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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色(114)

作者: 壹月 阅读记录

陈夫人忙急急走进去,陈锦跟在后头,远远看见正屋里端坐着的陈茵,她瘦了些,但精神看着还好,额头上的纱布换了新的,看来伤势也没有恶化。

陈茵见了陈夫人的面,刚收住的泪又簌簌滚下来,扑进陈夫人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主位上的陈知川听得头疼,起身出去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今夕何夕

陈锦实在难理这些事,见陈茵抱着陈夫人哭了一阵,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便道:“陈淑没有一同回来吗?”

陈茵抽泣道:“也回来了,她身子有些不好,已经回去歇下了。”

陈锦皱眉,“怎么不好?可是受了伤?”

闻言,陈茵有些茫然,“不知道,只是看着精神不大好。”

陈夫人说道:“怕是知道她阿娘的事,心里病了吧。”

这一家子出了这样的后代,若说陈淑做了错事,那陈茵又何尝不是,所以陈夫人亦没有立场去指责陈淑。

诚如陈知川所言,陈淑是陈淑,莫氏是莫氏,她如今既已回来了,陈家自是要认这个女儿的。

陈夫人遂吩咐道:“去请寺里的师傅来给三姑娘瞧瞧,莫真的着了病。”回头又对陈茵说,“你额头上的伤也要好好看看,留了疤就不好了。”

陈锦看着陈茵,“可是有人放你们回来?”

陈茵摇摇头,又点头。

在陈锦与陈夫人的目光中,才吞吞吐吐的道:“我们被关在一处房间,中途的时候陈淑被叫出去过一回,回来时心情看着倒好了不少,这几日三餐都有人定时送来,想来关我们的人并不想要我们的性命。

然后便是今天早上,前院闹哄哄的,没多久,紧闭的房门突然开了,我们出去也没见着什么人,然后便悄悄回来了。”

陈茵说得并不详细,但也足以让陈锦理出个思绪来了。

想来是前院墨筠与人苟且的事闹翻了,有人趁机去把陈茵二人放了出来,至于这人是谁,应该也是元徽的人吧。

陈锦皱眉,这人……真是闲得慌?

母女三人说了会儿话,下人来回寺里的师傅到了,是不是先去陈淑那边。

陈夫人道:“也好,这丫头虽做了那样的事,但毕竟年纪小,我还是得去看看。”说罢看向陈锦。

陈锦说:“我有些乏了。”

陈夫人忙让她回去休息,自己则带着陈茵往陈淑那边去。

……

回去的路上,音夏说:“唐夫人真做了那样的事吗?”

瑞儿哼一声,“像她那样的恶女人,就算没做,估计也是被人报复了吧。”

想起墨筠那副目中无人的嚣张样子,音夏十分认同,“的确,若真是被仇人陷害,也是她活该。”

“对呀,”瑞儿得了劲,“你看她上次那样欺负咱们姑娘,如今终于得了报应,真是大快人心。”

音夏笑起来,“可不是。”

陈锦听了,口气平淡的道:“今日这事,咱们虽听了,便也要装作不知道,以后莫再说这样的话。”

两个丫头立刻乖乖的应是。

院子还是走时的样子。

这里不比府里,一切看上去都有些陈旧简陋,不过陈锦住了这些时日,倒觉得亲切。

院角石桌旁围着三张凳子,其中一张被人占了去。

那人一身玄衣,外披一件墨色斗篷,头戴玉冠,目中含着七分笑意,嘴角微翘。日光洒在他束发的冠上,折射出斑斓的色彩,衬得那双眼,似琉璃,五光十色。

陈锦停在院门口,望着元徽。

对方也正看过来,两人对视片刻,一切尽在不言中。

音夏与瑞儿忙向元徽行礼,然后又去准备茶点。

陈锦走到石桌边,正要坐下,被元徽叫住。只见他起身将斗篷解下来,铺在陈锦面前的石凳上,“凳子凉,你坐在斗篷上。”

陈锦挑眉,依言坐下。

“事情办完了?”陈锦问。

元徽笑,“嗯。”

“为什么?”

