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如果我又能跟他在一起，你会开心吗？”杨晓芸试探着问。
“如果有这个可能，外婆也不会再同意你们在一起。小枫是个好孩子，外婆很喜欢。所以当初你们分手，外婆一度觉得很遗憾，做梦都希望你们能够重归于好。可是你外公说得对，你们不适合，你们活在不一样的世界。嫁人不是嫁给一个人，而是嫁给一个家庭。即使小枫再好，你要面对的终究是一个家庭，而他的家庭是我们高攀不上的。现在外婆想的很清楚，外婆只希望你能找个普通的人，像外婆和外公那样，过平平凡凡的生活。”
“外婆，其实当年不是他甩我，是我不要他。”
“这些都不重要了。你现在也不小了，工作也稳定了，是时候找个结婚对象了。小齐，你在你的事务所里帮晓芸物色物色，有合适的就安排他们见见面什么的。”
“外婆，你乱说什么呀？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外婆，你放心，我会留意的，有合适的，一定介绍给晓芸。”
自从外公去世后，这个家里很少有三个人在一起吃饭了。气氛虽然没有外公在的时候那么和谐，却比只有两个人时要热闹些。
下午杨晓芸去看外公，程齐当然也会跟着。
“程齐，不要以为我现在跟你讲话，我以后也会像对待普通朋友那样对待你，我只是不想外婆不开心。”去山上的路上，杨晓芸一直在强调这个问题，程齐只是笑笑不答。
外公的墓前干干净净，不像其它墓碑有很多杂草。大概是因为外婆会经常过来吧。
“外公，对不起！很久没来看你了！外公大概也很想我了吧！”两个人在墓碑前跪下。
“外公，你说你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亲眼看到我的幸福，没有亲手将我交给另一个爱我的人手中。外公，我现在幸福了，你能看到吗？”
“外公很疼你吧？”
“从幼儿园到初三，无论刮风下雨，烈日当空，外公每天都送我去学校。放学走出教室我总会看到外公等在门外，接过我手中的书包，牵着我的手走回家。别人都有淋雨挨饿的经历，我从未有过。每天无论我做作业做到多久，外公都会陪着我。高二那年，我跟一个男生分手，外公每晚给我打电话，讲笑话给我听，直到我不知不觉睡着，他才会挂掉电话。是外公陪我走过了那段困难的时光。我大四实习期间，外公癌症晚期，外公不允许任何人告诉我，因为他不想我的实习受到任何影响。那天晚上他终于撑不下去，让外婆打电话叫我回家，想见我最后一面。当我赶回家时，他已经不太清醒，不过他还是认得我。外公握着我的手，说我是上天赐给他最好的礼物，说他最不放心的就是我。外公说他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看到我幸福。”
“他真的很疼你，他没有等妈妈。他只想等你，等到你他就安心了。”
“我知道。”
“那大概是你一生中最难过的时刻吧，那段时间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有两次难过的经历，第一次有外公外婆陪在我身边，所以我挺过了。第二次就是外公的死对我的打击很大，我大概是最后一个知道外公病情的人，那段时间我无法理解外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跟她讲话。后来是语晴告诉我，我错的有多离谱。很多时候我都不敢去回忆那段日子的心酸，我甚至不敢去想外公，因为每次心都会很痛很痛。”
说到这里，她的眼睛又一次湿润了。他没有安慰她，只是静静的陪她跪着。她无法想象没有父母在身边的日子她是怎么度过的。如果可以，他好想好好爱她照顾她.
“晓芸，我们回家吧。天要黑了，再不回去，外婆要担心了。”他扶着她起身。
“今天…谢谢你，谢谢你陪我。”下山的路上她终究还是吞吞吐吐说出了这句话，他只是笑笑。
“你跟你以前的男朋友复合了？”
“嗯。”
“是蓝景枫吧？”
“你怎么知道的？”
“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蓝景枫应该不会接受你的采访吧！如果不是有他暗中保护，你一个小小的记者能采访到他，大概早就被媒体挖出来了吧！他就是外婆口中的小枫，你在外公墓前所说的幸福吧。”
“我怎么可以忘了你是有名的大律师！”她揶揄。
“为什么不跟外婆坦白？”
“你没听到吗?外婆不希望我跟他在一起，我想再过些时间再说。”她不是不想坦白，而是不敢坦白啊！
第十五章
自己的房间的很干净，大概外婆会天天打扫吧。今天还特意换了新床单，床头柜上的那张一家四口和乐融融的照片让她流连忘返。记得那是她十八岁生日时拍的，那天蓝景枫陪她回家，外婆做了一桌子菜，外公定做了一个大蛋糕，那是他们四个人在一起时唯一的一张照片。看看时间他应该洗完澡了，该给他打电话了。不然豹子又要发怒了。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女人，有没有想我？”他的开场白有够吓人的。
“嗯。”
“‘嗯’是什么？是想还是不想？”
“我想你。”
“有多想？”
“非常想，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真乖！宝贝，你在干嘛？”
“我睡在我的小床上，看着电视，给你打电话。你呢？”
“在书房跟我女人打电话。”他的得意洋洋的说着。
“你在工作啊，那我先挂电话吧。不打扰你工作了。”
“女人你敢挂电话试试看。”
“开玩笑啦，我为了跟你打电话都没跟外婆一起睡，我不舍得挂电话啦。”
“女人，我很爱听你的甜言蜜语。”
“我在说实话而已。”她偷笑。心里被幸福包围着。
“宝贝，你真好。今天做了什么？”
“跟外婆聊聊天，去山上看了外公。”
“下次我陪你去看外公。”
“好。”
“女人，我想你。感觉离开你有一个世纪了。”
“我明天就回去了。”
“宝贝，我现在过去接你好不好？”
“蓝景枫，别闹了啦。现在很晚了。”
“我想见你。”
“乖，我明天就回去。”
。。。。。。
跟小孩子似的，哄了半天才把他哄住，她还真害怕那个一根筋的家伙会突然跑过来。虽这么说，心里却是甜甜的。
心里数了无数只绵羊，分针滴答滴答已经转了两圈，她还是没能睡着。或许是太兴奋，又或许是少了某人的怀抱。又翻来覆去了半个钟头，依然睡不着。一个冲动便拨了电话过去。
“还没睡？”他疑惑的问。
“我怎么也睡不着。”
“是不是没有我不习惯？”
“好像是的。”
“好像？你还不确定呢？”
“你不在身边，好像少了些什么，怎么也睡不着。”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同意，我立刻来接你。”
“不要。”
“很好，有骨气。”听出他的不爽，她立刻转移话题。
“你怎么也不睡？”
“我在赚钱养老婆。”
“还在工作？明天再做吧！快去床上睡觉吧。”
“其实…”他吞吞吐吐的说着。
“其实什么呀？”
“其实我跟你同病相怜，不习惯怀里没有你，所以今晚不打算睡。”
“不要这样，赶快回房睡觉。听话，快去。”
“那你呢？”
“等你睡下后，我去跟外婆睡。”
“这么晚了外婆肯定睡着了，你好意思去打扰她？”
“对哦。”
“宝贝，我们今天聊通宵好不好？”
“不行啦，你明天还要工作。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话？”
“我已经在床上了。”
“真乖，关灯睡觉。”
“我不要睡觉，我要跟你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