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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六岁半(320)

究竟是不是?云倾突然有种窒息的紧张。时空穿梭,以及这个不曾有过记载的王朝,或许还藏着可以回去的秘密,可是这个秘密,华药师究竟知不知道?

茫茫宇宙的机关,他是否是唯一能够解释的人?

快速在布帛上写下了几行字迹:

日也空,月也空,来来往往有何功。

田也空,地也空,换了多少主人翁。

金也空,银也空,死去何曾在手中。

妻也空,子也空,黄泉路上不相逢。

大藏经中空是色,般若经中色是空。

朝走西来暮走东,人生恰是采花蜂。

采得百花成蜜后,到头辛苦一场空。

夜深听得三更鼓,翻身不觉五更钟。

从头仔细思量看,便是南柯一梦中。

写罢,将布帛叠起,交给蛮儿,道:“立刻送去”

蛮儿点头,将布帛绑在苍鹰的脚上,放出窗格。

这究竟是否是自己的南柯一梦?而华药师,又是否真的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卷三 征战天下120携手白头

转眼过了五月,时间如同指缝中的细沙一般,觉得盼顾神离的时候,觉得慢得度日如年,但是若是不经意的一声叹息,却匆匆滑过十来天。

自哪一日传信回天山之后,就没有音信,倒是兵部一直收到齐国发来得消息,禀报一切安好,而已经被控制住病情的寿王也在这十几日之内渡江到了南齐,接手了哪里的兵权和王爵。可是南齐这些年因为齐戎狄的狠戾手段,却实在难以起死回生,而这几日,凌烨轩也在御书房与群臣探讨究竟该拨多少银两前去,才可以缓解目前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的现状。

楚郡主已经回到了北楚,北楚却再次陷入了与往常更为诡异的安静中,楚桓似乎已经放弃了一切想念,甚至野心,就连探子回报,都说楚桓将大军撤回王城,直逼匈奴边境,在当初太祖跑马圈地的所画下的楚河汉界上撤下了天罗地网,似乎,要与匈奴计较在于契丹开战之前,在王城掠走工匠的事情。可是,一向心高气傲的匈奴竟然不予理会,而是拔营撤帐篷,远远的迁徙至北方边境,与楚国遥遥相对。

这的确不像义渠烈会做的事情,但是事情却发生的怪异非常,因为匈奴的野蛮她曾经在大运河岸时见过,义渠烈为了夺走她手中的一卷图纸,在大运河岸布下杀机,甚至不惜让自己最为得力的手下雷神怒去送死,而自己也身受重伤。

天色,渐渐的暗沉,云倾却站在殿外的回廊中慢慢的徘徊。不再上战场,却比亲临战场更为焦急,这是云倾第一次懂得什么叫做望眼欲穿、

天空中,远处一勾明月躲在墨云后,如水的光隐隐的渗出,将凌霄殿的亭台楼阁铺上银雾,如像月宫般清冷,四处悬挂的八角垂穗灯笼也在徐徐的冷风中缓缓摇曳,苍凉寂寞的感觉油然而生。

雷霆完成了任务之后,却迟迟不归,也不曾去齐国,而是直往北行。他的动向,云倾多少能够明白一些,因为在兵部大营前,他说过孙恒初似乎在匈奴。

缓缓的闭上双眼,无数从综复杂的心绪从心底流过,云倾依靠在一根朱漆石柱上,琥珀色的眸子幽幽的凝视着远方的天空,月白色的貂皮长斗裹住娇小的身体,在月色下显得更为孤寂,冷清。

乌云渐渐的从天空中散去,一缕月光渗透着整个皇宫,红墙金瓦,闪烁着冷清的光泽,铺设出银白色的寂寥,突然,月光之上陡然掠过一只庞大的身影,展翅盘旋,不多时,就已经飞转而下,扑着翅膀停落在了走廊上的汉白玉雕瑞兽扶臂上。

云倾静静的看着苍鹰伸展着自己粗壮尖锐的爪子,上面粗布字条在清风中抖动,带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深吸一口气,云倾走上前去,将布帛取下来,借着月色慢慢的打开。