元徽手肘撑在桌上,歪头看她,“我不喜欢她。”

陈锦不禁失笑。

“公子任性。”

元徽只当她是在夸他,大大方方受了,“你从哪里回来?”

陈锦说:“阿娘那里。我大姐和三妹已经回来了,多谢公子。”

元徽不说话,只看着她笑。

“公子想要什么?”

“真的什么都可以要吗?”

陈锦相信,这世上当真有脸皮这样厚的人,若她答应了,岂不是自己跳进了坑里?

于是她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且愿意做的,都可以答应。”

元徽笑容一赦,“你好聪明。”

陈锦也笑:“这是在夸我?”

“当然。”

“谢谢。”元徽说,“我真高兴。”

恰逢音夏端茶上来,那茶水是方才现烧的,所以滚烫得很,热气从壶中冒出来,横亘在两人中间。

元徽挥手让音夏退下了,自己提起壶把给两人倒茶。

这些事他做起来倒顺手,看来平时也没少自己动手。

元徽把茶杯推到陈锦面前,叮嘱道:“小心烫。”

陈锦看着他微屈的手指,骨节分明得如神明镌刻过一般,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却又十分温暖。陈锦想起前世宫城外的那一幕,就是这双手,承载着多少人的梦想和抱负,最后又是如何与皇位失之交臂的?这其中,又有多少人的鲜血和热情?

旧日今生相互交替,令陈锦霎时分不清今夕何夕。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公子从正门走

她捧住茶杯,轻声道:“元徽,你信前世吗?”

元徽一愣,然后很认真的说:“信。”

陈锦看着他,“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相信。”

陈锦低头呡了口茶,一时无言。

茶凉了,她仍在喝。

元徽自她手中将茶杯拿走,指尖轻触,一个温热,一个微凉。

他皱眉,“你手真凉。”完全不觉得自己方才的行为有多孟浪,或许是已察觉,却不知如何开口了。

因为陈锦看见他耳尖红了。

陈锦看了眼自己的手,轻声道:“我体虚,向来如此。”

元徽替她重新倒上热茶,又把茶杯递给她,陈锦接过,捂在手里。

时间快到正午,陈锦原本是真的乏了,如今见了元徽,又觉得精神些了,伸手拣了块点心吃,她吃得慢,有些漫不经心的,眼神游离,像立于这世间外般。

元徽不错眼看着她,突然说,“我觉得你实在是奇怪。”

陈锦望着他,似乎是在等他说答案。

元徽伸手,在虚空中对着她的脸比了比,“明明这样是少女的容颜,却总是让我觉得,你沉静得可怕。”

“可怕?”这个词,逗笑了陈锦,她重复道。

元徽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实在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这种感觉。但是,我觉得你沉静得很可爱,我很喜欢。”

陈锦笑了,“原来四太子竟这样会讨人喜欢,想来京城里那些个姑娘不愁没有人嫁了。”

元徽先前还在笑,这会儿却笑不出来了,隔着一张石桌定定的看着陈锦,眉目深沉,容颜若画,“我说的是真话,姑娘该信我的。”

陈锦放下茶杯,回望住他,一字一句道:“但这世上最不能信的就是花言巧语,偏偏,还有人信以为真,最后赔了性命。”

诚如前世的陈锦。

又如前世的舒展。

不同的两个女子,最后栽在了同一个男人手里。

却都是到死才醒悟过来自己所爱非人。

何等悲凉。

许是陈锦脸上的神情太过淡漠,眼神不复先前的笑意,元徽觉得心里慌了,正了正脸色,认真其事道:“那我以后便不说这些诨话了,我答应你,绝不会欺你。”

陈锦仍看着他,清清淡淡的眼神,看得人无端心慌。

元徽在她的目光中快要找个地缝钻下去了,就听见陈锦说:“好。”