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底下,沈辰鹏双手紧紧握成了拳,手心满是汗。
“你相信她的话?”
郝哲笑着点头,“那姑娘挺可爱的,说的也都句句在理,我相信她。”
“听说郝总已经订婚了。”
“是啊,年初订的婚,我未婚妻在美国。”
“郝总想要找回美国的记忆吗?”
郝哲看了他一眼,外界传言沈辰鹏是个很冷漠的人,今天见了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想象。
“说实话,那段记忆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但是如果能够找回来也无妨,那姑娘说我的父母都还在,如果是真的,对他们,我有赡养的义务。”
“郝总可能对童晓这人还不太了解。”沈辰鹏一本正经的说道,“她是一个挺虚荣的女人,喜欢攀附有地位有权势的人,所以,她说的话,你不一定要放在心上。指不定早就把你调查得一清二楚,就为了接近你。我就是个受害者,曾经被她利用过。”
郝哲眉头微微蹙了蹙,难以置信的说道,“是吗?你不说还真看不出来,看上去挺单纯可爱的小姑娘。”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郝总可别上了她的当。”
“谢谢沈总提醒,我会注意。”
——
童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大概是太兴奋了。一个她以为已经不在的人,原来他一直都没有离开。
这些年,郝叔叔和宋阿姨恨她,她都能够理解。其实,谁又知道,她更恨自己。没有人知道她有多自责,曾经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能走出来。
那时候,如果没有钟欣文陪在她身边,也许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她。
当时,知道郝哲出事,尸骨无存。童晓不吃不喝,一度想要了就此了结此生。
后来,钟欣文狠狠的一巴掌把她打醒“童晓,如果你还想死,我决不再拦你。但是请你死之前好好想想,你死了,谁来代替郝哲照顾他的父母!”
童晓掀开被子下了床,望着外面皎洁的月光,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似的。
她抱着电脑去了客厅,在网上搜索郝哲的名字,她想要确定这一切是不是一场梦境。
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她把电脑放在茶几上,走去开门。
沈辰鹏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外,一手撑着门框。
童晓看到来人,脸色沉了下去,想要关门。沈辰鹏却不费吹灰之力,推开她,径直走了进去。
像是来到了自己家,大喇喇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一眼看到电脑屏幕上显示的男人百科,他的脸顿时黑了。
“沈辰鹏,请你出去。”
沈辰鹏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盛辉集团的ceo,ken,他已经有未婚妻了,他的未婚妻就是盛辉集团董事长盛启明唯一的女儿,据说两人交往六年,感情很稳定。”
童晓嘴角抽了抽,“沈辰鹏,你疯了吧?”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罩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眼前的光亮。
童晓不服气,抬起头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
他顺势捏住了她的下巴,“童晓,人家都不记得你了,你还死缠烂打。你以为除了我沈辰鹏有这恶趣味,还有谁能看上你?盛启明的女儿哈佛大学硕士毕业,是ken的同班同学,人家有家世,有容貌,有学历,有气质,你还想跟她强男人?”
童晓用力推开他,“沈辰鹏,你滚!别在我这里发疯!”
“怎么?被我说穿了,恼羞成怒了?童晓,你要是还有点脸的话,别缠着人家,让人看不起。”
童晓狠狠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几乎用尽了全力,“沈辰鹏,你给我滚!”
他‘嘶——’的一声,疼得弯下了腰。
童晓一直将他推出了公寓,‘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沈辰鹏被关在了门外,气得牙痒。
童晓也没有好到哪里,气得直喘息。
——
童晓第二天一早,接到陈经理的电话,很直白的告诉她,不用再去公司了,这几天的工资会直接打到她账上。
“陈经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会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中了。”
陈经理在那头叹气,“小童,不是我不让你干,今天一早,秘书办给我来电话,意思是总裁不想在公司看到你。”
童晓心口一滞,“不可能,他不是这样的人。”
“小童,对不起,上面有命令,我只能执行。你有工作能力,我想去别家公司也是一样的,要不我给你写封推荐信。”
“不用了,谢谢你,陈经理。”
挂了电话,童晓只觉得心里难受得厉害。
她给钟欣文打电话,约钟欣文出来喝咖啡。
在昨天那家咖啡厅,当她告诉钟欣文,郝哲没死时,钟欣文嘴里的一口咖啡全喷了出来。
“童晓,你别吓我行吗?你看错人了吧?”
童晓摇头,“他现在是盛辉集团的执行总裁。”
钟欣文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
因为童晓的原因,她以前跟郝哲也挺熟的。看着手机屏幕上这张熟悉的脸,她久久难以平静。
“这个世界太他妈的奇妙了,童晓,这一定是上天注定的,注定你是属于你的郝哲哥哥的。怎么样?你们昨天见面,有没有**?”钟欣文暧昧的说着。
童晓翻了翻眼睛,“他六年前出了车祸,失去记忆,不记得我了。”
“什么?这也太他妈狗血了吧?”
童晓撇嘴,“你说话能不能文明些。”
钟欣文干干的笑了两声,“没办法,跟沈辰风在一起久了,学得满口脏话,你适应就好。郝哲不记得你,那你赶紧想办法让他记起来呀。在我看来,他可比沈辰鹏强多了,童晓,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啊。”
童晓深深叹了口气,淡然的说道,“他记不记得我已经无所谓,我只希望他能够激起他父母,这些年,两个老人受了很多的苦。”
“那你呢?这些年你不也一样饱受心理折磨吗?”
童晓抿了抿唇,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后来钟欣文听说郝哲授命,开除了童晓,她气坏了,吵着闹着要去找郝哲理论。
保安拦住了钟欣文,钟欣文就在大厦外面大吼大叫,“让你们总裁出来见我,难道失去记忆,连本性也会改变吗?”
“什么事?”
从容淡定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钟欣文转身看到郝哲,先是怔了一下,毕竟以为已经死了六年的人,突然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第一感觉是毛骨悚然。
她清了清嗓子,“你怎么能这样对童晓?这些年她为了你承受了多少压力?当年以为你死了,童晓一度要轻生,后来被我拦下来了。拦下来的理由是,你死了,她得好好照顾你的父母。可是你的父母并不能接受童晓,每见童晓一次,就辱骂一次。童晓总是一个人承受这些,以你朋友的名义,每个季度都给你父母寄新衣服,寄补品,甚至是寄生活用品。这些年你在干嘛呢?为了坐上今天的位置,极力的哄盛辉的千金吧。”
童晓拉了拉钟欣文的衣服,“欣文,别说了。”
“童晓,你放开,我今天就要让他知道,这些年你过得有多苦。”钟欣文说完继续转向郝哲,“童晓是一名老师,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利用美好的暑期时间来你们盛辉做兼职,因为她的工资不仅要养你父母,还要养她自己的父母。一个女孩子在北京打拼已经很辛苦,要同时养活两家人,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你知道她住哪里?她以前住得是车库,在很偏僻的小区,每天要花三个小时坐地铁上下班。她为你的父母买衣服买补品很舍得,她自己却不舍得多买一件衣服穿。整个夏天她就两件裙子换了穿,我们整个学校的同事都嘲笑她……”
童晓羞红了脸,钟欣文越说越离谱,她赶紧拉着她离开。经过郝哲身边时,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你别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