一念不生,万缘皆寂

寥寥几个字,透着看破尘世,仙风道骨的气息。这是华药师的笔迹,她曾经看到他自己所编写的医书和厚厚成叠的药方,所以记得这个笔迹。

佛曰,信念是万劫的根源,一念不生,万缘便俱灭,也就是斩断了贪恨噌痴,清净了六根。

唇边抿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按照华药师的话来说,她今日的一切也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若是当初没有争霸贪心,就不会引得凌烨轩处处防备,若非是自己为了示弱而依靠入他的怀中,也不会有后来的七年追寻,若非自己若即若离的态度,他也不会恨怒交加的做了那么多事情,若非自己对待帝王的不冷不热,权揽朝政,手段冷硬,庞炎也不会以为她要谋权篡位而被太后利用,最后死于黑衣探卫的箭下。

是这个意思吗?华药师,他果然是懂得宇宙玄机奥秘的人,可是,却偏偏不愿意指点半分,还硬是用这种似空非空得话来告诉她:若问前世因,今生受者是,若是未来果,今生做者是。

将布帛握紧,随即转身入了内殿。蛮儿一直在内殿里焦急守候,见云倾回来,立刻上前,褪去了她身上的裘袄,小声道:“寝殿内点着安神香,皇上没有动静,娘娘快点睡吧,免得被皇上知道了,娘娘倒是不会如何,但是奴婢却要受罪了。”

云倾不语,将手中的东西交递给蛮儿,道:“烧了它,不许对任何人提起。”

“奴婢知道的,娘娘早些安歇。”蛮儿接过布帛,随后福了福身,便后退离开。

云倾踏入内殿,安神香的气息就萦绕着四周,徐徐升烟,蛮儿为了让这种气息更加好闻一些,甚至在紫金香炉内添加了蜂蜜,所以闻起来让人觉得全身软绵。

拔去发髻上的簪子,一头乌黑的长发垂直披散而下,她慢慢的上了床榻,躺在了凌烨轩的身侧,却怎么都无法合眼

究竟该不该再继续追问下去?华药师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不愿意再泄露更多,也没有打算告诉她归来去的秘密,只用了茫茫宇宙总机关来敷衍了这一切,更是将她现在所承受和拥有的,称之为自己的生念。

没有霸权的野心,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如果当初她只是一个柔弱天真的女孩,或许,太后不会让她入宫成为皇后,皇帝也不会白班提防。可是没有野心的接过便是冷仲被罢官问斩,冷战天或许能够带她逃离,可是这个天下都是凌氏的,他们能够逃到哪里。

闭眸,云倾不想再去烦心这件事,可是当双眼闭起的时候,却又被一阵梦魇环绕,或许今夜,是注定无眠的。

五更天,云倾刚能合眼眯一会,身侧的人却动了一下,她迟缓的睁开双眼,有些自嘲的发现,就算是安神香对心事重重的她来说,还是不管用的。转过头,正好对上凌烨轩漆黑的眸子,怪异的是,他眼底也没有刚睡醒的朦胧,似乎他也是一夜无眠。

“这么早就醒了?”凌烨轩的声音浑厚低沉,有种敲击在人心头的感觉。云倾怔了一下,这下已经彻底确定了他是真的没有睡熟,或许早就已经醒了。

“嗯,迷迷糊糊的睡不着,皇上也醒了,今日要早朝吗?”云倾胡乱的回答,虽然一夜不曾睡熟,但是却还是没有觉得有多累倦。

“今日要敲定送往南齐赈灾的银两了,王相他们也都焦头烂额了,朕自然要去的。”说着,凌烨轩已经起身了。云倾见状,也跟着起身,招来早已在门外捧着龙袍守候的赵公公进殿为帝王更衣。

赵公公进殿,将一件明黄色的龙袍更穿在凌烨轩的身上,云倾上前去了镶着碧玉宝石,两侧绣龙的腰带慢慢的为他抿紧束上,两侧悬挂的玛瑙坠子和龙佩、天珠都梳理整齐,最后捧来平天冠,上面细细密密的黑色珠子摇曳晃颤,两条明黄垂带与璎珞垂在胸前。

云倾的动作轻缓,为凌烨轩穿戴好了之后,又抚了抚他的袍摆,在赵公公为他穿好墨色龙靴时,抬头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