,却只是想休息片刻,然后在日夜兼程的赶路,毕竟草原空旷,若是万一发生什么特殊事情,连一处藏身之地都没有。而云倾最担忧的便是齐戎狄的军队,那个阴狠狡诈的男子,若是发现她已经离开了北楚行宫,就算是暗杀,也会派人一路跟随。

草原的夜降临得特别快,不足半个时辰,就已经漆黑暗透,天空中弯月如勾,离商队不远处的地方,更是灯火通明,那一个个白色圆顶的蒙古包,如突兀的立在那里。

篝火灼灼,从巫峡关吹来的寒风带着一丝雪花,云倾坐在土丘上休息,原本打算用哨子催促魏堰他们继续赶路,但刚起身,却就见领队的老头向她走来,并且手中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羊奶和几块奶酥饼,对她和蔼的笑道:“小姑娘,看你一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啊,这是当地游牧人自制的奶茶和酥饼,你尝尝吧。”

云倾没有想到这位老人家竟然知道她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但随后看了一眼天色,便推辞道:“多谢老人家的盛情,只是在下实在该走了,这些东西还是老人家自己留着吃吧。”,说着,便向正在吃草的马走去。

“嘿,小姑娘,你又要一个人先走啊?这是很危险的,你可知道为何这里熟悉这条贸易之路的商客那么多,却来来回回都要我老头儿在这里领路?无非就是大家要结对行走,因为最近这段时间,这里很不安全啊,除了草原飓风和强盗之外,还有商客被杀害,小姑娘,你这样很危险的,年轻人不要跟上天赌运气”老头儿意味深长的说道,随后便硬是将东西塞到了云倾的手中,又从自己的行李中抱来简易帐篷的东西给云倾,道:“将就着住一夜吧,从着草原道尽头的山丘,一般都是三天的路程,挨过了这三天,什么都是皆大欢喜的。”

云倾看着手中的奶茶和酥饼,瞬间竟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她的容貌和身材使得人觉得她太过柔弱,所以才屡屡受到关爱吧。看着老人家的忙碌的身影,云倾突然就有种不知该如何拒绝的感触,只能硬着头皮道:“谢谢老人家的东西”

搭建帐篷,顺便将一些有破损和支架弯曲的地方修缮了一下,随后取下魏堰偷偷送来的裘皮毛垫和羊皮被褥,云倾吃完东西之后便躺在了帐篷里。银貂摸摸索索的偷偷从行货的大箱子里面溜到了云倾的帐篷内,卷缩着毛茸茸得身体卷缩着身体靠在云倾的枕边,看上去就像一团上好的皮毛一般,它将自己的小脑袋埋进枕下,呼呼的睡起来。

夜色凝重。草原上因为空旷所以更为寒冷一些,所以,商队之中经常听到一些不适应这样寒冷天气的人微微的咳嗽着。深夜,一切都寂静得只剩下帐篷外呼啸的风声,警惕浅眠的云倾起身,拍了拍银貂,悄无声息的收拾了一下行装打算上路。

然,当她准备掀开帐篷时,突然闻到了一丝怪异的香气,她秀眉一挑,随即捂住了鼻息,而银貂也似嗅了这种不寻常的气息,也屏住了呼吸。她挥手撩起帐篷出帐,四处一眺,只见不远处正有三五十名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正在缓缓的前行,且从怀中取出一块小小的东西放在了篝火上,点燃之后便向各个商户的帐篷处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